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婆娘呢?” “不就搁你面前站着呢!”,老者对着石雕人自信满满的说道。 青雉道,“我说的是你娘子,不是你的女神!” “跑了!” 老者冷不防的干脆坦白令青雉沉默了,看着他捣鼓着手中木桶和木瓢,其动作十分娴熟,老者未闻他那叭叭叭的声音,反过来好奇问他道,“你怎么不问为什么了?” 青雉道,“还用问吗,你长得那么磕碜,跑了不也很正常。” 老者额上暴青筋道,“哎呀!贼小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大爷我盛年之时,可是西海避水城赫赫有名的顶流明珠!竟然说我磕碜!” “顶流?那也是磕碜榜的吧!” 老者手持的水瓢,朝着青雉的脑袋准确无误的敲了上去。 ——啪—— 青雉捂着脑袋上鼓起的小包,叫唤道,“你是真瞎还是假瞎啊,为什么每一次都能打中。” 老者理直气壮道,“你不就是欠收拾的吗!” “我这是坦诚,更何况你自己也看不见,磕不磕碜,还不是由别人说了算!” ——啪!—— 青雉搓着发疼的脑袋,原地跺脚恨恨道,“为什么又打我。” “大爷我是后天瞎又不是先天瞎,我自己个啥样,我自己清楚,反倒是你,为什么要由别人说了算,都是来这世道走一遭的,活在别人的嘴里,活成一个笑话,还不如死了算了!记住了,你就是你,无需听他人之言,不忘初心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嚒!” 青雉看着那异常执着的表情,感叹道,还真是喜欢说教啊!他苦笑着,“嗯!”的一声 ——啪!—— 又一记棒槌般敲击,青雉抚着发焉的脑袋愤怨道,“这次又是为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老者毫无诚意的道歉道,“抱歉!抱歉!这不半晌了,你也没吱声,我就寻思着确认一下你还在不在!” “我看您是削我削顺手了!” “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你大爷的!” “欸,在咧!” “为何,这种苦差活非要自己动手干。” “也不是非要自己动手,这不有你在嚒!” “你这是挑准我在,才干这差的!” 老者毫不隐晦道, “嗯!” 青雉仰观这三丈来高的石雕人,光洁如新,怎么看都像是日日有人在照料。 青雉右手提着木桶,左手捏着抹布不情不愿道,“只要把脸擦一擦,就可以了吗?” 老者道,“肩头那一块也擦一擦吧,最近风大,可能都落灰了!” “您也真信得过我,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她胳膊给卸了。” 老者笑嘻嘻的脸透露着凶光道,“那我就把你的胳膊给卸了,装上去!” “你这老头还真是可怕!” “你小子也不是善茬有什么资格说我!” 过了一会儿……青雉提着东西,站在老者身侧道,“我说,你又看不见,为何如此要大费周章呢?” “我乐意,你管我,更何况我是弄给自己心里看。” 那您倒是弄啊!为何要叫我!青雉诽腹道, 老者好像心知他的不满般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青雉充满敬畏的眼神瞻仰着眼前伟岸的石雕人道,“我本想带那人来见见您的,可叹他是属泥鳅的,我又让他溜走了。” “谁?你要带谁来见我?”老者困顿问道, 青雉收回仰观石女像的目光对老者道,“我说不是您,是您女神!” 老者不开心道,“你要带谁见我女神?” “ 一个旧人罢了!” 说着,青雉靠近于石女像莲台下方,纤长的手指抚着上面的籇字——东吾道尊极乐仙! 感觉到了青雉困顿和迷茫,老者一葫芦瓢再一次敲在他的脑门,青雉疼咧咧骂道,“您这是在干嘛?” 老者道,“是我问你才对,你在干嘛呢?竟然心里百般的不放心,那就追上去,不就好了,一个人在这里悲情哼哼唧唧丧给谁看啊!” “当然是给你这个瞎子看!” “啪!”——!!又是一记精准无误的敲打,不过这一次被青雉精妙的躲开了,老者道,“小子欺负我老头子看不见是吧!” 已是满天大包青雉赶紧溜之大吉! 他身后老者负手而立,衣袂飘飘。 ——选择—— 溜走的潇暮,毅然站在避水城的正殿面前,他面目坚毅,眸光坚定,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将战不胜必不归还悲壮姿态,他大喊道,“擎夜——!” 看着眼前因到了饭点,而又跑回擎夜住居蹭吃蹭喝的潇暮,擎夜咬牙切齿忿恨许久才吐出俩个字道,“疯子!” 潇暮抹了抹嘴吟吟笑道,“我可不想被你这样魇尸鬼说!论疯,我只能在你其后!” “魇尸鬼,你还真敢说,对付你,耍点手段,那都是看得起你。” “那还真是承蒙您厚爱了,不知您偷窥我的记忆看得可还尽兴!” 擎夜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 “看来你也记起了些许啊,潇道尊!你当年与那人踹了我一脚,到现在我的肋骨还扎着肉呢,既然你送上门来,择日不如撞日,今我们就好好清算一番吧!!” 说罢,执掌飞身就向潇暮劈来,潇暮也不躲,因为他知道以这擎疯子脾气 也断然不会与他心平气和的谈话,所以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他立定坐于原地,任他凌厉掌风携戾而袭,桌子被掀飞至一傍,还没吃完的饭菜也砸在了地上,而就在擎夜指尖快要触及潇暮一分之刹那间,如厉蛇顷盆血口的炎火,也应之从潇暮衣襟里迸发而出,急促的缠上擎夜的手臂,熊熊烈火蜿蜒直上,蛇口突张,欲咬上擎夜的一舜,擎夜眉头一皱,退后几步,目光凛冽,另一只手,几乎是凭空而来,抓住了那火蛇的七寸,火蛇挣扎了一下,便化为一股气蒸腾于掌,消弭于空,连此刻看在眼里的潇暮,都不禁惊叹不已。 擎夜甩了甩沾上火星沫衣袖哂笑道, “还以为你多了不得呢?故技重施,也不过耳耳嘛!” 潇暮也跟着笑了笑,目光却透过擎夜,直视其身后,擎夜不仅觅着他的目光侧目而视去,不知何时,澜禾身在其后,腾空悬浮,手持慕尘负其背,火红的炎蝶翩飞如舞纷纷洒洒,也亦如剑身般流萤剔透。 澜禾持剑正前,看到擎夜身侧的潇暮不由得吃惊道,“笨蛋,你又回来做甚!” 潇暮道,“我不回来,你岂不是自由了!” 澜禾挠了挠脸颊,眼神飘向别处道,“你……这话是何意……什么自由不自由的……” 潇暮继续道,“别装傻充愣了,你叫我赶紧跑的时候,你在我背后大笑的样子可真好看!” 澜禾急忙否认道,“吾……怎会这样,你定是看错了!” “谁叫你怎么做的?撒谎!欺骗!很好玩吗!” 澜禾语顿,看潇暮真生气了,他才肯承认道,“你都知道了!” 潇暮道,“血晶我一直都有好好带在身,十九年以来,除开弄丢的那两年,我一直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而你突然的冒出来说自己是什么血精灵,破绽百出,若不是“慕尘”的出现,你和他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澜禾心虚道,“吾也只是撒了个小谎罢了,你犯得着那么生气呢!” 潇暮厉喝道,“对,我很生气,为什么我身边净围绕着一群骗子!剑来!” 慕尘从澜禾手中脱离,径直的飞向潇暮手中,脸色阴沉的潇暮,将捏在手中慕尘拔了出来,炎蝶飞舞,流萤四溢,澜禾的脸色更是煞白煞白的,而在傍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擎夜,却始料不及大跌眼境,潇暮拔出慕尘竟不是要狠狠的教训一番这眼前剑灵,而是一脚蹬在原先坐着的凳子上掀开衣摆和拉起裤脚,当着澜禾的面刮起了腿毛…… 擎夜,“……” 而惊为天人的是剑灵澜禾竟失声大喝道,“小鬼,住手,你竟敢拿金贵的本尊剃腿毛……吾要宰了你……住手……脏死了!小浑蛋!” 而任凭澜禾如何抓耳挠腮咆哮,因为受制于潇暮这个剑主,都无法近靠潇暮半分更别提说宰了他。 泄愤之后,潇暮将慕尘无情丢至一旁,而澜禾更是阴郁抱膝在地,喃喃自语道,“吾……吾……不干净了……” 潇暮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衣摆,擎夜在旁看着这胡闹的一幕,不禁感慨道,“神剑就是洁癖的麻烦!” 澜禾阴郁也不忘瞪他一眼,心道,老子早晚宰了你! “私怨以报,你自投罗网的目的是什么?” 潇暮喝着婢女重新端上来的茶,热茶下肚,润喉沁肺,而潇暮心中那股郁闷 仍横节胸腔。 他对擎夜道,“我想帮你。” 擎夜冷哼道,“呵!怎么,被骗,被身边的人不信任了,心态失调,竟然堕落到大言不惭的说帮我!” 潇暮无比诚挚道,“我是真心想帮你,当然也可以说是包含私心的。” “你让我如何信你!” “蛟血。” 擎夜眉头紧皱,潇暮继续道, “虽然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或许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可能与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而因为那个人的决定,才会令今天这般局面出现。” 擎夜阴沉着脸道,“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 潇暮将茶杯放回桌上道,“你的执念……不是一直都想再一次见到他吗!让我帮你吧!” “砰!”一声骤响,潇暮面前刚换上食桌和茶杯暴碎,飞溅起来瓷片划过潇暮的脸颊,一道半指宽血口子绽放在潇暮俊俏的脸上。 擎夜冷笑道,“呵呵呵……,帮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下一次,可不是划脸那么简单了,滚!” “从幽冥之地返回人间的你,再到将般若谷谷主掳到避水城,你的目的难道只是站在远处看着他吗!” 擎夜顿住了脚步,怒目圆睁,转身一手勒住了潇暮的脖颈,将潇暮整个人提了起来,潇暮喘不过气眼犯泪花痛苦的抓着他的手。 须儿,擎夜眉头一皱,将潇暮扔至地上,潇暮抚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 “咳咳……咳咳……” 而下一刻,一陈地转天旋,擎夜站立不稳的晃荡着身形,潇暮趴在地上抚着脖颈咳嗽,于他眼前的潇暮分裂成了无数个潇暮。 “一、二、三……” 澜禾数着擎夜踉跄蹒跚的脚步,擎夜双眼一闭,软下身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潇暮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与澜禾相视抱怨道,“太慢了,万一这家伙真对我痛下杀手,这所有的一切蓄意安排可都全部付之一炬了!” 澜禾抚着下巴,蹲下身,手指戳着回归躺尸状的毫无动静擎夜道,“这你可怨不得吾,想当年的您,对付这种宵小魇灵尸鬼,根本就是举无足下之事,那里轮得着让吾这个剑灵出手,现今你没这个实力,吃点亏也是自然的。” 潇暮暼了一眼那小香炉上已经燃到底的香,道,“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更何况这迷幻香,我怎知道还能这样用,青雉师兄身上的东西还真是五花八门。” “你那个师兄确实是不简单,迷幻香,用在活人身上可令人恍时间的失迷,而用在尸鬼和魇灵这方面却无用武之地,但是若在这迷幻香之中辅以自身灵力加持,同施以对方,却能达到摄魂心魄之功效,所以又名御灵香 而你竟然不知道,你在擎霄宗瞎混的时日,难道四阁没教过吗?” 潇暮身形微怔道,“廉虚师叔,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澜禾不怀好意笑道,“看你那么抵触提及怜那家伙,八成是又被他吃豆腐了吧!” 潇暮十分不想回忆起药王谷那一次涉险,廉虚在他心里留下的那段黑色阴影,他走到擎夜身侧单手十分费力将擎夜搀扶而起,又艰难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到一傍寝室卧榻之上 ,在澜禾不断的眼神怂恿下,潇暮解开擎夜的外袍,……亵衣…… 澜禾看着他停滞的手打着哈欠道,“喂,你到底还要不要追查真相了。” 潇暮难为情道,“我还是第一次tuo男人的衣服……” 澜禾白了他一眼道,“那可不,毕竟你一直以来都只是被别人脱的份!” 潇暮,“……你信不信下一次我拿你开榴莲。” 澜禾不受之威胁依旧嘴贼道,“小鬼还真是一如既往品味独特,那种臭hong hong的玩意,你都能想到。” “他是个死人,你顾忌那么多他也活不过来的,与其等他醒来,把你扒了个精光挂在避水城城门上,还不如不趁现在速战速决。” 潇暮想了想,完全赞同澜禾,于是他心一横,扒开了擎夜的亵衣,擎夜健硕死灰白胴体赫然呈现于潇暮澜禾眼前,而同时也令他俩一人一灵诧目的是,这死灰白胴体之上,一株黑色植跟藤从擎夜的胸口缠绕至擎夜的脖颈处,紧紧黏连着,这家伙是死于断首嘛?这脖子上的一整条刀口,入目骇然,而令潇暮瞳孔瞪大心中更是为之震惊的是,这缠绕的植藤,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植藤二狗子身上也有!他喃喃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澜禾更是神情大变一脸凝肃道,“九幽怨草这种邪物早就应该在沉谷封印的那一年绝迹了,怎么还会出现这里?” 潇暮看向澜禾满脸疑惑问道,“九幽怨草?那是什么?” 澜禾看着潇暮,许久,他道,“咱们没多少时间了,你进去,窥他的灵,把这所有事情来龙去脉给我查清楚了!” 潇暮愣愣道,“你是指那一件?” 澜禾不耐烦道,“当然是所有的,明白了吗!” 潇暮,好像不是很明白,但看澜禾神色大变,和前所未有的无比正经,不明所以的潇暮也隐约感觉事态的严重性,或许,把这个“九幽怨草”弄清楚了,二狗子就能回来了也不一定,潇暮当下捏紧了拳头下定决心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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