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国胜一点声音都没来及发出就应声倒地了。 田明芳忍痛拔掉改锥，捂着伤口去探尚国胜鼻息，没有，一刀没入心脏，人当场死了。 她心里有点慌，有点始料未及的错愕，但却并不怕。 看着尚国胜倒地的尸体，很快镇定下来，接下来她得处理现场，她得挖坑，她得掩埋，不能让尚国胜这个样子被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对彼此搏斗的痕迹，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挖坑就得要铁锹，不用工具徒手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去，好在这是前半夜，时间还够，她得下山一趟拿工具。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铁牛，打开手电照了一圈，记住当下所在的位置就急忙往山下跑去。 回到知青院外的茅草屋，拿到铁锹之后一刻也没耽误，匆匆又往山上去。 然而到了刚才事发的位置，她居然到处都找不到尚国胜人了，连昏过去的铁牛都不见了，田明芳起初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她来来回回的走过来走过去，再三确认位置，确定这里就是刚才的事发位置。 就连她和尚国胜在打斗中匕首刮到的树皮痕迹都在，人怎么不翼而飞了呢？ 她握着铁锹，原地皱起眉头。 难不成这一晚上除了铁牛和尚国胜还有第三个人？ 对了，郭振兴。 她急急忙忙去一开始捆绑郭振兴的地方，发现人居然也是不见踪迹，树干上还有绳子缠绕的痕迹，确定没找错地方。 田明芳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心慌。 这一场大雨，到了明天林子里的血迹和一切痕迹都会不复存在的，可他们三个人到底去哪了呢？背后是不是有别人。 那个人会是谁？ 她怎么也猜不透，胸口的伤口越来越疼，她觉得自己快要体力不支，能憋着一口气上山都是一股意志力强撑着。 这时候也不敢再耽搁时间，赶忙下山了。 凌晨三点钟，窗外的雨淅沥淅沥，王圆圆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了。 正要打开台灯看眼时间，宿舍门传来一阵“砰砰”敲门声。 同时肥啾在她耳边说：“出事了。” 她赶忙披衣服下炕打开门，看见田明芳浑身湿透，身上满是雨水和血迹，失魂落魄站在门外，佝偻着腰，一只手捂着胸部。 “进屋！”王圆圆当机立断把人拉进屋里。 田明芳几乎在进门的同时身子不受控制地歪了过去，王圆圆眼疾手快扶住她，一摸额头滚烫，再一看她胸口的伤，也顾不上别的，急忙用意念说：“啾啾，她受伤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肥啾出现在房间里，拍了拍小翅膀，用肚皮上的容貌亲昵地蹭了蹭王圆圆的脸蛋。 同时，桌子上方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一个扭曲的小时空链，接着桌上出现一瓶透明质地的水。 王圆圆扶住田明芳，二话不说打开瓶子给她喂了下去。 肥啾落在她肩头，黑豆眼儿盯着嘴唇发白的田明芳，解释道：“这瓶药水有强力消炎抗菌的作用，她暂时没事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失血过多马上休克了。” 它说着，桌上再度出现一瓶玻璃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有些粘稠的液体。 “这是？” “它是我们星球医院的血液补剂——高密度血细胞，一瓶就顶100个人献血200l加起来那么多，主要用于给失血过多的人快速补充血液，别看这么一小瓶，宿主可以理解为把l血液浓缩后的状态，喝下去她就不用担心失血造成的并发症了，过量补充也不会造成身体负担，会被消化系统代谢出去。” 王圆圆一听，好家伙，这可是救命的东西，管他三七二十一打开瓶塞全给田明芳灌下去。 喝完高密度血细胞补剂，田明芳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苍白的嘴唇也有了血色。 人也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睛，有了意识。 王圆圆再一摸她脑袋，不发烧了，说明炎症退下去了。 好家伙，这两瓶补剂也太好使了，王圆圆再一次直观认识到肥啾所在的星球发展程度，作为一名医生，宋宵要是知道地球外有这么先进的星球，医疗水平远远高于地球的水平，估计会特别向往。 “咳咳。”田明芳干咳了一声，摸着喉咙问：“王知青，你给我喝东西了吗，我咋感觉嗓子里一股血腥味。” 王圆圆赶忙摇头，一本正经否认：“没啊，你昏迷的时候是不是流鼻血到嗓子眼儿了？我啥也没给你喂，就喂了点水。” 她指了指桌上，桌上已经没有了那两个空瓶子，肥啾第一时间销毁证据。 田明芳看过去，看见桌上搪瓷水杯里还有半杯水。 她疑惑地又摸了摸嗓子，就没再继续追究了，想到一晚上发生的事，她瞬间坐直身体，整个人呈现应激状态，“王知青！我把尚国胜杀了！” “我拿着铁锹想去挖坑埋人，可人不见了！” 王圆圆震惊地瞪圆眼睛，消化着田明芳的话。 她想知道田明芳是怎么出事的，跟肥啾继续沟通，才知道因为一场突然降下的雷雨，后山的闪电导致肥啾放出去监视尚国胜的信号受到干扰，以至于今晚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它没能及时得到讯息。 王圆圆猜到田明芳是跟别人起了冲突，但万万没想到田明芳竟然杀人了！她不禁想到原着，原着里田明芳也是杀了尚国胜，难道她和尚国胜的结局怎样都无法改变么。 不过，不管事件怎么发生的，是过激还是意外，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追究原因无益，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她深吸口气，稳住心神问：“别着急，你慢慢说，告诉我事情经过。” 田明芳回忆着，把前因后果拼凑起来，原原本本说给她听，越说到最后语气越急促。 “你说，好端端的人咋会消失了呢？不可能会不见啊！” “我那时候头昏昏沉沉，怕晕倒在林子里，不敢多耽搁就回来了，现在我感觉好多了，想再过去看看，不看看我不放心。” 她不死心地往外走。 王圆圆立刻拉住她：“别去，先去隔壁缝针，你伤口需要立刻处理。” 肥啾给的强力抗菌药只能管24小时，她伤口放在那一直不做处理迟早还会造成感染的。 “缝了针就来不及了，万一快天亮有村民上山采山货，发现尚国胜的尸体……” 王圆圆打断她，“你别慌，换个角度想，没找到尸体不是好事情么？假设尸体被人藏起来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他假若要针对你，或者针对这件事做点什么的话，肯定碰都不会碰尸体，你说对不对？” 她同时用意识跟肥啾沟通，肥啾已经听了田明芳说的前因后果，这时候立马把信号放出去探查，应该过不久就有消息了。 田明芳情绪缓和不少，“你说的对，要是那个人想害我，肯定会第一时间下山叫人，去大队长家告发！或者去报案，绝对不会把尚国胜的尸体和郭振兴弄走，对了，还有铁牛，他没死，他只是晕过去了，我特意摸了，他脖子和咯吱窝都有温度……” 她突然眉头一紧，看向王圆圆：“难道是……铁牛？”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在她离开后不久，铁牛也苏醒过来，醒来后看到尚国胜死了，就立马把尸体带到偏僻的地方处理。 北山本就幅员辽阔，越往北面山林深处走地貌越复杂多样，有不少悬崖峭壁，有些悬崖高几百米，人摔下去连尸身都找不到。 他们一般人的体力，不可能不带水和干粮进入到那么深的林子，顶多到林场所在的位置就是极限了，再往深处走就是广袤的原始森林，杳无人烟，本地村民都很少去冒险。 铁牛不一样，他力气大，耐力强，经常行走在悬崖峭壁间采药，他完全有能力扛着一具尸体往更深处去，如果能去到北山深处的原始森林，那就根本用不着挖坑掩埋，只要带着尸体找个悬崖扔下去就能完美毁尸灭迹。 会是铁牛么？ 王圆圆瞬间也想到这些，假设尚国胜是被铁牛处理了，那么郭振兴呢？他到底死没死，为什么不见了？ 田明芳也是一头雾水：“尚国胜是我杀的，那郭振兴呢？铁牛说他没死，那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你说……铁牛会不会把郭振兴给杀了，和尚国胜一起处理了？” 王圆圆对她这个大胆的猜测不予置评，她分析说：“按照常理，一旦尚国胜消失了，郭振兴接下来就会把所有愤怒和矛头对准你，因为是你绑了他，他会把所有仇恨对着你，并且他一定会一口咬定尚国胜的失踪和你有关。相反，如果尚国胜还活着，那么郭振兴最仇恨的人就是尚国胜，从这个角度来说，郭振兴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铁牛的角度，郭振兴活不活着对他影响不大，但也不排除他为了其他人的安宁对郭振兴痛下杀手。” 田明芳听了她冷静的分析，撇了撇嘴说：“铁牛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他能为了别人杀人？肯定不会，我跟他关系也不是多好的，他肯定不会对郭振兴动手。” 王圆圆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我记得你刚说过，你本来是跟踪他们，后来看到尚国胜准备对铁牛下死手才跑出来扎了他一刀，有没有可能铁牛晕过去之前意识清醒了一小段，只是身体动弹不了，但他知道是你救了他一命，所以后来才帮你处理郭振兴这个大麻烦？” 田明芳愣了一下，“他会给我报恩吗。” 王圆圆：“这些都只是咱们的猜测，一切都是建立在铁牛是那个处理尚国胜尸体的人的基础上，万一不是呢。” 田明芳揉了揉头发，“哎呀，我头都大了，我想再去看个究竟，我现在好多了，真的，头也不晕眼也不花，一口气能跑三里地，我要再去后山看看。” “不行，先去缝针。”王圆圆拽着田明芳的手出门，去隔壁敲宋宵的门。 十分钟后，宋宵穿戴整齐拿着钥匙打开治疗室的门。 这时候才半夜一点，刚被从睡梦中惊醒，他脑袋上竖起一根小呆毛，但脸上已经没了瞌睡气，打开灯认真检查田明芳伤口，一边听王圆圆叙述事件过程。 她的伤口在右边肋中部，刚好在女孩子要紧的部位靠下一点，她自己也挺不好意思，把敏感的地方捂的死死的，偏开头一副视死如归状。 王圆圆和宋宵瞧着她紧绷的样子，都挺无奈。 宋宵安抚她：“觉得尴尬很正常，但你过度紧张影响我帮你消毒，你现在是伤号，在我眼里不分性别，治疗是第一位。” 王圆圆也赶忙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体质好，这点伤肯定会恢复的特别快。” 田明芳身体瞬间松弛多了，赶忙问：“真的不严重么？缝完针就好么？” 王圆圆瞪她，“你想啥美事儿呢？” “你很幸运，这么活蹦乱跳应该没伤到内脏。”宋宵说：“但保险起见还是建议休息几天观察观察，我给你开三天的输液，这三天卧床休息。” “不行不行，明儿一早我还要去四九城！宋医生，缝完针你给我下点猛药都行，我宁愿吃药也不输液。” 宋宵噗嗤笑了，“用药要对症的，你说的猛药如果是指超出剂量使用是有风险的。你先别想那么多，先去病床上躺好，准备缝针。” 他开始准备酒精，纱布，镊子和缝针线等东西，田明芳的伤口已经不出血了，消毒后他很快缝好针，涂了一层外用抗菌药，包了纱布，然后给她点上点滴。 “好好休息。”王圆圆给宋宵打了个眼色，两个人准备出门谈事儿。 “王知青。”田明芳叫住她。 她想了想说：“我担心这个事暴露了我会去坐牢，我不想坐牢，我是杀了他，但那时候我不反抗他就要我的命，我那把匕首是从郭振兴身上搜来的，本来是拿着防身，我没想过要杀了尚国胜，后来我们打起来，他手里拿着改锥，每一下都朝着我太阳穴和心脏的位置刺，我要是不尽全力反击倒下的就是我。” “我知道你当时的处境，也确信你本来没有杀他的动机。先别想那么多，你太疲惫了，需要好好休息。”她安慰田明芳：“你担心的坐牢不会发生，交给我们去处理。” 田明芳眼睛都红了，百感交集地看她一眼，她知道王圆圆和宋宵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们会给自己善后并且永远不会把这个事说出去。 应激了一晚上，这时候听了王圆圆的话，沾到软软的床，就再也控制不住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王圆圆和宋宵去隔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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