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医院不愧是省城医院，确实很有两下子，陆远水的腿被治的很好，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来说，医院确实是尽心了。 在夏婉枫检查的时候，陆远水和陈盼弟都紧张的等待着，见夏婉枫神情放松，他们的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远水的腿保住了，就是恢复的过程会很痛苦，他以后还是不能干太重的活，但走路跑跳完全没有问题。” “这就行了，这就行了，”陈盼弟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陆远水不自禁红了眼眶。 在医院他的心情一直压抑着，又不能在陆远画和媳妇儿面前表现出来，这回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陆远山拍着胸脯跟陆远水说，“老二，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有的是力气，我都跟媳妇儿说好了，以后锻炼都有我来！” “好啊，那我就不跟大哥客气了，大嫂，你不要有压力，有什么招就往我身上用，我不怕疼，不怕受罪。” 在医院多亏了夏婉枫给他的止疼药，不然他连个整觉都睡不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婉枫根据陆远水的情况，精心为他调配了内服和外用的药。 明显的外伤愈合之后，就开始给他药浴，促进骨骼生长。 断骨再生，断筋再续，这其中经历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复健那段时间，新长出来的骨头再用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冬天没那么多活可干，正好给了陆远水充足的恢复时间，夏婉枫也能多琢磨琢磨陆远山的治疗方案。 每天不是在空间里翻那本医书，就是在配药种植药材的路上，偶尔还要出去教袁平安，拿陆远水的病情和袁平安探讨。 袁平安的情况稳定了很多，可以正常交流，认夏婉枫当师傅是不变的事实，对夏婉枫的态度比之前还恭敬。 也给陆远水的治疗方案提供了很大帮助。 这么一忙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年关将近。 一到过年是最热闹的时候，这时候人们生活条件不富裕。 只有在过年才能吃好的，穿好的。 打从腊月初八开始，家家户户就忙了起来，又是杀猪，又是宰羊等等一系列过节所用的肉类。 这年头没有个人家养猪的，都是大队上养，杀完上缴之后，每家人能分上几斤。 几斤肉就能让一大家子人都沾上一口肉腥，肥的做成猪油渣，留下荤油。 猪油渣用来包饺子，荤油留着炒菜用，再简单的菜放上一点儿荤油，就带了肉香味儿，别提多美了。 直到腊月二十三，算是正式步入年节。 家家户户开始打扫房屋，陆家有一个算一个，就连腿脚还不大方便的陆远水，都坐着轮椅抹桌子扫地。 陆远水的腿正处于恢复期，还没到做康复训练的时候，不能频繁使用双腿。 在他自己的情况下，他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屋里，为了他在几个屋来回行动方便，陆远画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袋子水泥。 给屋地全都弄成了水泥地，光滑平整。 打从跟陆老二从省城回来后，陆远画就时常往外跑，问他去哪了，去干啥，他也不说。 每回回来都带些新奇实用的玩意儿，当然也有钱。 陆家现在表面看着一贫如洗，但方丽娟儿手里不算夏婉枫卖药给她的那三万块，手里也有将近一万的存款，都是陆远画拿回来的。 70年代这些存款相当富裕了，说是十里八村第一人也不带虚的。 欠的债，方丽娟陆陆续续的都给还上了，她没一下子把钱都还上，财不外漏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今年过年，方丽娟直接拿出两百块钱。 辛苦一年了，既然手里有了点闲钱，就别再抠抠搜搜的，过个年让大家都乐呵乐呵，满足满足，这样来年干活才能更有劲儿。 鸡鸭鱼肉，烟酒糖块，鞭炮新衣，一样都不少。 办好了过年需要的年货，方丽娟带着孩子们开始走油。 走油这个习俗就是在年前准备好一系列的炸制食品，炸丸子、炸麻花、炸带鱼、炸肉…… 整个村子里几乎都飘荡着油香，是节俭了一年的人们最奢侈的时候。 不光孩子们开心，大人们喜悦的笑容也时常挂在脸上。 今天该炸豆腐丸子了。 夏婉枫负责调丸子馅儿，陆远山左右开弓的捏丸子，方丽娟炸丸子，陆小四偷丸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做。 方丽娟一笊篱拍开陆小四又来偷丸子的手，“一天天除了吃就是吃，你还能干点啥？” “没等炸出来，先让你吃没半盆，去去去，把肉拿出来切了。” 陆小四手快捡个丸子就扔嘴里，烫的嘶哈嘶哈的，也不吐出来。 方丽娟更嫌弃，“你是嫌你妈炸的火候不够，还在嘴里炒一遍？” “我烫嘴，妈，不是我说，等过完年我就去部队报到了，你咋还对我这态度？” 方丽娟爱答不理的白了他一眼，“你是去部队报道，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还得给你供起来？” 征兵体检结果下来的时候，陆小四不出意外的体检合格，年龄也够，军装都放下来了。 他还在犹豫这事该怎么和方丽娟开口，方丽娟先把他叫过去，又给他两块钱。 跟他说，“到了部队好好干，别给咱家丢人。” 陆小四一高兴，敬了个军礼，“请领导放心，陆小四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 “知道自己要走了，赶紧给家里多干点儿活，你走了可就干不着了。” 陆小四想想自家老娘的支持就忍不住傻乐。 “是是是，我这就去。” 陆小四又抓了一个丸子扔进嘴里，去外头水缸里把冻的结实的猪肉拿到厨房，抓着菜刀在缸沿上蹭了两下，刷刷刷的切肉。 炸好了丸子和肉，方丽娟捡了一二大碗出来给夏婉枫，“等天黑了，你把这些肉给袁大夫送去，他没少帮咱们，远水的腿也都多亏了他。” “他还是你师傅，把咱们新打的高粱酒给他拿去半斤，还有远水之前穿的一件棉衣，我给改了改，你都一起给他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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