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稳稳的落在前两次掉落的地方，顾东隅看了一眼，弯腰去捡，然而桑榆晚连忙窜过去，一脚踩在账本上。顾东隅抬头，一脸狐疑地看向她，只见桑榆晚神神秘秘地跟他说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十分的熟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顾东隅将账本从她脚下抽出来，站起身，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桑榆晚见他那表情，以为他察觉到不对，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喜色。谁知道，顾东隅却说道，“你从今天早上一醒来，整个人就格外的亢奋，是工作太忙了留下的后遗症吗？” 桑榆晚没想到他居然又扯到这儿来了，顿时有些泄气，丧气地在原地跺脚，“师父，你真的没发现这一幕很熟悉吗？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次两次那样。” 顾东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有的时候会突然觉得有些场景似曾相识，但那不过都是错觉，谁还会真的认为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过吗？” 桑榆晚听到这熟悉的话，顿时有些无语，垂头丧气地冲顾东隅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她重新回到大厅中，又开始摆弄着桌椅板凳，顾东隅没把她的反常放在心上，拿了笔又开始盘账，他才将昨天的账核对好，把数字填上去，只见不远处的天空，飞来几只鸽子，桑榆晚看了一眼，那如出一辙的飞行路线，没有放在心上。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大吉鸭店里来了今天第一个客人，桑榆晚按照前两次那样将菜单递给他，“第一页第一排都是我们的招牌菜，这位客官想吃什么？” “姜爆鸭丝、老萝卜——” “姜爆鸭丝、老萝卜粉丝鸭血汤、鸭油烧饼、荷叶鸭丝，对吧？”不等他将后面的几道菜名称报出来，桑榆晚就自顾自的接上。 那客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要点这些？” 桑榆晚内心说道：前面两次你都点的一样的菜，第三次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可嘴上说的却是：“你都是我们店里的老顾客了，喜欢吃哪些我们都有数。” 她这句话说得对方心里熨帖极了，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神情来。桑榆晚跟他寒暄完，便拿着菜单匆匆跑进后厨，把单子交给老林，过了片刻，菜好了，她和孟北海将菜端出来。一旁的顾东隅见了，朝他们看过来，桑榆晚察觉到他的目不死心的看了他一眼，趁着没人再次跑到他身边：“师父，你真的没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曾经都好像发生过吗？” 顾东隅轻轻眯起眼睛，桑榆晚不等他说话就连忙接口：“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每天从事的事情是一样的，而是一整天，一整天！”她挥舞着手臂强调，“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不管是顺序还是大部分对话，都是一模一样的。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她说完，再一次充满期待的看着顾东隅，顾东隅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一刻，桑榆晚心跳如擂鼓，唯恐她师父嘴里再吐出那些她不想听到的冰冷无情的话来。 就在桑榆晚心一直提着、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顾东隅开口了，“你是不是真的度过了一模一样的两天？” 听到他这句话，桑榆晚只觉得自己的心，“啪叽”一声，猛地摔到了地上。虽然碎得稀烂，但总算有了落脚点，她连忙点头如捣蒜，说道：“对呀对呀，不仅仅是两天，”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三”，“这都是第三天了。” 顾东隅眼中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是说同样的日子，你都过了三天了？” 桑榆晚再次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我们店里的时间停止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最可怕的是，好像目前只有我才发现了这一点，其他人都无知无觉。”她说着，看向端着盘子穿梭在人群中的孟北海，和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玩着算盘的叶扶摇，以及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的老林，还有店里陆陆续续多起来的食客，背心忽然升起一股凉意：这么多人都没有察觉到问题，那究竟是大家的问题还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所幸顾东隅不是这么想的，他思索片刻，又转过头来，将桑榆晚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见她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谎，眼里的审视稍微放松了一些，“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又一个女性食客走到店里，桑榆晚见她进来，冲顾东隅打了个手势，丢下一句“她吃烤鸭”，自己迎了上去，“这位客官，你想吃什么？” 那位食客刚刚坐下来，这个菜单还没有做决定，桑榆晚就说道，“不然可以试试我们店里的烤鸭，师父的手艺很好，鸭子也很新鲜，保管让你一吃难忘。” 那位食客听到她这么推荐，没再开口，而是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赶紧上菜。她将菜单写好交给孟北海，又跑到顾东隅身边，“你看吧，她吃的是不是烤鸭？” 顾东隅还是不肯完全相信，“这明明是你跟她推荐的，如果是有些比较好说话的客人，别说你给她推荐烤鸭了，就算是给她推荐全鸭宴，她也会照单全收的。” 见他还是不肯认同自己，桑榆晚盯着门口说道：“那行，那我要是告诉你，接下来进来的是一家人呢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他们点的菜是鸭油烧饼、桂花鸭、泡椒鸭血、盐焗鸭胗，还有六只卤鸭脚。” 过了片刻，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果真走进店里，这次接待他们的不是桑榆晚，而是孟北海。等孟北海将菜单写好，准备交给老林时，桑榆晚却先他一步，将菜单半路截了过来，“等下我去交给老林，你先忙其他的吧。” 他狐疑地看了桑榆晚一眼，“想方设法都在摸鱼。”说完，看着自己没能摸到鱼的愤愤，不甘心的又回到了客人中间。 桑榆晚将那张菜单递到顾东隅眼前，满怀信心的等着他的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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