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昭努力地护着自己的篮子，不怕被挤坏了，就怕刮着人。 “别挤啦！今天备货充足，保证大家都有份儿！”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排队排队，谁挤谁出去，挤前边来，也不卖给你。 哎，那个穿蓝褂子的妇女，说你呢，别装听不见。” 营业员的嗓门太大，在不大的门市部嗡嗡的回荡。 几位泼辣的大娘不敢反驳，赶紧挤进队伍排好，还不忘挤怼别人：“哎，你挤啥？没听营业员批评你了吗？再挤我告营业员，不让她卖给你东西。” “你放屁，明明穿蓝褂子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今儿可是穿的青色的褂子。” 一句话，穿蓝褂子的几位大娘不乐意了，“穿蓝褂子的多了，凭啥你就说是我？” “就是，我们也穿蓝褂子了，别打击人一打击一片啊，刚才你没排队，现在你挤啥，去后面排着去，不然我们大家可告营业员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顶一群鸭子！ 排队的大多是家庭妇女和老人孩子，妇女们的战斗力一般人还真顶不住，韩昭昭被她们吵得脑袋疼。 经过一番艰难的拥挤抢购，韩昭昭买到了一些粉条、海带、油盐酱油醋等副食品。 狼狈的挤出人群，她棉袄袖子都被拽崩线了，棉鞋更是被踩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她松了口气，心想：“以后还是不卡着发票发工资的时间点来排队了，讲真，她又不缺这点物资，挤得跟腌咸菜干似的，真没必要。” 韩昭昭也没去找小三子和牛小莲他们，挎着一篮子瓶瓶罐罐就回家了。 老太太正坐在炕上数她那一大沓各种票证呢，不经常数，她怕放过期浪费。 “你咋没先买粮食呢？油盐酱醋不着急买。 今天粮店供应的粮食多吗？小三子他们买到了吗？”老太太跟着进了厨房，翻看着孙女带回来的东西。 韩昭昭扒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奶，人太多了，差点没把我挤成相片。您不知道，粮店那边人更多，要不是粮店所有职工出来维持秩序，怕是柜台都得挤蹋！ 钱家牛家人都去买粮食了，咱还是等等再说吧，人那么多，都不知道粮店有多少粮食，能不能买上呢！” 老太太点点头，“也是，咱家还有吃的，没必要这节骨眼上去跟大家挤。 人多太危险！咱们家小的小老的老，可没那本事去和人抢。 等过去这阵风，别人都买的差不多了，咱再去买呗！” 老太太给孙女盛上粥，夹了碟子咸菜招呼她吃饭：“先吃饭吧，都九点了，再晚点儿，就能接上晌午饭了。” 韩昭昭也是真饿了，没办法，长身体的年纪，她一天天的运动量又不少，饿得太快了。 “奶，您怎么又把鹅蛋给我留着，您自己吃，别看您现在能慢慢走路了，骨头还要养。 我又不缺营养，吃啥不行？您做饭的时候，多下把粮食够我吃饱就得了。” 老太太就这样，说多少遍，只要她做饭，还是舍不得多下粮食。 抠抠搜搜的，韩昭昭每次都只能灌个水饱。撒泡尿，不到下顿开饭的点儿，又饿了。 “噢！我知道了！”老太太有些讪讪。 她不是习惯了吗，每次做饭，她都想留一手，节省再节省，想着饿不着，把肚子糊弄饱就行，水饱不也是饱吗？ 可小孙女不干呐！ 每次做饭，那个讲究，得有干有稀，还得有菜，还要荤素搭配，说什么营养均衡。 哎！好吃是好吃，吃完胃里也舒服，可就是费粮食费油盐调料！ 每次看孙女做饭，让她看着眼疼。 韩昭昭就着咸菜喝完两碗粥，把鹅蛋扒了皮，塞她奶嘴里，“奶，吃了。早养好身体早回去上班，您也不怕工作被人顶了。 现在吃点好的，上了班，很快就能挣回来的，咱得会算账才行。” 老太太没办法，倒了碗温水，小口小口把鹅蛋吃了，“快中午了，我怕晌午饭吃不下。”得，老小孩似的，还会嘴硬。 韩昭昭没吃饱，又跑屋里摸出来两个大苹果，洗了一下，咔嚓咔嚓就啃上了，顺手还递给老太太一个。 “给，奶，这是饭后水果，消食的。” 老太太呆愣愣的接过苹果，木然地问：“你啥时候买的苹果，我咋不知道呢？多少钱一斤，肯定不便宜！ 哎呦喂，咱家是什么家庭，还瞎讲究饭后水果，你又乱花钱！” 老太太又心疼了，她省来省去，孙女搁这等着呢！ 吃水果能顶饱吗？老贵老贵的，这两个苹果最少一斤，能换一斤大米了。 一斤大米煮成干饭，她们祖孙俩一顿吃不了，“昭昭，以后咱能不买这老贵老贵的水果吗？ 买成米面不行吗？这就是一泡水，几口下去就没了，不顶饥不顶饿的，吃了不纯粹浪费钱吗？” “水果有水果的营养，补维生素的。多吃水果对身体好，您腿伤好的快，吃水果作用也不小。 您别管了，弄回来您就吃，别放来放去放坏了就行，那才是浪费呢！”韩昭昭收起饭碗，叼着苹果就去厨房洗碗。 说起浪费这事儿，她可就逮住理儿了。年前给老太太的苹果和桔子，她忙没注意，还以为老太太早就吃完了。 最后闻到发酵的酸臭味才知道，老太太舍不得吃，愣是给放烂了！ 可把祖孙俩给心疼坏了！ 老太太是心疼钱，韩昭昭是心疼空间头一茬苹果根本没结几个。 从此韩昭昭再也不把好吃的交给老太太保管，全都把在自己手里。 每次想起来，就会拿出来，洗洗直接看着老太太吃。 老太太理亏气短，也拗不过孙女，只好放权听孙女安排。 韩昭昭哼着歌在厨房洗着碗，心里暗自得意，她想好了，接下来她要把做饭的事也接管下来，以后往米缸里掺多少米，就她说了算啦。 “哐哐哐，昭昭丫头，快开门，我是你王奶奶。” 韩昭昭撩起围裙擦着手，去开大门，心里想着，王奶奶咋有空来串门，她不是在帮居委会编筐呢吗？ “王奶奶，快家来，您今天咋有空来了，今天没去编筐吗？” “你奶呢？我找你奶有事。” 韩昭昭把王奶奶迎进门，边扯着嗓子大喊：“奶，王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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