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是个什么东西

土圪梁上，被鬼子一个大队包围的张大彪，举起手中的三八大盖，一枪将不远处的一个鬼子击倒。 先前在冲出包围圈之后，小鬼子依旧死死咬住新一团，为了掩护团长与大部队安全撤离，他私自决定留下来殿后，带领一营阻击鬼子。 现在，一个中队的小鬼子将他们一营包围在了一处土圪梁梁上，一步步围歼着一营的战士。 在先前的阻击战与白刃战中，一营的战士就已经伤亡大半，此刻再度被围，只剩下了六七十人。 看着土坡下二百多号鬼子，张大彪觉得自己撑不过今天了。 不过他并不害怕，身为军人，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 相反，他十分的高兴。 这场战斗下来，不仅他自己击毙了三十多号鬼子，就连坂田联队的指挥部也被自己的团端了。 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打过仗了，一个字，爽！ 歼灭鬼子，掩护团长与大部队撤离，他觉得自己做到了一个战士该做的事情。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小鬼子！到爷爷这里来，爷爷这里有好吃的！” 张大彪背对着鬼子靠在土坡上，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 停顿片刻后，他猛然转身站起来，将手榴弹丢向了小鬼子。 手雷在距离地面两米的高度爆炸了，掀翻了附近的三个鬼子。 同时，一颗子弹也打在了他的大腿上，咬出了一个前后透亮的血窟窿。 弹尽粮绝的一营即将覆灭。 陡然！ “新一团在此！小鬼子，不怕死的就来吧！” 李云龙手握捷克式轻机枪，带领着二百余新一团战士从鬼子背后突袭而来。 瞬间，腹背受敌的小鬼子被打的措手不及，乱了阵脚，包围圈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团长！” 张大彪热泪盈眶，纵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看到团长为了他再度杀了回来，心中万分感动。 “大彪！” 看着只是受伤的张大彪，李云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团长，我给新一团添累赘了，团长！” 张大彪一把鼻涕一把泪。 冲上来的李云龙二话不说，背起负伤的张大彪就走。 “团长，你放下我来，我能走，团长！” “放屁！你给老子闭嘴，只要我李云龙在，就不会丢掉一个弟兄！” 李云龙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背着张大彪往出冲！ 突然，铺天盖地的炮弹像是雨点一般落下，覆盖了整个土圪梁梁。 一时间，硝烟四起，灰尘四起！ 李云龙在炮弹落下的瞬间就背着张大彪滚进了旁边的土壕之中，漫天的炮弹好似不要钱一样，不停的落在他们周围。 李云龙心猛然沉到了谷底，这炮弹追着他们的尾巴而来，恐怕是早有预谋！ 半晌，炮火逐渐停歇。 原本就损失惨重的新一团，被突如其来的炮火一轰，更加的雪上加霜。 晋西北的冬天异常干燥，炮弹落在黄土圪梁上，击起的灰尘与硝烟混合在一起，像是一个小型的沙尘暴，笼罩在新一团的上空，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好在晋西北的西北风足够凛冽，片刻间，便将灰尘与硝烟吹得一丝不剩。 天空恢复清明，李云龙一抬头，验证了他的猜想。 五六百米的山坡下，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炮兵中队，六门92式步兵炮，二十门89式掷弹筒黑压压的炮口正瞄着他们，令人胆寒。 而后，又有两个步兵大队，约莫一千五六鬼子出现在周围，正在逐渐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 这明显是中了鬼子的圈套。 先前，在听闻联队长坂田信哲阵亡，坂田联队成为了无头的苍蝇，自乱阵脚，险些溃散。 好在鬼子的素质极强，在联队仅存的最高长官指挥下，不长时间便稳住了阵脚，迅速集结了两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中队，给新一团来了个瓮中捉鳖。 坂田联队一共三个步兵大队，虽然被第三步兵大队和第五步兵大队被新一团冲垮了，但人员的数量依旧可观，所以临时组合起来，组成一个加强步兵大队。 再加上第一步兵大队没有多少损伤，被端掉指挥部的坂田联队依旧有着可怕的战斗力！ “他娘的，我原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才开始！” 李云龙看着再度集合的坂田联队，恨得牙根直痒痒。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想要它死，你非得把它碾碎了不可！ “准备突围！” 李云龙大喝一声，将驳壳枪压满了子弹，而后背着张大彪冲了出去。 趁现在鬼子尚未完全形成合围之势，突围还有一线生机。 “团长，你就不应该回来救我！” 张大彪悲痛不已，先前他掩护团长冲出了包围圈，此刻团长又就因为自己被两个鬼子的步兵大队包围。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娘的少罗嗦！还是那句话，我李云龙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弟兄，今天就是活着走不出去，死咱们也得死到一个坑里！” 但很快，李云龙的新一团被鬼子撵回了山顶的圪梁梁上。 鬼子的火力太猛了，整整两个步兵大队，外加一个虎视眈眈的炮兵中队！ 而新一团经过了数场战斗，此刻人数不足三百人。 实力相差悬殊，任谁来了恐怕也无力回天…… “娘的，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 李云龙背着张大彪爬上了山坡的最顶端，占据有利位置，俯瞰整个战场。 “注意隐蔽，将小鬼子放进了在打！” 既然没有活路，那就背水一战！ …… 听着远处密集的枪炮声，王宇预感到大事不妙，恐怕新一团与鬼子又遭遇上了。 当他赶到时，看到了被围困在山头上的新一团，鬼子久攻不下，正在利用迫击炮轰炸新一团的阵地。 当即，他红着眼冲向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同时也在咒骂道： “娘的，不是说好了战斗结束了吗，这又是闹哪门子妖？” …… “大彪，看来咱哥俩今天得交代在这里了！” 李云龙躺在土壕里，躲避着炮火的轰炸。 “团长，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我张大彪早就够本了！” “哈哈，不就是我李云龙的兵！咱哥俩就是死，也得啃下小鬼子一块肉来！” …… “团长，你听，小鬼子的炮火转移阵地了？” 看着没有炮弹落下，张大彪出声。 李云龙耳朵竖了起来，静静的听着。 如张大彪所说，炮弹虽然不再落下，但炮火并未停止，像是转移阵地一般，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不对！这不是迫击炮的声音，这是爆炸的声音！” 李云龙听出了端倪，乌漆麻黑的脸上眼睛陡然一亮。 一个翻身，他趴在了战壕的土坎上，端起望远镜看向鬼子的炮兵阵地。 此刻，鬼子的炮兵阵地已然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有援军来支援我们来了？” 张大彪也趴了上来，看着硝烟弥漫的鬼子炮兵阵地，疑惑的问道。 “援军？决死一纵队另外的两个团早就随着总部突围了，不可能再回来！” “难道是附近阎老西儿的部队？” “团长？你是说晋绥军的358团？” 李云龙点点头，看着爆炸过后没了动静的鬼子阵地，又嘀咕道：“不可能一个团就这么点炮火……” 陡然，他看到远处的硝烟冲出了一个人影，灰色的军装与周围的鬼子格格不入。 “张大彪，你他娘的快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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