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预见

小武大着胆子提议，“这些商户是搜完了，但是城里不还有那些世家么？” “呸，借你个狗胆，你都不敢去搜他们的！”姜思齐怒喝，“那些商户不过是贱民罢了，我们抢他们的，郡守大人不会管。但是那些世家大族根深叶茂，若是我们抢了他们的，郡守大人怎么会视而不见？” 小武抿了抿唇，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了。 他斜眼觑着那一箱珠宝，忽地想到个主意，“咱们城中总是有和郡守大人不对付的世家大族的，我们去抢他们的，不就好了？我们替郡守除了眼中钉、肉中刺，郡守定是会帮我们隐瞒的。” 见姜思齐正在犹豫，小武趁机劝道，“就把这箱珠宝作为礼物献给郡守，表示我们的诚心。那些世家的财宝，十几个箱子都不够装的，到时候我们都孝敬给公子您，公子只会更富有！” 小武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早就想好了自己偷藏的那份宝贝藏在哪里可以不被旁人发现。 “那咱们先去郡守府。”姜思齐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和郡守通通气，这样子更保险一些。 同郡守说过之后，姜思齐心里有了底。 他站在代州姜府的门口，看着代州姜家的匾额，面上带着邪笑，“动手吧。” 一群官兵一股脑儿地冲进了姜府的大门。 姜思齐首先选择向代州的姜家开刀，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太后姜雪依和姜云曦发出的那道召集姜家年轻子侄入京的命令。 代州姜家有姜思齐一直提防的那个人。 姜思齐绝不能容许姜云曦和姜雪依见到那个人…… ———————— 看着几十箱珠宝堆在自己的面前，赵哲雍笑得合不拢嘴。 他当然知道这些珠宝来路不正，不过他可没空计较这些不入流的取得方法，他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姜思齐给他送来了粮草和金银珠宝，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哈哈哈哈哈哈，思齐，你真的是深得我心啊！我果真没看错你！你就是天纵奇才，上天派你来辅佐我的！” “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这都是世家大族送来孝敬您的。”姜思齐也和小武学了个十成十，谄媚的话张口就来。 听到姜思齐抢了世家大族的东西，赵哲雍立刻变了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张大了嘴巴，向姜思齐确认，“你你你你你你……你做了什么？” “白鹿洞书苑、代州的金家、姜家、林家……都被我寻了个由头抄了。”姜思齐的语气里含着隐隐的得意。 赵哲雍被姜思齐先斩后奏的行为气坏了，他以为这些东西只是从商户和平头百姓的家中抄来的，“你怎么没跟我先说一声？这些人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吗？” 赵哲雍微微蹙眉，一时觉得眼前的金银珠宝十分地烫手。 他取也不是，不取又不舍得。 “这些人是我能得罪起的吗？”赵哲雍将茶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掷。 赵哲雍也知道，姜思齐是借着他的势，才敢胡作非为的。 茶杯落地，变成许许多多的碎瓷片。 赵哲雍斜眼觑着姜思齐，脑中已经预想好，要怎么样将责任全都推到姜思齐的身上。 “殿下，我提前问过了郡守大人，抄没的都是和郡守大人关系不好的人家，想来郡守大人是念着殿下的情的，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姜思齐语气中带了洋洋得意，似是在向赵哲雍邀功。 “糊涂啊！你被他利用了，竟还沾沾自喜的！你帮着郡守处理了敌人，郡守的手是干净的，责任却全落在了我的身上。他又不向着我，难道还会帮我隐瞒不成？”赵哲雍的脑袋还算清醒，没有被姜思齐乐观的心态所影响。 蠢笨如猪的姜思齐差点要将赵哲雍的心脏气出毛病来了。 被别人卖了，还在高高兴兴地替别人数钱呢！！！ 赵哲雍本就将姜思齐当作一把刀子。 他对姜思齐之前抢劫商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是因为他要抢粮食，需要姜思齐来担这个恶名罢了。 没想到姜思齐这把刀，半点分寸也没有，去抢劫了世家大族的门户，直接就给他招来了许多敌人！ “那些商户自然是没有人在意，可这些世家大族可不一样啊。他们随随便便地往孟家或者卫家递一句话，我的罪名就洗不清了。”赵哲雍捶胸顿足，觉得姜思齐给他惹了一个大麻烦。 姜思齐当初着急忙慌地想着要凑齐粮草，一不留神就被小武洗了脑。 如今，姜思齐细细回想，才品出不对来。 那些世家大族里的人就算不在京城做官了，至少还是有熟人在京城的。 要是他们将此事传回京城，那他的名声不就臭了吗？ 姜思齐也开始担心了，他霎时间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殿下，这些世家贵族的人一向看重面子，只怕就是您和我挨家挨户地去诚诚恳恳地道歉了，他们也未必会接受。说不定依旧要在背后说您的坏话，想让您在皇帝面前没脸。” 赵哲雍双眼睁大得像一对铜铃，靠近姜思齐，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给我惹的麻烦，你还好意思说？” 姜思齐自知理亏，忍下心中的一点点不快，“为今之计，只有……” 姜思齐的手掌划过脖子。 “只有……将他们全部灭口才行啊。” 赵哲雍非常害怕，他好不容易在他的父皇赵长塔面前露了一次脸，赵长塔派给他一个这么重要的差事。 若是办砸了，他一定会被赵长塔狠狠责罚、关在冷宫，不知何时才能再被赵长塔启用。 想起自己从前在冷宫中的遭遇，一股寒意从背脊冒上他的头顶。 他不能再回冷宫了！ 绝不能再回冷宫了！ 赵哲雍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身体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官兵们四处纵火，举起刀剑追逐着高墙大院内刚刚被惊醒、还尚未穿好衣服的小厮和女婢。 尖叫和哭喊声震穿了耳膜。 残肢和断臂零落，到处都是流动着的鲜红色的鲜血。 简直是一场人间地狱！ 赵哲雍的脸上溅上了数不清多少人的血液，面颊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彰示着他的凶狠与残忍。 他转过身，举起剑，直直地劈了下来。 躺在榻上的姜云曦忽然睁开眼，她刚刚梦见赵哲雍带着一众的官兵血洗了代州的一些世家大族的府邸。 她扶着胸口，觉得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无比地沉重。 心脏重重地捶打着她的胸口，伴随着疼痛，让她无法呼吸。 “楠楠……”姜云曦朝外挪了挪，转了一个身，掉下了床榻。 听到动静的甄甄和楠楠起身点了蜡烛，发现姜云曦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赶忙去扶她。 “我去叫太医。”甄甄有些着急上火，踏着小碎步在床边走来走去，“我就说郡主的身子没有好！你瞧瞧郡主现在的样子……哎呀……我可真是心疼极了。” “别去了。”姜云曦拉住甄甄的手臂，声音稍稍有些哑，“我没事，就是被梦魇着了。缓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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