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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出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44

车子刚一驶进我娘家的胡同,我就心情激动地看见,我爹和我娘正站在大门口,向这边翘首盼望呢。</p>

对于我们的到来,爹娘真是欢天喜地,高兴得不知说啥好?</p>

我娘和婆婆坐在炕上,欢天喜地的唠嗑儿。我发现,她俩的手自从刚见面时握到一起,到现在还没舍得分开呢!</p>

我爹和甄子虚翁婿二人,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交谈。</p>

小姑是个坐不住的人,她拉着我跑到院子里看这看那,看什么都觉得特新鲜,特有意思。</p>

正在这时,吕二嫂闻讯赶过来看望我们。</p>

于是,俺家就更加热闹起来……</p>

中午,我娘给我们煮了小米水饭和鹅蛋,还煎了一大碗小鲫鱼——那是昨天下午,我爹特意为我们在鹅湖用网兜打捞上来的。</p>

我们热热闹闹地吃过了午饭,一起到鹅湖去看那湛蓝的湖水和“曲项向天歌”的白鹅;然后,又都兴致勃勃地去看风车和水磨。</p>

我娘用水磨拉了豆腐,晚上做给我们吃。</p>

傍晚,我娘又烀了半锅盐水毛豆,在我们家的当院放上饭桌,把毛豆装在一个砂盆里,放到桌子上,我们大家围着桌子坐下,边吃毛豆边随心所欲地谈天儿。</p>

渐渐地,夜幕降临了,大半个月亮出现在天空中。</p>

凉爽的秋风阵阵吹过,带来虫声叽叽,令人心旷神怡。</p>

这时,吕二哥和吕二嫂一起到俺家来串门儿。</p>

我们急忙向他两口子打招呼,纷纷起身让座儿。</p>

吕二哥是个口齿木讷的老实人,他冲我们嘿嘿嘿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p>

吕二嫂是个话多口快的人,她那两片红润好看的薄嘴唇像连珠炮似的同大家说着话,把挎来的一筐“马奶子”葡萄往桌子上一放,说:</p>

“七叔家来贵客了,俺也跟着高兴啊!这是我刚从俺家葡萄架上摘下来的,大伙儿都尝尝甜不甜?”</p>

于是,大家就连吃葡萄带吃毛豆,同时,七嘴八舌不停口地又说又笑。</p>

婆婆边吃葡萄边心情愉快地说:</p>

“鹅湖这地方真好啊!不光山好,水好,空气好,人情更好啊!真真是有对象了;要不,我准让她在鹅湖找婆家!”</p>

“妈,你说什么呀?”小姑撒娇地说。忽然,一只萤火虫飞进院子,她就欢叫一声,像个孩子似的跑过去捕捉……</p>

大家一直说笑到很晚,才进屋睡觉。</p>

第二天,我们还在熟睡,我娘就起大早烧火烀了半锅嫩包米棒子和十几个茄子,同时就着大锅蒸了一碗辣椒酱。等我们睡醒起来,洗漱完毕,我爹和我娘就都笑呵呵地张罗吃饭。</p>

婆婆、小姑、我老公、我和爹娘,正一起围坐在饭桌前香喷喷地啃包米吃,忽然一个非常响亮的吆喝声从外面传了过来:</p>

“磨剪子嘞,抢菜刀……”</p>

声音悠扬婉转,是外地人的口音。</p>

我娘一听,立刻对我爹说:</p>

“来磨剪子的了!她爹,正好儿,咱家那剪子和菜刀都不快了,你拿出去磨磨。”</p>

我爹一听,就要起身,我急忙说:</p>

“爹,我吃完了。让我去吧!”</p>

我拿着一把“王麻子”剪子和一把菜刀,走到大门口一看,只见一个老汉扛着一只磨刀长凳子,向俺家这条胡同里走来,边走边放声吆喝着“磨剪子嘞,抢菜刀……”。</p>

我等他走过来了,打声招呼,就把剪子和菜刀交给了他。</p>

磨刀老汉骑坐在长板凳上,先把菜刀在凳子的一头用卡子固定好,然后,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抢子,用双手横握住抢子两端的把柄,将抢刀挨在菜刀的一个侧面上,开始一下、一下用力地慢慢推抢起来。</p>

在他抢菜刀的时候儿,我问:</p>

“磨刀师傅,听口音,你是山东人吧?”</p>

磨刀老汉说对,他正是山东人。</p>

接着,老汉叹了口气,满怀思乡之情地对我说,今天是九月九日,重阳节,他孤身一人独在异地他乡当磨刀客人,心里感到特孤独,特思念老家的那些亲人。</p>

他远远地知道,此时此刻,老家的兄弟们一定都会登到家乡的高坡处,默默地盼望他能够回家和他们一起过重阳节。</p>

那些兄弟们在登高远望时,每个人的头发上都插着驱灾避邪的茱萸……只可惜,其中就缺少他一个人哪。</p>

—————————————————</p>

附: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诗</p>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p>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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