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天，郡守府里进进出出许多人，坐在茶摊上的人都没等到三皇子的召见。 姜思齐心中颇为遗憾，慢慢踱步走回驿馆。 在见到姜绾绾失望的表情之后，姜思齐下定决心，即便是会受到刘凡资一介商户的侮辱，他也要去试试。 姜思齐翻了翻自己的包袱，发现原先带着的五百两银子不见了，他的包袱里只剩下些散碎的碎银子。 “我包里的银子呢？”姜思齐转头望着姜绾绾。 姜绾绾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不就是五百两银子么？看你这抠门样子，我花了。” “你怎么能用我的钱？” “我出门没带钱，不然你以为我稀罕用你的钱？我是你姐姐，你给我花钱是应该的。”姜绾绾弹了弹指甲，“我也就买了几身好看的衣服，买了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你至于么？回头回了京城，我叫管家支给你就是了。” 姜思齐冷笑，“你少拿这些话来敷衍我。要是你能从管家那儿支出钱来，至于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吗？” 姜府的管家是个极度精明的性子，但凡和月例不符的银子，一律是支不出来的。 姜绾绾被说中了难处，她一个月的月例本就没有多少，便是将所有攒下的银子带出来，她也只是堪堪到了莒州，还需要靠着姜思齐给她安排食宿。 “你叫唤什么？你平日吃住都在书苑，又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我花了怎么了？” “如今我要去见三皇子，可不就需要银子打点吗？你说现在怎么办？” 姜绾绾哪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难道不需要打扮地好看些去见三皇子吗？你凶什么凶？” 她说完，便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这等烦心事儿，一向不进姜绾绾清高自傲的心。 她躲了就完事儿了，反正她不解决。 待到姜绾绾走后，姜思齐关上门，从衣服里抽出几张银票，暗想，“幸好还有些钱放在我身上了。不然全要姜绾绾搜刮了去。” 与之前端着架子，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不同，姜思齐带着谄媚的笑容，专程去刘府拜会。 刘府的人不放姜思齐进府。 姜思齐没法子了，只好打听到刘凡资平日里会去的一些风花雪月的场所，去那儿碰碰运气。 正巧，姜思齐去的第一家元宝赌坊，里面就有刘凡资的身影。 “刘兄，刘兄。”姜思齐挤到刘凡资身边去，热情地同刘凡资打着招呼。 刘凡资装作没听到，一直喊着“大，大，大”。 点数是“一、一、三”。 围着赌桌的人发出了大大的叹息声。 刘凡资转头，又压上了五百两银子，“我还压大。” 姜思齐看着刘凡资出手便是五百两，眼睛睁得颇大，内心里十分感慨：到底是莒州最富有的商户，出手这般大方。 五百两，都抵得上管家支给他用作半年的生活费了。 姜思齐为了吸引刘凡资的注意力，也十分肉痛地拿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和刘凡资的钱放在了一起。 刘凡资这才微微觑了一眼姜思齐。 点数是“一、二、二”。 刘凡资一扔扇子，颇为气恼，“我不玩了我。” 姜思齐赶紧跟上，谄媚地笑道，“刘兄啊。” 刘凡资仿佛才看到姜思齐般，语气不复之前的热情，“哦，姜兄啊。” “不妨找个茶馆歇歇脚，我有事想托刘兄帮忙。” 刘凡资淡淡道，“行吧，那就对面的茶馆吧。” 姜思齐千恩万谢地和刘凡资一起走了。 姜思齐心下十分开心，觉得此事十分有戏。 他不日便能见到三皇子赵哲雍了！ “怎地，姜兄这般有能耐，竟还委屈求全来求我了。我可是担待不起呀。”刘凡资的语气里暗含着讥讽。 “刘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呀，我这是诚心诚意地来找您呢。您在莒州这般有影响力，该是我将您奉为座上宾才是呢。”姜思齐赔笑着，背上出了一股冷汗。 刘凡资也不和姜思齐绕圈子，“姜兄找我什么事儿，快些说了吧，别耽误我去找花娘快活去。” 姜思齐有些尴尬地开口，“还不是想见三皇子的事儿吗……没想到刘兄这般有能耐，姜某佩服、佩服。” 刘凡资抬起头，鼻孔对着姜思齐，“那是自然了，也不看看我刘家的实力。” “自然了。刘兄当然又有实力又有面子。” “那你准备了多少钱呀？”刘凡资搓了搓手，想让姜思齐先报价。 姜思齐抬手，双手张开，亮出一个“五”。 刘凡资微微点头，“五千两的话，也就勉勉强强吧。” 姜思齐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说是五千两了？当然是五百两了。 见到姜思齐迟疑的神色，刘凡资追问道，“五万两？好哇，姜兄这般有钱，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你今日将钱交过来，我明日就能安排你进郡守府。” 刘凡资的语气热情了许多。 “不不不……”姜思齐犹豫着，小声开口，“五百两。” 刘凡资觉得姜思齐的说法十分地搞笑，斜眼睨着他，“姜兄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刚刚你赌一局便豪掷了五百两银子。如今又用五百两银子打发我？看来你果真还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商人的。也罢，咱们的生意就到此为止吧。” 刘凡资说完便要走。 姜思齐当然是有苦无处说，他哪里能拿得出五千两银子来？便是五百两，都是他半年的生活费了。 但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上前去拉住刘凡资的手臂，闭着眼睛说出口，“三千两，再多我就真没有了。” 刘凡资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的小厮，小厮朝他暗暗地点了点头。 刘凡资这才面露难色，又坐下了。 “姜兄，五千两都是少的了。你说说你这三千两……”刘凡资弹了弹手指，“……不够用呐。” 姜思齐以为刘凡资还要加价，立刻开始卖惨，“刘兄，我真没诓你，眼下我身边就这么些银子。若是你肯宽限几天，我可以遣人回京城取。” 姜思齐想，他手头确实就三千两银子，再多的他也拿不出来了。遣人回到京城去取，管家还不一定给，估计得朝姜让要了。 “我这可做的都是现银买卖，不接受赊账的。此去回京城路途遥远，谁知道你见完了三皇子，还会不会予我钱财了？” “刘兄，我的品性你绝对放心。”姜思齐拍了拍胸脯，“我这三千两的现银，我之前差了小厮从驿站送过来。” 刘凡资微微勾唇，“好啊，那咱们好好谈谈这笔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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