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楼外楼

楼外楼 “小姐，二爷说了，您现在还不能出去。” “还不能吗？”吴忧瘪嘴一脸委屈，“我好久没出去玩了，好想念薛记的桂花糕，还有楼外楼的醋鱼，我好久没吃了，呜呜。” 她假模假样的挤了几滴泪，守卫不为所动，“小姐，我们可以给您买回来。” “这东西当然要趁热吃好吃！买回来就不好啦！” “小姐，抱歉，我们只听二爷的话。” 吴忧叹口气，二叔的人，果然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啊。 她一脸愁容，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这时候，还能指望谁来救救她。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的心声，门外忽然传来了声音，接着是门口的守卫整齐的问好声，“花爷好。” 吴忧精神一震，抬眼望去，来人果然是小花哥哥，她惊喜的喊了一声，“小花哥哥！你怎么来了？” 解雨臣如今，不应该是在北京吗，怎么来了杭州？ 解雨臣今日还是一身浅粉色西装，却不显得女气，反而透出一股子英气来，在外面一路都不苟言笑，看见她，眼中却逸出几缕笑意，许是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他道：“来杭州处理些事情，顺路来看看你，薛记新出了几个口味的点心，想着你爱吃，一大早排队买来给你送过来。” 他手中的点心还冒着热气，香味弥漫在屋子里，吴忧心下一动，感激道：“多谢小花哥哥，还是你好，不像吴邪，这么久了，都没来看过我，”说到这，她顿了一下，道：“或许哥哥现在，也不方便吧。” 说到底，她或多或少还是拖累了吴邪？ 解雨臣眼光一暗，他今早新得到的消息，吴邪最近，可并没有安分待着，至少他与阿宁见过面，足够说明事情并不简单，也许，他们已经有下一步的计划了，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看向安静坐在一边的姑娘，温柔道：“忧忧，听话，二爷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吗？ 吴忧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她觉得，过往发生的一切，像极了一个巨大的网，而他们，都是某些人的猎物，这背后，究竟有什么谜团？周围的人似乎都深陷其中，却还想要她独善其身。 解雨臣揉揉她的发，道：“别想了，忧忧，想出去吗？” 吴忧不可置信的道：“可以吗？” 解雨臣笑笑，“今日来，本就是带你出去玩的，二爷那边，我已经与他说过了，只要你不再跟着吴邪乱跑胡闹，二爷也不会限制你。忧忧，二爷这么疼你，若不是实在心系你的安危，他又怎么会这么做？” 吴忧咬了咬嘴唇，“我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无论是二叔还是三叔，都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他们如此生气，也是因为她屡屡身陷险境，她的特殊体质，吴邪不知道，吴家的长辈们却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突然想到了张起灵。 他那永远淡然永远平静的眼睛，永远孤寂永远清冷的气质，和他永远充满安全感的声音，曾经贴着她的耳朵道：“别怕，有我。” 西沙出来后，她全面调查过张起灵，可是得到的信息寥寥，也是从这时候，她开始深入调查九门、张家等关系，也从吴邪和胖子嘴里听说了小哥全部的事情。 多孤独呀。 她还记得刚听说他的故事之后发出的感叹。 一个人在这世上，长长久久的活着，本就是场劫难，却偏偏披着恩赐的外衣，多么可笑。 更痛苦的是，他还有失魂症，每隔一段时间，便忘记曾经发生的事情，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几乎为零。 她却偏偏不信这个邪，她偏偏要当他与世界的纽扣。 他若忘了，没关系，她会陪他找回来。 解雨臣良久没听到她再说话，试探的叫了一声，吴忧惊醒，才道：“我知道了，小花哥哥，我不会再让大家担心了。” 解雨臣嘴角露出个笑，不知为何却有些苦涩，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道吴忧在想些什么呢？ 吴家的小公主，终究还是长大了吧。 解雨臣想起方才与吴二白的对话。 “二爷，您相信我，我会护她周全的。” 吴二白不语，有那么一瞬间，解雨臣觉得，眼前叱咤风云的二爷，好似老了许多似的。 过了好久，他才说，“小花啊，我们吴家，或者说我们九门，为之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我没什么怨言，这是我们的宿命，可是，只有一个，我希望吴忧远离这些。”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她独善其身，却没想到如今，她却陷得最深。”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道：“二爷，为什么，不把她送走呢？” “小时候，我想过把她送出国，可是小花，”吴二白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其中还隐隐带着戾气，“我没想到，那些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国外我终究鞭长莫及，让她在国外，我实在不安心啊。” 解雨臣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二爷，若是您放心，我…我会保护忧忧。” 他这话的意思溢于言表，吴二白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解雨臣与吴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解家小九爷对吴家小公主的心思，并不难看出来，想当初，吴一穷还想着为他们订对娃娃亲。 可是…吴二白摇了摇头，“小花，我想让吴忧干干净净的，你明白吗？” 说到底，吴家和解家，有什么不一样呢？ 不都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吗？ 解雨臣的面容没有太多的变化，他轻笑了一声，道：“所以，吴家曾经与闻家议亲吗？” 闻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世代从商，祖上也有人从政，因此根基深厚，最关键的是，他们与九门的事情，毫无关联。因此在前几年，吴二白和吴三省确实把闻家当做一个好归宿，甚至还走起封建老路子，想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接为吴忧和闻家独子定亲。 这亲事最后却没成，吴忧绝不是能被安排的性子，她听闻这事之后坚决退亲，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退婚书，直接送到那闻家少爷手里，传言说那闻少爷性情不是很好，吴忧的信里锋芒毕露，想着逼他退亲，谁知此计不成，一拳仿似打到了软棉花上，毫无反应。 最后还是吴忧缠着自家父亲和两位叔叔好久，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荒诞的开始，荒诞的结束。 甚至到最后，吴忧都没见过自己这位曾经的未婚夫。 此事本就隐秘，又过去了很久，因此解雨臣突然提起，倒让吴二白惊讶了些。 “小花，说起来，当时你是不是就对我们怀恨在心？” 解雨臣摇摇头：“二爷哪里话，我是小辈，不敢这样，只不过，就算忧忧没有说服你们成功退亲，我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桩婚事成了的。” “哦？小花，怎么，忧忧除了你，还不能有别的归宿了？”吴二白的语气骤然凌厉起来。 “不是，”解雨臣平静摇头，“我只是想让她有选择的权利，跟谁在一起都好，但是，必须是她心甘情愿，只要她想做的，我都会成全她。” 吴二白悠悠的叹口气。 都是痴儿。 他转身，疲惫的看着天光道：“我关了她好一阵子了，就到此为止吧，小花，不管怎么样，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是吗？” 解雨臣恭敬的微微俯了俯身，道：“您放心，二爷，我会用生命保护她。” 吴二白没再说话，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退下。 许是老了，他如今竟然生出些无能为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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