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个体变化，指的是不具备大面积可能性的个体异变，尚不清楚机制，我只说我们知道的客观事实。”谭洁配合的继续话题。 黑猫喉咙里打着小呼噜从桌上迈步过来，虚幻的身体一坐，顺势歪倒在厉航手臂上翻开肚皮抱住胳膊一下下舔他的手腕。 厉航严肃冷漠的眉眼忍不住柔和下来，忍不住屈起手指做出抓挠的动作。 五人默默看着这明显异常的一幕，默契的没有做反应。 谭洁视线从他在空气上不停屈张的手指上移开：“比如，变异的宠物。” 厉航一顿，眼睛豁然上抬盯住对面，展现出了极高的专注力。 谭洁在这种几乎带有攻击性的盯视下愣了愣，敏锐的得出了这部分信息对方极度重视的结论。 她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猜测，但还是压下疑问理了理思路继续说：“就是末世前家养的宠物，现在已知的是部分个体的大脑得到了进化，眼睛变红的同时具备很高的智力，而且嗜血，攻击性极强，因为灵活和利于捕猎的身体构造，对人类来说很危险。好消息是，异变概率极低，哪怕是人口密集的城市里也没见过几只。” 她看着厉航低头用指腹去摸手腕上像是动物抓出来的陈年伤疤，默默补上了一句：“被抓咬致伤的话，不排除丧尸病毒感染的危险。” 厉航乌沉沉的瞳孔看了谭洁一眼，明明不是动物嗜血的红色，却无端让她打了个寒噤。 谭洁琢磨着那短暂的一眼，从略有些死气沉沉的样子里觉出了点狂热的希冀来。 厉航心理稍定，越发觉得自家咪咪在海市宠物医院一定活得好好的，至于其他变不变异的，那都不重要。 谭洁沉默了下，继续道：“至于变异的植物，这是个传闻，我们至今没有遇到过，不知道真假。” 厉航平复了下情绪，本子上空荡荡，只有笔尖留下的一道小小划痕。 温书宁见不得他这死气沉沉的样子，开始逗他：“对了，人类觉醒异能了你知道吗？哎知道什么是异能吗？就美国队长、绿巨人那种，还有雷神，蜘蛛侠？”他语气又夸张又引诱，换个制服放在健身房门口分分钟就可以开始忽悠人办卡。 激动吗？兴奋吗？燥起来呀！他盯着厉航的一本正经的脸暗暗期待。 厉航扫视一圈，周围几人面上显出了诡异的尴尬，冬飞甚至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扭过头去。 果然有诈。 温书宁看他不为所动，露出推销失败的遗憾表情，猫儿眼蔫蔫的半耷拉着，可怜兮兮的用余光偷瞄。 撒娇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厉航盯着温书宁那双酷似黑猫的大圆眼到底心软。 厉航沉沉开口：“我应该并没有异能。” 温书宁一秒复活，得得瑟瑟的咧嘴支棱起来。 然而厉航敏锐的察觉到额外的同情并感同身受的视线x4。 谭洁过来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应该是有的，就是可能……” 她抿着嘴一言难尽的样子。 温书宁嘿嘿一乐，上半身前倾趴在桌上，一张帅脸凑近厉航开始怂恿：“你出个算数题，大数字的都行，你出，你出。” 卖保险的都不一定有这么热情且声情并茂。 谭洁认命的叹气，也看向厉航，无声的默认了队长拿她树立典型的行为。 五双眼睛默默注视。 这里应该可以用盛情难却来形容当下的处境，社恐属性发作的厉航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无奈，他只能顺从：“3721乘927？” 谭洁秒答：“。” 厉航对这速度诧异的一抬眼，不合时宜的想到了那个‘只说算的快没说算的准’的陈年冷笑话。 他提笔在小本子上划拉数字，五颗人头一颗猫头环了个圆，围一圈也凑过来看，光线被挡住，投下一片阴影。 很快纸上算出结果，。 “喔——”小队发出整齐的喝彩声。 厉航：……这个反应实在可疑。 他索性：“……22加22。” 这个实在太简单，口算都行，但是小队成员默契的退开，开始假装没有关注过这边。 谭洁生无可恋脸妙答：“44。” 厉航：“3加2。” 谭洁依旧秒答：“27。” 空气静谧，厉航不再往下问，队员们集体露出了满足的八卦表情。 厉航：…… 如果说异能就像在奖池里摸彩，那大多数人摸到的基本都是类似于抽纸或者矿泉水的安慰奖，只有极个别幸运儿才能在数百上千个球里摸到写着电脑或手机的特等奖，更别说百万现金大奖了，那是几十几百万人也不一定能出一个的概率。 这么一想，如果有的人随机到的异能是类似于打红白机一定能推到boss或者走路一定不会平地摔跤一样的异能，那终其一生也发现不了的情况是很正常的。 厉航一本正经想了很多，反而小队的心思全都在取笑自己队友的身上，毕竟平时强势又可靠的副队长这种出糗的时候可太难得一见了。 温书宁笑的肩膀都在抖，头顶翘起的发丝一颤一颤，他刚要张嘴谭洁立刻打断，恼羞成怒的威胁，“敢说话就揍你！”于是他憋着笑举手做投降状。 温书宁不敢说话，小队成员的脸却越憋越红，最后一齐爆笑出声，咬牙切齿的谭大姐头暴躁出拳把温书宁捶了个仰倒。 “嗷！他们都笑了凭什么只打我！” “凭你撺掇的！凭你是队长！” “哈哈哈哈哈！” 厉航扫视一圈：“你们的异能呢？” 空气静谧了一秒，几人默契的选择性失聪，在谭洁“你们说啊！”“倒是说啊！”的癫狂叫声中继续哈哈哈哈的笑。 厉航：……懂了，都是废柴。 他看着眼前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闹哄哄笑成一团却没有强迫自己加入的几人，小小的叹了口气，不过微翘的嘴角暴露了他尚算不错的心情。 帅大叔和黑猫不见踪影，布置一如末世前的客厅温馨且充满了人气。 不幸被温书宁言中，他们居然真的蹭了一顿又一顿的饭。 厉航深恨一时大意妄图用顿饭作为信息报酬的自己，更恨自己怎么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恨恨的把头埋在枕头下面，决定再也不给这帮土匪下厨。 这就是气节！没错！社恐也有气节！ 温书宁在楼外：\"儿啊！开饭了没！\" 厉航：\"……\" 温书宁：\"儿啊！厉航！\" 厉航：\"……\" 温书宁：\"我钓到鱼了！快来！厉航！厉航！厉航厉航厉航厉航……\" 厉航一把掀开枕头，恨恨的：\"……来了。\" 小队五人在山清水秀又宜居的非遗文化村留了下来，在招待所小楼住下。 厉航不堪其扰，对他们开放了非遗村仿古武器仓库。 众人参观一圈后，只有谭洁一双眼睛亮闪闪，对仓库里的弩箭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洗劫，闭村通知的横幅千疮百孔成了被迫平展的刺猬。 朱向阳和冬飞倒是跟村子外面那片地较上了劲，虽然折腾许久只种活了土豆，但也意外得了厉航一个欣慰的笑。 厉航：只要不来烦我，干什么我都欣慰。 俩大老爷们如此费劲得来的独苗，自然珍宝一样护着，每天看两眼，土豆苗长片嫩芽都能笑成秀娃的老父亲。 温书宁狗皮膏药一样撵不走，天天跟着厉航在村子附近巡视，偶尔也软磨硬泡下借他的刀有模有样的耍上两下，看起来玩刀的水平也很不俗。 没个正形的人居然也有一技之长，倒是挺让人意外。 当然厉航坚决不承认这个暴露了妄想当他爹目的的奇葩有那么一丢丢帅。 至于他自己，使唐刀的路数则完全不一样。 他出刀利落干脆，能一刀解决就不会多划半道弧线，往往一照面，丧尸就已经掉了脑袋。 满满的肃杀的美感。 温书宁这时就在边上化身小海豹啪啪啪的鼓掌，内心暗戳戳的狂吼我的好大儿帅爆了，再小跟班一样任劳任怨的打扫战场。 他发现厉航对村子周围有一种近乎执着的洁癖，任何能和末世挂上勾的东西都不留，例如丧尸，例如尸体。 村子就这样在末世中保持着与之前无二的平和宁静。 为避免被嫌弃蹭吃蹭喝，小队五人一直致力于研究出厉航的异能。 然而古语云，事不能尽如人意。 古语又云，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即使在八卦心这种原始动力的加成下，异能的挖掘也没有丝毫进展。 一个月过去，他们帮厉航做了各种尝试，最终得出结论，厉航的异能要么废柴到完全没用，要么有极其苛刻的发动条件也约等于完全没用。 被定义为完全没用的厉航小朋友丝毫不慌，他在加固围墙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刀砍了一个晃悠过来的丧尸，一刀断头，刀口平整利落，收刀入鞘的姿势帅到没朋友。 于是，他得到了五只啪啪鼓掌的海豹后援团。 异能没用有什么关系，上帝是不公平的，他给大佬关上一扇门，就必然开了一扇全铝合金豪华双层玻璃落地窗。 尔等屁民只配仰望。 大概是看不惯这帮子人度假一样过末世，这天，远远的有直升机的轰鸣传来。 厉航发现的第一时间，许久不曾出现的黑猫已经蹲坐在房顶。 帅大叔没有出现，黑猫略焦燥的在屋檐来回踱步，看着直升机轰隆隆的落在村口的停车场上，树叶和灌木被吹的东倒西歪。 停了月余不曾发动的孤独小皮卡在角落狂风的肆虐里透着股上不得台面的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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