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p>
所有人都离去了之后，独留田秀和李斯。</p>
李斯开口说道：“主君，有句话不知当讲……”</p>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田秀就回身瞪了他一眼。</p>
“你觉得不当讲就别讲，你想讲就直说，能不能别老这样？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谋士，讲起话来文绉绉的，你就不能直接说吗？”</p>
李斯无奈的耸耸肩：“好吧！那臣就直说了。”</p>
“丞相，您要小心田云毅！”</p>
“为什么？”田秀有些不满的看着李斯，他最讨厌就是有人在背后告刁状。</p>
李斯解释说：“主君，我观田云毅此人野心勃勃，您要小心！”</p>
“你不妨把话讲的明白些！”(奉化口音)</p>
李斯只好直言：“主君，他才到城防军几个月，就能几乎将许历架空，而且我听闻他在城隍军中无论年纪官职大小皆对其呼朋唤友，刚才他又说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如果他真的只是甘为臣下，做好本职工作便可，何必如此呢？臣看此人是个锥子呀！”</p>
锥子要出头，还有就是要扎人！</p>
田秀听到此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道：“先生放心，我知道怎么对付锥子。如果他只是想出头，我会给他机会，如果他想扎人，那么我保证，会让这颗锥子断得非常彻底！”</p>
事实上，田秀早就看出田云毅这小子有野心。</p>
只不过是没有理由除去他罢了，无缘无故的杀害一个有功之臣，除了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心寒，没有其他任何好处。除非田云毅自己蹦出来，不然田秀是很难找借口杀他的。</p>
……</p>
赵王偃二年正月二十九。</p>
遥远的塞北，雁门郡。</p>
一座普通的小村落里，几个妇人正在井边洗衣裳。</p>
“听说了吗？他们的大军正在不远处跟匈奴人打仗，匈奴人可别打到咱们这儿来。”</p>
“不会，咱们这里离战场远着呢，匈奴人到这儿来干嘛？”</p>
“说的不错！我们这里距离雁门关要塞都快50里了，匈奴人不会来的！与其担心匈奴人来，倒不如担心这个冬天怎么过。”</p>
妇人往衣服上涂了些皂粉(一种类似洗衣粉的香料很常见)：“过冬我倒是不担心，今年官府给我们家发了过冬的冬装，还有粮米。”</p>
一听这话，旁边的一个妇女顿时不干了，“不对啊，狗剩子娘，凭啥你家能领到冬装？还有粮米。”</p>
说着，她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准备起身去里正说理。</p>
一旁的另一个妇人将她拉了回来：“俺说你能跟人家狗剩子娘比吗？他男人是那个什么军的。”</p>
“禁卫军！”狗剩子娘纠正道。</p>
“对对，禁卫军！人家是吃大王俸禄的。我听说，禁卫军的家眷，家庭困难的，朝廷都会优先给补助。狗剩子他娘是这样吧？”</p>
狗剩子娘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笑容。自家男人不远万里的跑到邯郸去当兵，当初自己还挺反对，现在看来这个决策是英明的。</p>
最起码她男人能每个月往家里拿钱，而且现在逢年过节的官府还给补贴。这种好事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p>
“唉！早知道我就让我家那个死鬼也去入禁卫军了！”</p>
“俺听说禁卫军就在咱们雁门郡附近打仗，你可以让你男人去投啊！就怕张大嫂舍不的男人！”</p>
“去你的，你才舍不的男人呢！”</p>
三个女人嬉戏打闹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p>
然后就见村庄远处，一队匈奴骑兵呼啸而来。</p>
狗剩子娘最先反应过来：“姐妹们不好了，是匈奴人的骑兵来劫掠了！”</p>
“匈奴骑兵！”另外两个女人被瞬间吓傻了。</p>
不等三个女人做出反应，匈奴骑兵已经冲到了眼前。</p>
然后就见两个彪悍的匈奴骑兵，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p>
三个女人见这两个匈奴骑兵看自己的眼神都在冒火，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p>
一个妇人想跑，却被一个骑兵追上直接拎到了马上。</p>
另一个妇人又想跑，她运气不好，直接被刺了个透心凉。</p>
狗剩子娘趁这个机会转身跑进村里，一边跑一边喊着匈奴人来了。</p>
但她的喊声明显没有马快，匈奴骑兵已经杀进了村里，到处烧杀，没一会儿整个村子就变成了人间地狱……</p>
这样的惨剧，在雁门郡附近的几个乡邑持续上演。</p>
</p>
李牧收到消息率军赶到最近的一座村庄时，匈奴人已经退走。</p>
而他们面前的这座村庄已经被烧成一片残垣断壁。</p>
在一片废墟上，有一堆被烧焦了的尸体，这对尸体被围在一起，而在他们中间，则抱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可惜这几个孩子已经被烧成了焦炭。</p>
就在那堆尸体旁，李牧看到匈奴人竖了块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小篆写着：</p>
“如果你们的李牧将军还有勇气，不想再让赵人遭到杀戮，那就和我们决战吧！”</p>
牌子下面还有一段话：</p>
“如果你们再不答应决战，我们会不断的袭扰赵国北方各地，杀光你们的男人，将所有女人抓到草原做我们匈奴人的奴隶。”</p>
读完了牌子上的这段字，李牧的部下各个义愤填膺。</p>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司马尚都忍不住爆了粗口。</p>
“他娘的，这些匈奴人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一群畜牲！”</p>
司马尚久在代郡，可以说早就见过了匈奴人的各种凶残手段，但连他都爆了粗口，可见匈奴人今天的做法已经是挑战到赵人的底线了。</p>
这个时候，一个有着浓重云中口音的禁卫军士兵从马上跳了下来，只见他像疯了一样冲到那堆废墟里，口中叫嚷着：</p>
“夫人，狗剩子你们在哪啊？”</p>
这个男人用拳头不断的在那堆废墟里面刨着，直到手都被刨的鲜血直流，终于他在废墟上找到了一个妇人，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但两人都已死去多时。</p>
“夫人，狗剩子呀……”男人抱着自己妻儿的尸体痛哭。</p>
李牧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很不好受。</p>
几个和狗剩子父亲关系好的士兵上去安慰。</p>
男人放下了妻儿的尸体，擦擦了眼泪，转身来到李牧跟前。</p>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p>
“上将军，您要为我的妻儿报仇啊！”</p>
其余的士兵们也跪在地上：“请上将军为我们复仇！”</p>
司马尚也单膝下跪：“上将军，跟狗娘养的匈奴人拼了！”</p>
“对，跟狗娘养的匈奴人拼了！”</p>
所有禁卫军将士们个个叫嚣着要跟匈奴人拼命。</p>
杨端和却非常冷静。</p>
“我们绝不能去找匈奴人拼，最起码不能现在去拼！”</p>
“你说什么？”杨端和一句话，将所有人憋在心里的怒火都转向了他。</p>
李牧却在这时说道：“杨将军说的不错，现在我们绝不能主动找匈奴人决战，不然的话，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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