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姐,今晚麻烦您了。” “哪里的话。”俞念早收起了先前那亲昵的劲儿,俨然与他们不过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对于俞念态度的转变,桑南溪不过一笑而过。 能被周家认可的人,又怎么仅仅会如同表面上所看到那般,只是一个心地纯善的普通人。 桑南溪看着月光下并肩而立的两人,不得不承认,正如当年周聿白母亲所说的一样,他会有更适合他的人。 总之,那人不会是她。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俞念摆着脸色,忍了一路。 周聿白眸色深沉,视线却从未落到过她身上。 她就算心再大,也好歹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待在周聿白身边两年,费尽心思地帮他调理身体,难不成他真以为只是为了两家的情分不成。 所有人都说周聿白生性冷淡,她信了。 毕竟她喜欢他,一个人的性格放在那儿总也改不了。 可今天俞念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生性冷淡。 光是那男人不经意碰一下桑南溪,他就恨不得把那人手给卸了。 整场饭局下来,也不知半威胁半阴阳的话说了多少。 她坐在旁边,倒成了个笑话。 “你想听什么?”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俞念心中的怒火,“周聿白!你什么意思!” 俞念宁可周聿白指着她的鼻子跟她大吵一架,也不愿像现在这样。 他轻挑着眉,冷漠的余光轻扫了她一眼:“俞念,两年前我就说过,我们只可能是医患关系。” “我既从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周家给你发的工资也远比市场上的家庭医生高出三倍不止。” “老娘稀罕你那点破钱!”哪怕是极为优良的教养,在这一刻也彻底化为了乌有。 她跟周聿白谈感情,人家呢,从一开始就把界限跟她划得明明白白的。 俞念被他气得发抖,恨不得冲上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车子仍在平稳的行进着,周聿白的指尖轻点着扶手,心思不知飘向了哪儿。 俞念见他这模样,气恼到极致的情绪却好似突然有了发泄的出口。 他周聿白再无所不能,还不是有求而不得。 她的声音与方才尖锐的吼叫判若两人,出奇的平静:“周聿白,你们为什么分手?” 俞念似乎并不奢求他的回答,紧接着又问道:“她回来,周家知道吗?知道……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 俞念突然明白了家里长辈为她相看对象的原因,说到底,她和周聿白是同一种人。 感情这种把握不住的东西说不定在某个瞬间就会随风而逝。 但利益不一样,他们相互牵绊,又相互拉扯。 哪怕真的撕破了脸,下次见了面依旧得顾及着家里的关系好声好气地打个招呼。 这一晚,周聿白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转向了她。 只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眸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感。 “俞念,你尽可以试试。”周聿白的薄唇半勾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原本,俞念在赌,在赌他终是还有所顾忌的。 但显然,周聿白在遇见桑南溪那人时,什么清醒克制都是屁话。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良久,俞念终是垂下了眼眸,冷声开口,维护着她最后的尊严:“周聿白,你该庆幸,我是在结婚前发现的。” “否则,你看看有谁能饶过她。” 周聿白闻言,半靠在椅背上,右手下意识抚上了无名指的指节。 那里曾经套过一个戒指,只不过后来,被桑南溪给扔了,扔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早不知沉在了哪儿。 周聿白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只不过这个誓言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不会结婚。” “我的结婚对象,只能是她。” “是嘛?那你们分开这些年又是在干什么?给她机会找下一任男朋友吗?” “你认定了她,她就认定你了吗?”俞念嘲讽地问道。 周聿白的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涌现,似是在强压着某种情绪。 这话刺耳,却又无比的现实。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就不知为桑南溪情绪失控了多少次。 “停车!”俞念再难忍受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内,那是对她两年真心相待的一种侮辱。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打开门,离这辆车不远处停着一辆同型号的车,宋承良微微躬身:“俞小姐,先生为您安排了车子送您回去。” 他早就安排好了,哪怕她不跟他吵这一场,他大抵也就能送她到这了。 他这人,不论对谁,做事总是滴水不漏的。 俞念脸上的泪痕未干,临下车前,她抹掉了眼泪,昂着头看着周聿白咒骂了一句:“周聿白,我祝你永远得不到她。” 车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滴落在车窗上,渐渐连成了一条光彩熠熠的细流随风往后跑去。 他明知该忍一忍的,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此刻的局势都在指引他,现在并不是和俞家产生矛盾的好时期。 “承良,京北那儿让人都警醒着些,别把事情闹到不该闹的人那去了。” 宋承良低声应好,等到再抬头时,周聿白的脸上少有地展露出几分倦色。 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口气,肩颈处又开始连着后脑勺隐隐作痛起来。 半个月前的那场争吵还历历在目。 她这回国不过才多久的功夫,就能挽着别的男人在他面前百般维护。 也是,她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 想到这,周聿白突然觉得这半个月以来的忧心忡忡当真是可笑。 不过是一瓶药,他却生怕她受了委屈。 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的。 从桑南溪回国那一刻开始,一切的发展就好像脱离了他的控制。 照陆时雍他们打趣得来说就是:“聿白,这事儿你可做得有些自轻自贱了。” 他们这样的人,所求不得,是少有。 即便不得,也不过只是生活中的消遣。 时间能淡化一切,好像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今夜,他不该来,却起了贪念。 贪念一起,曾经那些已经钝化的爱与恨便交织着变得更为锐利。 “先生,我们……”车子漫无目的地往前开,并不知归途在哪儿。 “掉头。” 宋承良点了点头,车子又照着来时的路往回驶去。 车子尚能找到回头路,他周聿白却不能。 永远得不到?周聿白闷声低笑,像是在自嘲,苦涩的郁结之感却从胸腔里透了出来。 早在五年前,桑南溪就宣布了他们关系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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