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天憋屈杂乱的日子，胡瑶在家里待着烦闷，这天清早，跟杜夕玫带蒋小朝去县里玩了。 蒋汉正巧是这天回来。 到家没见着她跟蒋复朝，他眉头皱起，等到处找了趟，又去镇上酒铺走了一遭，都没听人说见到她，他脸色发紧。 偏偏没找着胡瑶，蒋桂花听人说他回来了，还巴巴凑了上来。 他跟蒋桂花这个堂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了，以前都是钱财来往。 “汉啊，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姑都不知道多惦记你，当年你爹娘……”蒋桂花上来就跟他长篇大论。 蒋汉这会儿不知胡瑶跟蒋复朝的踪迹，心里烦躁得很，压根不想搭理她，不耐烦甩开她沉着脸继续去找人。 等宋四凯告知他胡瑶他们去了县里，他紧绷着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见蒋汉话都没听她说两句就走，对她也没好态度，蒋桂花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心里怨骂肯定是胡瑶不知道给他说了什么挑拨他们姑侄关系，晚点她得好好再跟他说一说！ “姐姐，你穿这裙子多好看，你试试嘛！” 胡瑶此刻还在跟杜夕玫蒋小朝逛百货大楼，县里的百货大楼，商品繁多也新颖。 胡瑶平日里做的手工活赚得不多，她一点点存着，存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再买了这条裙子，就真一点儿不剩了。 可杜夕玫联合蒋小朝在一旁不停地夸赞劝说，她受不住还是笑着去试了。 杜夕玫捏了捏蒋小朝肉乎柔软的小脸，等胡瑶试裙子时跟他说小话。 “你爸还这么霸道呢，连你妈妈穿裙子都不让？还说你妈妈不好看？” “是呀！”蒋小朝郁闷点头：“我爸爸，他，他眼睛不好！” 他想了想认真道，在他心里，胡瑶可漂亮了，事实上也是！ 杜夕玫撇撇嘴，倒是有些清楚蒋汉那是对胡瑶的占有欲在作祟。 她跟宋四凯结婚后，也从不少人嘴中听过胡瑶之前的事儿，有些心疼。 那些好事儿的三姑六婆压根不觉得胡瑶被胡家卖了是一件令人同情的事儿，反而还觉得她幸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被卖给蒋汉。 杜夕玫跟胡瑶接触下来，反而觉得她并没有像那些人这样想，她或许是有些庆幸当初被胡家买的人家不是比蒋汉更差的，可她也没有欣喜。 想来也知道，哪有人喜欢自己被卖的！ 这样的事实还再三有人不断提醒着她，她丝毫反驳不了，杜夕玫感觉胡瑶挺压抑的。 “你爸怎么这样！干娘教你武术怎么样？以后你爸爸欺负你妈妈，你上去干倒他！”杜夕玫跟他说小话。 “好呀好呀！”蒋小朝眼睛一亮，可期待了，还很贴心：“四凯叔叔要是也欺负你了，我也帮你把他干倒！” “谁干倒谁还不一定呢！”杜夕玫摆摆手，表示他用不着担心她。 胡瑶换完裙子出来，发现他们一大一小凑着脑袋在嘀咕说话，看到这一幕，她不禁弯了弯眼睛。 两人见她过来了，止住了话，又是齐声真挚地夸她穿这裙子好看，杜夕玫更是二话不说给她买了。 “这么久还没送过东西给姐姐呢，你不要再推了，我会伤心的。”杜夕玫娇俏道。 “是呀，干娘可伤心了！”蒋小朝附和。 胡瑶轻笑一声，没再拒绝，心里暖暖的。 杜夕玫给她买了裙子，午饭便是她请，三人在饭馆吃过饭，悠然回家。 “妈妈，你等等我噢！” 回到桃湾村，跟杜夕玫分别后，胡瑶牵着蒋小朝的小手慢步走在小路上。 他奶声稚气跟她说话。 她一直牵着他小手，不知道要等他什么，胡瑶带笑好奇问。 “等我再长大一点，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爸爸也不可以！”他软声认真道，这是他第二次跟她说这样的话，一样是在他觉得她被欺负了之后。 胡瑶眼睛微热，握紧了他的小手。 本是要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的，可他这么小，却是反过来知道要保护她。 “朝朝真好。”胡瑶轻轻揉了揉他脑袋，心里感动又柔软。 “妈妈也好好！瑶瑶也好！”蒋小朝笑弯眼睛，胡瑶不管什么样，在他心里都是最好的。 蒋汉远远看着他们娘俩走一下停一下嘀咕说话的身影，大步过去，心底见不着他们的躁郁现下才消散。 “去那么久，怎么不天黑才回来！”他走近打量她，见她模样好好的，脸色缓了缓。 他突然出现，母子俩惊讶片刻。 “爸爸，你回来啦！”蒋小朝反应过来，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简单的父子寒暄过后，就生气地跟他告起状来。 “他们打你了？”蒋汉脸色一变，紧看着胡瑶。 “还骂妈妈！”蒋小朝说起来还是气愤。 胡瑶抿了抿唇，在他不明的眼神下，轻声如实说了那天的事。 “别人踩到你头上去，你只会站着是么？”蒋汉对她恨铁不成钢，脑子好了还没有傻的时候灵活！ “她是你堂姑。” “那又怎样。”蒋汉皱眉，很是不悦，他又不欠蒋桂花什么，这些年对她够仁至义尽了，这次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还拖家带口的跑来动她！ 他还以为这趟她就想要钱，谁知念头这么大！ 蒋汉眼神微沉，对胡瑶任由人欺负的态度没好气，同时也知道有一定的原因是他没有跟她说清楚。 “回家去！” “怀着孕还跟蒋复朝乱跑！太闲了是么？”他对一回来找不着他们的事还是在意。 他说不清那会儿的感觉，只觉得躁郁至极。 哪次他回来，他们娘俩不是在家里。 这次不在不说，他去找他们还找不到！ “再乱跑两个腿都打断！”他像往常一样训他们。 胡瑶抿唇不说话，蒋小朝完全没在意。 很快到家，他发现她又买了裙子，想到她露胳膊露腿的，再次不悦：“你就喜欢这样的衣服是么？夏天穿冬天也穿，不许穿！” “夕玫送给我的！”胡瑶想要从他手里回来。 蒋汉不给，想起宋四凯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没好气：“那谁，哪个想要你那裙子，给她得了！” 他这话落下，胡瑶久久不说话，垂着的眸子微红。 那是她自己存的钱买的裙子，她才不要给王娟萍！ 心里压制缠杂的郁结闷慌在这一刻涌破，她觉得委屈难过，他向来都这样，对她专制又不容反抗。 “蒋汉，我把你给胡桂芳的钱还给你，你放了我吧。”压抑在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在这刹那不觉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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