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卓正盯着耳朵发呆，冷不防陶若筠一个转头问他问题，他也没听清，只点头说是。 陶若筠得了答案，又转头过去说话：“你看，三公子也说是，你怕什么？” 青荷扭捏半晌，才终于红着脸答愿意。 这一下陶若筠来了精神，自觉自己是谢家第一月老，拍着胸脯就说要包下这门亲事，连着青荷的嫁妆也包下了，明天就派人去山上问李天纵的意思，要是不乐意，她就揍他一顿。 谢鸿卓忙把人按住了：“你喝多了，喝多了，快歇歇。” 底下人一起笑了起来，阿保不懂，听见别人笑，她就也跟着笑。 几人说着说着来了劲，这个岁硬是守到了将近子时，把几人的肚子都给守饿了，尤其是陶若筠，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略显委屈地看着谢鸿卓。 青荷道：“院子里头备着呢，年饭后去看有好大一锅鸡汤，全叫咱们院里端来了，还有新鲜的馄炖，在外头冻着呢，我们去拿来煮鸡汤馄炖吃。” “好好好，鸡汤馄炖，我要吃。” 于是几个下人端来鸡汤锅子袈在火炉上，只等鸡汤滚了就下馄炖，陶若筠想下去看看，被谢鸿卓拉住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吃就行。” 这边陶若筠按住了，那边阿保溜下去了，一群人围着一锅子鸡汤，不要太香。 一群人里最显眼的便是阿保，撅着屁股把脑袋往前凑，陶若筠见了便喊： “金珍，你拉着点阿保，她都快把脑袋凑进去了。” 阿保听见提她的名字，忙把头扭过来说没有没有，可是嘴角的口水没藏住，金珍见了，掏出帕子给她擦了。 “阿保，过来爹爹这边。” 阿保颠着小脚跑过来往榻上一扑，叫谢鸿卓给抱了上来：“饿了么？” “嗯。” “晚上没吃饱啊？” “吃饱了，又饿了。” 阿保说着话，又咽了两口唾沫，陶若筠见了捏了捏阿保的鼻子：“我看你是馋的。” 馄炖熟的快，没多大会子两碗馄炖就摆到了矮桌上，阿保那碗则在金珍手里，一时间满屋子人，人手一碗鸡汤馄炖。 “吃了馄饨就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好。” “我要跟爹娘睡。” 阿保插嘴，叫谢鸿卓给堵回去了：“你过来了，你娘就睡不好了，你跟乳母睡。” 阿保嘴一撅，陶若筠只笑，也不帮着她。 晚上夫妻二人洗漱完毕才躺下，被子里暖烘烘香喷喷的。谢鸿卓把身子往陶若筠身上贴，呢喃道：“你今天还说保护我，真的假的。” “真的呀。” “那你保护我，我做什么？” “嗯你保护阿保吧。” 谢鸿卓轻笑一声：“好，你保护我，我保护阿保。” 说话间，用下巴在陶若筠的颈窝里直蹭，蹭的正痒的时候，忽然一阵疼痛袭来，原来谢鸿卓轻轻咬了一口。 “疼么？” “疼。” “那我下次轻点。” “嗯。” 第二天一早，陶若筠勉强爬起身来，谢鸿卓都已经梳洗好了。 “我今天要出门贺年，我跟二哥肯定有一个不在家的，家里年酒有大嫂招呼，你别操心了。如果有什么亲戚来了，叫你去见见，你就去见见。外头雪停了，冷的很，又冻上了，没事就不要出门了。” 陶若筠一一应下了，她本来拖着身子就懒的出门，年酒也放在松月楼，离她远着呢，妨碍不着，索性早上带着阿保去各个院里拜过年后，就留在院中想着给青荷准备什么嫁妆好。 云上一大早在谢鸿卓的安排下去了山庄拜年，顺便询问亲事，直到午后方才回来。回话说是李家夫妻早就看中了青荷，所以当即应下了这门亲事，就等着正月过完，二月来提亲。 陶若筠一听，这不是两头想到一起去了么，倒是青荷，有些害羞起来。 “你家里头可有人？” 青荷道：“爹娘都在，还有一个哥哥，也已经成亲了。” “那就去你家提亲，住在哪里，地址总要给人家的。” 青荷说起家里，反而闪躲起来了：“少奶奶，我既然已经卖给了谢家，那就是谢家的人了，少奶奶要给我配了人家，也不必经过我的爹娘。” “这话怎么说的，我又不是随便给你一指，纵哥儿靠谱的呀，我看你同意了才去提的这门亲事。” 青荷却哭了起来：“奴婢是觉得，既然都已经卖了，这么些年来也少来看我。每每来一趟，就是要银子的，要是他们知道了纵哥儿的情形，又不知道要怎么狮子大开口，万一” 陶若筠明白了，女儿是赚钱的工具，卖了是赚钱，婚姻也是赚钱。好好的一门亲事，要是在聘礼上纠缠起来，只怕青荷嫁过去了也不好做人，还不如就当没这个爹娘好。 她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当我没问过，往后这翠竹轩就是你的娘家可好？” 青荷不知怎的，扑通一声就跪了：“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 “好了好了，可快起来吧，我的脸才刚好，别你的膝盖又跪坏了。” 青荷这才爬起身来，抹了抹眼泪。 “这些年来可有存下一些银子？” 青荷道：“也有，往年三公子赏人没个数，凑在一起倒有不少，不过不过有些被我爹娘拿去了，眼下能拿出来的也不多。” 陶若筠想了想，到时候就看着聘礼再配嫁妆好了，好歹做出个门当户对的样子来。 “好，我知道了，你的聘礼我会帮你看着办的。” 青荷听了又要跪，陶若筠赶紧把人拉住了，说大年初一的哭哭啼啼可不好，青荷这才起身擦干净眼泪。 谢鸿卓到了晚上才进了翠竹轩，说是打听到了百枝花树会在正月十五那日晚上点亮，他已经派人去了百花酒楼，务必留一个朝着花树的雅间出来，到时候全家去酒楼里赏灯。 陶若筠听了，高兴的不得了，嚷嚷着那日一定要早些出门，要谢鸿卓陪自己上街走个够。 谢鸿卓听了无奈摇头，就知道只在楼中看满足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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