以他对薄司寒的了解,老婆儿子都在别人手上,他不拼了老命才把他们抢回来,反而这么平心静气。 </p>
事出反常必有妖。 </p>
他一直不发动车子,也是为了给薄司寒时间。 </p>
“那是薄司礼的种。” </p>
周然听吓傻了眼。 </p>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直接从驾驶室侧过头来回望他。 </p>
直到看到薄司寒低垂的眼睫,眼神里有几秒心如死灰。 </p>
“语鹿妹妹……干得出来这种事?不不?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们这么多人盯着她呢,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 </p>
薄司寒眼神一黯。 </p>
他也希望是搞错了。 </p>
可是苏语鹿没有反驳。 </p>
况且不是薄司礼的孩子,薄司礼会自己亲口承认是自己的种?还陪苏语鹿做孕检。 </p>
归根究底,是他对苏语鹿太放心,她也太懂得哄他。 </p>
故意把他灌醉,方便她跟情郎私奔,事实上,他能猜到她在跟自己虚情假意的无数个夜晚,或许也正筹谋着跟薄司礼的一次约会。 </p>
薄司寒保持着平静安稳的神色,心脏处却是无缘由地裂开一道口子,他必须抑制住去纠缠苏语鹿的念头。 </p>
太疲倦了。 </p>
这女人的心,捂不热。 </p>
在她眼里,自己不管怎么改,都还是不可饶恕的豺狼虎豹。 </p>
既然她想要自由,他就给她自由。 </p>
从此以后,各不相欠。 </p>
苏语鹿跟薄司礼的事,周然多少知道一些。 </p>
初乍听到,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人放一块儿,怎么看都滑稽,搭不上线啊,搭不上线。 </p>
但一调查,才知道苏语鹿这女人深藏不露,看着小白花,花样儿还挺多。 </p>
她跟薄司礼保持了不少于半年的频繁联系。 </p>
所以,薄司寒查到这条线索时,根本接受不了,气的整个人支撑不住,心脏差点心肌梗塞。 </p>
后来他一直按兵不动,没有直接去找苏语鹿,也是因为他心里有心结。 </p>
苏语鹿跟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死对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p>
她好像把他当傻子一样玩弄。 </p>
一想起苏语鹿,薄司寒又痛又恨,就刚才在楼上,他真想一枪毙了她,一了百了。 </p>
她要是真的死了。 </p>
他的心也死了。 </p>
可是真到了那决定命运的刹那,他对她真的下不了手,她就像是命中注定克他一样。 </p>
那三枪,子弹没有穿透她的身体。 </p>
却击散了他的灵魂。 </p>
薄司寒这个人,当他认真去爱的时候,被爱的那人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家伙,可当他真的决定放手时,他就绝对不会再回头。 </p>
当初对叶珊是如此。 </p>
现在对苏语鹿也是。 </p>
他的爱,既然她那么嫌弃。 </p>
那就把它丢到河里丢到垃圾堆里,丢到哪里都可以! </p>
反正他以后,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p>
周然见薄司寒一直没吱声,扭头看到他一副没精神的模样,默默地发动了汽车。 </p>
车子刚开出没多久,他的沉冷声线在周然脑后响起。 </p>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苏语鹿。” </p>
“就当她死了。” </p>
周然原以为他是说说而已。 </p>
没想到薄司寒说到做到,第一次,他以为自己将彻底失去苏语鹿时,他让人把星河湾里的所有东西原封不动的保留。 </p>
每当他想她的时候,哪怕她不在自己身边,他都会去星河湾坐一坐,因为那里还有苏语鹿的气息。 </p>
而这一次,薄司寒从妇科医院出来的第一天,就把苏语鹿的所有东西全都销毁。 </p>
所谓销毁,就是每一件她用过的东西,还没用的东西全部彻底焚烧,一丁点儿都不留。 </p>
第二周,他便卖掉了星河湾的公寓。 </p>
阿姨打发回了乡下,把小薄也带走了。 </p>
薄司寒的生活中,再也出现不了一丁点儿苏语鹿的气息,他才罢休。 </p>
若说从前薄司寒是除非必要的商务应酬,其他他都能推就推,只要到了下班时间,一定赶着回家见苏语鹿。 </p>
现在,则俨然变成一个一天二十个小时都扑在工作上的工作狂。 </p>
为了节约时间,甚至长期就住在了公司里。 </p>
搞的公司里的其他人,特别是高管神经紧张,实在不行,也只能买了睡袋扔在办公室,准备随时陪他加班。 </p>
薄司寒一旦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就如同鱼入水般得心应手。 </p>
只是现在他的心肠又冷又硬,在商场上的霹雳做派比之从前更是变本加厉。 </p>
从周然的角度来看,这一回薄司寒跟苏语鹿划清界限,他好像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p>
但后来周然渐渐察觉出一些端倪。 </p>
事情是有几个晚上,周然一样住在公司里。 </p>
接近凌晨两点,看到薄司寒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他还站在百叶窗前抽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p>
周然眼皮实在是沉得不行,知道这些搞事业的人都精力旺盛,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也完全应付的过来。 </p>
等到早上五点多,周然尿急,爬起来上厕所。 </p>
薄司寒已经穿着运动衫跑步回来了。 </p>
周然擦了擦眼:“老板,你几点钟出去跑步的?” </p>
薄司寒额头已经开始往下滴汗,拿毛巾擦了一下脸,脾气有点炸。 </p>
“四点。” </p>
周然临危不乱的把他扶住:“你……你不睡觉的啊?” </p>
他抿了抿干涸的双唇,他的脸苍白,说话都有些无力。 </p>
不是不睡。 </p>
而是他根本睡不着。 </p>
那个女人就像一根拔不掉的刺一样,扎在了心上,扎在他回忆里,他闭上眼睛,挥之不去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 </p>
越想把她从脑海中挖出去,她就出现的越发频繁。 </p>
薄司寒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他抓着周然的胳膊,眉头紧锁。 </p>
“我很难受。” </p>
“你当然难受啊,你这么搞,会英年早逝的,嫌命长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 </p>
薄司寒将他轻轻推开,周然又走过来,硬把他扶到办公室里的卧室里。 </p>
“我去找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下。” </p>
后来,薄司寒开始对mf上瘾,大概就是从那一天开始。 </p>
胎儿二十周左右时,薄司礼向苏语鹿求了婚。 </p>
从医院例行产检出来,车子驶过繁华商业区,缓缓停在华丽橱窗前。 </p>
薄司礼打量了一下射灯照耀下的橱窗,随口道:“卡地亚呢,还是蒂芙尼?” </p>
语鹿有些困惑地回视。 </p>
薄司礼笑着指了指她的肚子。 </p>
“再过不久你就要显怀了。” </p>
因为她瘦,小腹已经有了微微幅度。 </p>
苏语鹿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p>
当时在医院那个情况,语鹿以为薄司礼不过是为了让薄司寒死心,随口一说而已。 </p>
否则,薄司寒要是知道这是自己的种,以他的脾气,多半会把她抓回去严加看管,直到生下小孩。 </p>
语鹿蹙着眉。 </p>
说来也奇怪,薄司寒那个聪明一世的人,竟然没有对薄司礼所说的话产生丝毫怀疑。 </p>
薄司礼见她蹙眉,还以为她在为婚事烦恼。 </p>
他让司机重新发车,修长的十指交叠。 </p>
“我们要有名正言顺的婚姻,这孩子才可能名正言顺的归到我名下。” </p>
“否则你怎么办?单亲妈妈?那样小孩子的成长环境会很恶劣,周围都是歧视他的恶意,你的处境也会很艰难。” </p>
语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黑眸深不见底。 </p>
“你不用担心,等小孩生下来,你身体养好以后,我们就离婚。” </p>
薄司礼若无其事继续道:“不是占你便宜,这期间,我也不会碰你,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碰孕妇。” </p>
语鹿笑了笑。 </p>
“谁占谁便宜还说不清呢?我都已经这样了,哪有胆敢嫌弃你。” </p>
她顿了顿:只是你这样的身份、地位,要是跟我结婚,不怕对你有坏的影响?” </p>
薄司礼倚在靠背上,尾音慵懒散漫:“正好找个借口挡一下催婚。” </p>
“为了阮生玉?” </p>
薄司礼笑着看她,语气释然:“早就没什么了。大逆不道娶爷爷的遗孀,太不要脸。” </p>
语鹿耸耸肩。 </p>
“那倒也是。” </p>
心里在想,薄司礼跟那个人可不一样,他可是有原则和底线的人。 </p>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婚姻的形式大于内容,如果我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又不想通过联姻受制于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拥有一个继承人。” </p>
语鹿这次算是听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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