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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京城四美少女

说着他朝陈望努了努嘴道:“他们兖州的别驾张玄之之妹,张彤云。” “哦……”众人一头,不得不佩服王忱,有才人看样子是经常跟有才人一起交往。 天下谁不知道大晋两大才女,咏絮之才的谢道韫和钟灵毓秀的张彤云。 一帮国子学学生的酒看来是进行不下去了,本来后面还要仿照前辈名士,载歌载舞,放浪形骸。 本来就是打算要上元节之夜尽情狂欢,通宵达旦,散着披发,裸袒箕踞。 羊昙甚至还偷偷藏了五石散,准备今晚服食,现在也不敢拿出来了,因为他还有个身份是谢安的外甥,谢琰的表弟。 酒桌上的气氛顿时暗淡了下来,谁也不想让隔壁的建康名媛回家告诉父母今晚之事。 陈望心中暗自偷着乐,看大家兴趣索然,故意逗笑道:“是谁说的今晚要一醉方休来着?又是谁说要尽兴才能归去的?来来来, 仁兄们,我们再满饮此杯。” 众人一片摇头叹气,纷纷举起酒盏,陪着陈望喝了下去,犹如灌下了苦涩中药一般。 刚刚喝完, 只听又有一名女子道:“法慧妹妹,我们还是不点酒了,吃点饭食就早回吧,上元节人多,喝醉恐会闹出笑话来。” 陈望一听此话,不禁头皮一炸,不自觉地手一抖,铜盏掉落在地。 这次轮到大家一起看向陈望了。 根据他掉落铜盏的举动,紧张程度远大于王恭和谢琰。 众人仔细琢磨辨别了一番,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哦”的声音。 这不是陈望的阿姐,陈胜谯的声音嘛。 “哎,哎,一醉方休啊,尽欢才能归去嘛,望兄,望兄?”庾楷一脸地幸灾乐祸道。 众人跟着一起起哄,强忍着掩嘴笑起来,“来,再饮一杯!哈哈哈……” 陈望想要站起身来,被身边的羊昙和殷仲堪一左一右死死拉住袍袖,动弹不得。 “不能再饮了,诸位仁兄,在下情况特殊,还望莫要强求。”陈望只得哀求道。 心道,这若是让阿姐看见自己父丧期间在此饮酒,回去告诉大娘,可是死定了。 大娘那个火爆脾气,说不定会动用家法,来上几十板子。 还有下面两个弟弟看着自己做榜样。 一经传出,那将颜面扫地,自己还经常地以孝悌忠信来教育他们。 正在拉扯中,听到隔壁女子高声喊着酒保,不悦的地道:“你这店家,怎滴给我们来这石榴酒?上你们最好的九坛春酿!” 陈望现在听出是王法慧的声音,他已经领略了王蕴的嗜酒程度,号称“大晋酒中双仙”。 另一仙是谢道韫之父谢奕,据说当年在荆州任职,把顶头上司桓温喝得到处跑,最后无奈躲入老婆房中的床上。 南康长公主笑骂道:“呸你个老奴,要不是谢司马,你几个月都不来我房中。” 这真是遗传啊,喝酒基因没有传到王恭身上,倒是传到了女儿身上了。 王恭听到妹妹在隔壁要酒喝,实在坐不住了,叹道:“唉,成何体统,我们还是散了吧。” “别啊,孝伯,万一令妹喝醉,你不得把她送回家嘛。”羊昙劝阻道。 是啊,陈望心道,现在还不能走,万一阿姐再喝醉了怎么办? 向门口望去,正好酒保抱着一大坛酒进了隔壁客房,一个劲儿地赔笑道:“几位女郎得罪啊,平日有女郎来用餐都是喝我们的果酒,不成想几位酒量好,你们请慢用,慢用,哈哈。” 说完,酒保就出来了。 不大一会儿,隔壁四女就喝了起来。 “拥炉赏月对饮。”张彤云吴腔绵软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淮吹梅品香。”这是谢道韫的燕语莺声。 胳膊这边众人一头赞叹不已。 “吹梅,你们听听,还得说是谢家妹子,用了个‘吹’而不是折,也不是嗅,妙啊。”王忱摇头晃脑地轻声赞道。 “忽忆笳笛羽雕。”这是陈胜谯清脆悦耳的声音。 陈望心中叹息道,阿姐从江北过来,多年随父亲守戍边陲,习惯了军旅生活。 谢琰举盏轻声道:“陈家阿姐果然将门虎女,我们当饮此盏,以敬边塞将士!” 众人面色凝重,眼前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天寒地冻中江北守戍边陲的军营。 “满酒遥敬王师!”这娇憨醉态声音自然是王法慧了。 “噗……”有几个人刚喝在嘴里的酒,被王法慧的词逗地喷了出来。 幸亏隔壁那边也是一片百灵般悦耳的娇笑声,掩盖了他们集体喷酒声音。 谢道韫笑道:“呵呵,法慧妹妹处处都不离酒……” “令姜姐姐,到了聚丰楼不能辜负了美酒啊,来,第一盏都得喝啊,我做东我做东。” 新一代的建康第一美女王法慧酒量生猛,只听她一会儿让这个多喝点,一会儿又敬那一个一盏的,一会儿又叹息着自罚一盏。 陈望暗笑道,这要是谁将来把她娶回家,那可有得受了,天天守着个醉醺醺的老婆。 剩下三女一边劝着她少喝点,一边谈论起了建康城中青年才俊们。 男人在一起谈论女人,女人在一起自然也是谈论男人。 只听张彤云咯咯笑道:“论起才貌双全来,还得说是法慧兄长,都说他是人中龙凤。” 王法慧有些不屑地道:“嗤……他啊,人,人中龙凤?人中狼犬还差不多呢,整天冷这个脸,跟谁欠他多少钱似的,幸亏今日他不在家,要不然我还无法脱身来聚丰楼喝这九坛春酿呢。” 这边大家一起掩嘴,忍着笑看向王恭,他的俊白面孔连酒精作用加生气,成了酱紫色。 只听陈胜谯笑着揶揄道:“法慧妹妹眼里哪有好男子,人家已经与琅琊王世子订了亲,将来要做王妃的。” 王法慧啐了一口,已有醉意地道:“我才,才不稀罕什么王妃呢,胜谯姐姐,父亲在家常常提及和令弟一起北上洛阳,对他,他赞不绝口,年少稳重,德才兼备,将来定是我大晋,晋……” 很明显她又喝了一口酒,接着道:“中流什么来着……” 只听谢道韫接话道:“砥柱。” “啊,对,中流砥柱,会出将入相,成就会超,超越令尊陈太尉,哈哈哈。”王法慧总算是说完了,大笑起来。 谢道韫小声责怪道:“你小点声,哪有女子像你这样笑的,喝完这盏酒就算了啊。” “令姜姐姐,你,你的婚事也快了吧,仆射大人把你许,许了哪家郎君?”王法慧又道。 陈望心道,不喝酒时一脸高冷,喝了酒成了话痨,全是她在说话。 “叔父并未提及婚嫁之事,怎么法慧妹妹,你要给我做媒吗?嘻嘻……”谢道韫笑道。 王法慧懒洋洋地道:“我,我,我看没法做,做媒,你才貌双全不好匹配,但不要嫁给文成公家那个阿乞,又矮又胖还没有文,文采,听说就喜好吃吃喝喝。” 隔壁客房里,大家掩嘴偷笑,齐齐看向郗恢,他爷爷郗鉴谥号“文成”。 郗恢抓着一条鸭腿正在啃着,闻听此言僵在那里,一脸尴尬。 王恭赶忙轻声赔礼道:“舍妹醉了,酒后胡言,阿乞,你别往心里去啊。” 只听王法慧又道:“也,也别嫁文康公家的那个,整天不务正业,听说还出入风尘,尘之所。” 大家又看向坐在正中的庾楷,他爷爷庾亮谥号“文康”。 本来喝酒喝得双颊通红的庾楷,现在红到了脖颈子。 “你这都听谁说的,人家庾家也是出自我们颍川,听说家风颇严,庾楷怎会如此?” 这是陈胜谯的声音。 “胜,胜谯姐姐,你乍回建康,不,不,不知道……彤云姐姐和令姜姐姐一定,定有所耳闻的。” 王法慧虽然喝酒喝的说话不利索,但在陈望耳里更有另一番味道,慵懒娇憨,真想伸头看看这个建康城的城花。 “王忱有才,但太丑,丑了,羊昙除了会唱两嗓子更不见有甚过人之处,之处,还整天以,以名士自居,呵呵,还江左十贤,贤个头啊。” 得,隔壁这边的诸位基本被她品评了个遍。 这些国子学的同学们年龄尚轻,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本来看王恭面子不便发作,但羊昙被刺激地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他拍案而起,待要过去理论,正好看见有三个男子端着酒盏进了四大美女的客房。 只得又坐了下来,在座的除了陈望、谢琰,其他几个人都挺郁闷。 只听隔壁客房内有男子粗声粗气地笑道:“方才,我送四叔父下楼,遇到四位,不及招呼,特来敬酒赔罪。” 大家一听,这不是刚才楼上呵斥他们声音大的那个人嘛。 “你,你你是何人,为何如此鲁莽,擅入我们,我们房间。”王法慧问道。 “啊,哈哈哈,”只听来人一阵豪迈粗犷的大笑道:“在下出自龙亢桓氏,桓石虔。” 隔壁陈望他们这次恍然大悟,刚才楼上的“贵人”是桓石虔和他的四叔,位高权重的司隶校尉——桓秘。 “哦,是奋威将军,您不必赔罪,我们也不喝酒,您请回吧。” 这是谢道韫的声音。 “哈哈,谢家女郎,不知仆射大人安好?”桓石虔已经笑呵呵的粗声道。 “家叔很好,多谢挂怀。”谢道韫淡淡地道。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比之桓石虔声音温和了不少,但明显也有醉意,“四,四位女郎,上,上元节安康。” 又有一个名男子接着道:“请,请,嗝……请问,这位女郎是谁?” 只听张彤云有些不耐烦地道:“桓石绥,打听那么多干嘛,你喝醉了就早回吧。” 那个桓石绥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四位女郎何不移驾四楼客房,那里是聚丰楼最高处风景甚佳,都能看到雀湖之美景,我们一同赏月饮酒,共度佳节如何?哈哈哈……” “谁要,要和你们共度佳节。”王法慧拒绝道。 “你们不去也罢,但大哥与这,这位女郎颇有眼缘,特来相邀,请四楼赏,赏光。”方才那个比较温和的声音道。 “桓石康,你不知道他是谁吧,说出来吓死你,他是太尉的长女陈胜谯。”张彤云大声道。 “哦?”桓石虔明显一愣,继而又粗着嗓门笑道:“哈哈,果然将门虎女,姿容非凡,今日我定要请陈家女郎一起赏月。” “你离我远点,一身酒肉臭气。”陈胜谯不知是对谁不悦地道。 陈望有些恼怒,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向隔壁望去。 只见醉颜微酡的女神王法慧、谢道韫,陈胜谯三人和一个未曾谋面的圆脸大眼睛,皮肤白皙少女四人团坐在客房内,三个男子站在中间。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络腮微髯,环眼黑面,一身黄衫短打扮的青年壮汉,另外两个年龄也不大,一个绿色儒士长袍,苍白精瘦,另一个穿红色长衫,尖下巴,圆眼睛。 三人明显已有醉意,均脸色潮红,那个红衣男子靠着陈胜谯很近,腰间丝绦处离她的脸庞一尺多一些。 “哎呦,陈家女郎初次谋面何必动怒,这聚丰楼里到处都是酒肉气息,为何只闻到在下身上的臭气?”红衣男子不退反而又向前靠了靠…… 听声音,陈望能听得出来这个红衣男子就是方才张彤云所说的桓石绥,年龄也在十五六岁的样子。 只见陈胜谯银盘似的俏脸上升起一片红晕,从座榻中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桓石绥依旧嬉皮笑脸地向她靠近道:“我兄长刚从广陵回京,方才楼梯中幸会陈家女郎,一见,一见如故,并非有恶意,只是一同饮酒赏月。” 说着,桓石绥竟身上来抓陈胜谯的胳膊。 谢道韫站起身来,挡在了陈胜谯身前,抬手“啪”地打掉桓石绥伸过来的手。 “你们是不是喝高了?我们无意于你们赏什么月,请回吧。”谢道韫冷冷地道。 桓石绥自然对谢道韫有所忌惮,人家是谢家的人。 穿绿色长衫的桓石康已经醉意朦胧,他一边将盏中酒一饮而尽,一边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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