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先沏一壶茶来，二姐，你去找一下奶奶。” 几个人见有陌生男子登门本是有一些慌张的，但在三丫的安排下，又井井有条的忙碌着。 “小哥，咱们先把这东西抬下来吧。” 上千个瓷瓶，重量肯定是有的，但根本不用她们插手，两个伙计一起将筐子卸下了车抬到院子里。 “姑娘，这每排都是十个，一层便是一百个，你这边清点清点。” 周明书让两位小哥坐一下喝点茶水休息，她从柴房里拿出那只之前洗田螺的盆子，将瓷瓶放进去。 其实不用数的，人家铺子将东西摆的非常整齐，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数量没掺了假。 “这还数什么，我这一看便知道你们给多了，我这就把筐子给你们腾出来，等我奶奶回来给你们结尾钱。” 两个伙计对视一眼，嘴角噙着笑，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眼头这么活，不用数都知道他们给多了。 他们做瓷器时，东西的数量都是要比客官定做的数量要多上一些，因为每次开窑都会出现一些残次品。 瓷器本就是易碎品，多做一些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往常这个时间，周老太太会带着四丫串门聊天。 周明棋脚程快，跑了几家相熟的邻居，便把周老太太给找到了。 周老太太一听是瓷器铺子来人了，这就拉着小孙女回了家。 和两位伙计打过招呼后，她便进屋数钱。 “奶奶，我刚才数了一下，人家掌柜多给了一些呢，而且瓷瓶做的很漂亮，也没什么磕碰。” 周老太太点了点头，数出要结算的尾钱，然后又另外数出了两枚铜钱。 见三丫疑惑，她笑眯眯的解释了一下。 “这是给门口那两位小哥的，人家给送这一趟辛苦了，以后咱家订货少不了还得送，瓷器这东西最容易碎了，咱们又是住山上，人家记得咱的好，肯定不会耽误咱们的事儿的。” 周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周明书点头，眼神里都是惊喜，她没想到周老太太会主动给别人赏钱，毕竟之前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 两位送货的小哥把尾钱数清装起来后，周老太太又递过去两枚铜钱。 他们本是摆着手不要的，但耐不住眼前的老太太热情，这才揣进了口袋，脸上的笑容少了些应承多了几分真挚。 一文钱也是钱，这可是工钱以外的赏钱，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送走了两位伙计，周老太太便看了看盆中的瓷器。 “真是好看，怪不得那么贵呢，咱们吃饭的碗那么大一个，才一文钱四个，这么小小的一个，就要一文钱两个。” 冯氏摸了摸面前的瓷瓶，青色的瓷瓶上画了一片草，虽然只是简单勾勒了一下，但也能认得出来是艾草。 而另一个颜色接近于鹅黄色，上面勾勒的图案是栀子花，漂亮的不得了。 “娘，你快别提咱家的碗了，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东西，你看这瓷瓶多漂亮啊，就算里面没有放香膏我都愿意掏钱买。” 一旁的周明琴周明棋也点头称是，这栀子花画的真好看。 几人还没从惊喜和满意中回过神来，便听得一声‘啪嗒’。 这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扭过头看着身后的周明画，几个人有了片刻的怔愣，小明画本人也是满脸呆滞，她一个没拿稳当给摔了，看着脚边碎成好几半的瓷器，嘴角撇了撇想哭。 看到这一幕，冯氏放下手里的瓷瓶，一个箭步冲上去。 “你这个死丫头我打死你，平时毛毛躁躁的也就罢了，才刚到家就把瓷瓶给摔了，你是一点也不觉着心疼……” 冯氏生气的拉过周明画，几个巴掌甩过去，小丫头的嗓子就亮了起来。 那力道，周明书看着都觉着自己的屁股疼，看样子婶子是气狠了。 “婶子，停停，你别打了，四丫还小呢，她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怀着弟弟呢，情绪不要太激动……” 周明书反应过来后，便把周明画护在身后，慢慢的把冯氏给劝下来。 周老太太也劝，让她不要生气，别伤了身子。 大姐拿过扫把，把那些碎片扫到了墙角。 她抱着小明画在门口转悠，哄着怀里的丫头，小明画委屈的不能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趴在她的肩头抽泣。 “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惹阿娘生气了……呜呜呜……” “没事了哈，你娘就气那一下，等一会儿就好了，咱们躲远一些，你娘看不到就不生气了，你的屁股还疼不疼了，要不要姐姐看一看。” “疼……” 周明书蹲下来，扯下小丫头的裤子一看，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印在上面，屁股高高肿起。 她嘶哈一声，没想到婶子下手这么重。 “好，你趴在姐姐腿上别动，我给你揉一揉。” 她意念一动，手里顿时出现一瓶云南白药喷雾，然后给这小丫头揉一揉促进药物的吸收。 “今天我去姨奶奶家吃的饭，姨奶奶给了我一颗水晶糖，我没舍得吃，现在给你吃，你吃了就不哭了好不好？” 周明书手里拿着一颗淡绿色的水果糖，看着十分的漂亮，小明画的眼睛看的一动不动。 随着哭声渐渐变小，她擦干了眼泪点点头。 周明画接受了她的投喂，吃的是有滋有味。 “四丫，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要不然你明远哥哥要来给你抢了知道吗？” “三姐姐，我知道了，这个水晶糖真好吃。” 冯氏打了那两巴掌后也自觉后悔，打过闺女后自己的手都是麻的，闺女有多疼她就有多难受，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你看看你，怀着身子脾气还这么大，碎了就碎了，打了孩子还能拼起来不成，三丫给我说了，这瓷器铺掌柜多给了几对，就是怕碎了裂了耽误事儿的，我都没说什么你就动起手来了。” 周老太太一说，冯氏这才绷不住了，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闺女打碎瓷瓶的那一刹那，她是有几分生气的，毕竟这是老周家要做生意的东西，全家都指望着这些家伙儿挣钱还债呢，除了这些，她还怕婆婆会生气，如果婆婆要打闺女还不如自己下手打呢，所以她当时被这些想法冲昏了头脑，身上有多大力便用了多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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