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食物太难吃

听到声音，林峰会心一笑，这是自己的发小王春生，他急忙回应道。 “来了，来了，在穿衣服。” 林峰拿起盖在被子上的旧棉袄和棉裤，快速穿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瘦的跟柴火棍似的，腿上的青筋全都冒出来，腹部凹陷，自己的肋骨清晰可见， 蓝黑色棉袄还有些新，没有什么补丁，但是衣袖和衣领被磨得黑亮黑亮的。 不过，这棉袄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大，到处漏风，而且还发出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棉裤有些旧，屁股和膝盖处打了好几个补丁，林峰发现这些打补丁的布好像是装化肥的袋子上剪下来的。 穿着一双破旧布鞋后，林峰向外走去。 林峰家有三间土坯房和一间石头磊的厨房，走过堂屋，他没怎么看，直接走到院子里， 王春生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石头在地上画着什么？他听到声响抬起头，看着林峰，有气无力的站起来。 “峰哥，快走，等会儿没吃的了。” 王春生今年也有18岁，枯黄的脸上露着天真的笑容，打布丁的棉袄穿在身上有些小，棉袄的扣子没了，腰间一根旧麻绳将棉袄紧紧的拴在身上，打着布丁的棉裤显得有些短，露出细小的脚脖子。 唉！这是个操蛋的时代，林峰直接走上前，挥了挥手。 两人快步往公社走，路上陆续遇到一些村民，大多数村民有气无力，脸色或苍白或枯黄。 当两人来到食堂的时候，空中散发着一种前世麦片和青草混合的香气， 食堂的门口写着，欢欢喜喜吃饱饭，一心一意搞生产，横批写着吃饭不要钱。 很多村民已经排起长队，队伍旁边的空地上摆着一些桌椅，有些人已经坐在那里就餐。 这些桌椅都是村里各家拿过来的，自从去年大练钢铁和设立公社大食堂后，各家的锅、碗、农具、桌椅、铁器全部集中到大队，谁也不敢私藏。 “怎么还是野菜糊糊，这个太不经饿，吃下去都没力气干活儿啊？” “唉！有的吃就不错了。” 终于轮到林峰两人，只见四口大铁锅正冒着热气，一位长得稍微有些结实的老汉，给两人各打了一碗糊糊和一个野菜团子。 林峰两口就将菜团子吞下，看着碗里黄色的菜糊糊，知道这是玉米芯和少量麦麸煮的，上面飘着几片绿色的叶子， 林峰皱着眉头喝了一口，他只觉得自己喝了一口木屑进到嘴里，直接吞下去，菜汤刺得嗓子眼非常不舒服，他都有点想吐， 但是，饥饿迫使他必须进食，否则他没有力气行动。 他大口大口喝下碗中的菜糊糊，没有任何咀嚼，直接吞下。 一碗热菜糊糊下肚，林峰感觉身体舒服好多，只不过觉得肚子胀得厉害。 “春生，你慢慢喝，我去找个地方放水。” 说完，林峰离开食堂，向大队部厕所走去，放完水后，林峰站在空地上，俯瞰整个村子。 大王沟有五十多户人家，两百多号人，村子坐落一座山沟里的山坡上，面北朝南，北高南低，大队部和食堂就在村里最高的地方，这里原来是地主家的房子，后来成了大队部和仓库。 村子南边和东边有田地和深沟，绕过深沟就是通往外边的唯一通道， 村子西边，北边和东北边都是高山或悬崖峭壁，这些山大多山势陡峭，而且山连着山，峰连着峰，山间树林密布， 其实，山里面还是可以找到东西吃的，但是进山路比较难走，山势陡峭，最缓的坡也超过45度，现在大家都吃不饱，谁还有力气爬上去啊？更可怕的是，山里面还有狼、老虎，还有野猪、熊瞎子和豹子。 村里面的野菜就是在大山的外围采摘的，去年村里大炼钢铁，大山外围的树木几乎被砍光，山下建起许多炼钢土炉子，那里的环境被破坏的很厉害，估计这野菜也吃不了几天。 林峰走向大队部，吃完饭就得上工，农具都集中在大队部。 这时，大队长王贵强、会计王贵发、记分员王春丫走过来，这几个人的气色明显好些，特别是王贵强和王贵发，虽然身子有些偏瘦，但是气色红润。 林峰是初中毕业，算是村子里文化程度较高的，按说能混个记分员，但是他是个外来户，性子又有些内向，不善于沟通，曾经做过一段时间计分员，后因多次遭到村民投诉，王贵强就没让他继续干。 王贵强是个能力比较强的队长，但是，也是一个比较霸道、自私，任人唯亲的人。 王贵强背着手，昂着头，自带着一种威严和霸气，让大家不敢吭声。 “我知道大家有一肚子怨言，吃野菜糊糊和菜团子，没力气干活， 但是同志们啊，困难是暂时的，挺过去就好，上面不会不管我们的，粮食很快会下来，希望大家要克服困难，认真完成生产任务， 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发现谁偷懒耍滑，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没饭吃别怪我无情， 好了，现在由会计分配工作任务。” 现在进入初冬，大队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好冬小麦，除草施肥，翻耕土地开荒。 林峰和王青山分配的任务就是开荒，现在全国都在开展深翻土运动，开荒挖土最少要深挖30公分以上。 林峰和王青山对这个工作已经非常熟悉，干起来也顺手，但是挖了一个多小时后，林峰的胃又咕咕的叫，而且微微的有些刺痛，他又饿了， 他偷偷喝了几口灵水，但是这一次灵水的作用并没有多大功效，他的胃部还是感觉饥饿痛，浑身又感觉有点虚弱无力。 这时王青山从地里跑过来。 “峰哥啊，你饿不饿，我快没力气了，咦！你今天怎么比我挖得还快？” 王青山向四周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两条黑色的萝卜干递给林峰， “峰哥，这是我娘攒的一点萝卜干，这是给你留的，你先吃点，午饭时间还要等好几个钟呢。” 林峰也没有客气，接过萝卜干也没管干不干净，直接塞在嘴里慢慢的咀嚼。 林峰嘴里立即发出清脆悦耳的咀嚼声，那种天然的甘甜和咸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味，让林峰有点陶醉。 有些不舍的吞下萝卜干后，林峰看向王春山， “好兄弟，咱们加把劲，争取提前完成今天的任务，我带你进山看看。” 按照村里的规定，完成当天安排的任务就能得到一天的工分，如果提前完成任务，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王青山一听说要进山，脸上立即露出喜色。 “峰哥，你想通了？敢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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