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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巫师所信

黄昏后起了雾,原始世界的夜晚十分危险,所有外出的土着都在黄昏之前回到了领地。 太阳下山之前,部落内点起了篝火。明亮的火光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在天边亮起第一颗星时,尹秘见到了部落的巫师。 那是个老巫师,脸上带着明显的皱纹,黝黑的皮肤上用青红黑涂料勾画了特殊的纹路。 老巫师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拐杖,尹秘凝神看去,从那根拐杖上感觉到了奇特的气息。 这让他神情变得严肃了,转头想提醒宋春驰,却看到宋春驰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在记录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 这笔记本又是哪来的? 宋春驰写完一句,停下笔抬头看着他,说:“在做观察者的工作啊。” 又摸了摸连体服衣袖上几个胶囊样的装饰,“这些大概是空间胶囊之类的,笔和本子都藏在里面。” 问题是你的身份又不是真正的观察者,系统任务也没有要求。现在来到这个落后的原始时空,没有任务线索,还要担心猛兽趁夜袭击,他到底哪来的心情玩角色扮演? 尹秘搞不懂宋春驰在想什么,无语一瞬后直接说起了正事。 “那个巫师手里拿着的东西有点奇怪。” 宋春驰看过去,老巫师被土着们拱卫着到了营地中一根粗矮的图腾柱前,用那根黑拐杖头部去敲击图腾柱,发出“梆梆”的声音。 有土着捧出垫着大树叶的肉、新鲜的野果,和盛在土陶碗中的清水一起放在图腾柱下。 火光中,皮肤黝黑的老巫师挥舞着拐杖,间歇敲打图腾柱,高呼着隐含某种规律的长调,老者粗嘎的嗓音在黑夜里传开,土着们围着他手舞足蹈,呼喝声,“梆梆”声交错响起,人影晃动,场面显出几分诡异。 “他体内确实有某种力量存在,但其他土着都只是普通人。”尹秘说出观察的结论。 意思是虽然有超自然力量,但只存在于某些个体中,还不成体系吗? 宋春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们要不要试试这个巫师?” 这个时空无疑是危什以尔的底层,社会甚至还没有发展到可以被称为文明的阶段。原始社会的环境充满了危险,宋春驰觉得他们大概率不可能离开这个部落太远,因为一旦走进荒野,下场就是被野兽分食。 在不得不离开之前,先把这里值得怀疑的对象试一遍。 尹秘点头表示赞成。 老巫师做完祭祀仪式后,就把人都从自己身边赶走,看他落单,宋春驰和尹秘上前和他交谈。 巫师显然和首领一样对这两个外来者抱有戒心,警惕的看着他们靠近。 “你好。”尹秘主动交涉,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我对你的祭祀很感兴趣,请问这个仪式是在向谁祈祷?” 听到这个问题,巫师皱起眉头,审视地看着他,像在判断尹秘是真的感兴趣还是别有所图。 长久的打量并没让尹秘的神情有任何变化,巫师沉默一会,终于开口道:“你知道晨升起前,天上会出现什么变化吗?” 尹秘有些不解其意,但良好的表情管理能力让他没表现出来。在这些土着口中,“晨”等于太阳,老巫师是问黎明前的天空会有什么变化? “你是说,黑夜变成白天吗?”说这句话的是宋春驰,他眼中只有好奇和些许困惑,语气也随意,明明是他提出来试探,却没有谨慎的态度。 尹秘为这份随意皱眉。 老巫师却不以为忤,他点头,说起自己所信奉的对象,他脸上表现出狂热的神采,“每当晨升起,黑夜被驱赶,一切都变得光、温暖,如果这时候看天空,还会看到美丽的红光。” 宋春驰听的暗暗点头,看来这个部落信奉的是太阳。他不禁把目光落在老巫师脸上的纹路上。 青、红、黑,这三个颜色代表的是太阳的力量吗? 这时,老巫师也对尹秘发出了疑问,“年轻人,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拥有力量,你心中又信奉着什么?” 这话让宋春驰也认真看向尹秘。 而这个眉心有着神秘印记的青年只垂下眼睫,轻轻笑了笑。 “我不信奉谁。但有人信奉于我。” 宋春驰听着挑眉,回想起那次直播,弹幕上铺天盖地的“静默虚空”的口号,心中更加好奇,这个自称“邪神”的男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他的力量又会以怎样的形式呈现? 也许是尹秘的伪装太过出色,短暂的相处下来,宋春驰并没感觉到尹秘的强大与特殊,在他看来,尹秘与平常行程里遇到的同行者没有任何不同。 老巫师显然不信尹秘的话,觉得他是在糊弄自己,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也不想再和他们交流,转身离开了这片篝火明亮的空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所有土着都在围着篝火欢乐庆祝,宋春驰安静看了会,听到尹秘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宋春驰摇头,“我看不出来。”又将手里的探测器拿到尹秘眼前晃了下,“它也没有。” 这个探测器也是放在连体服的空间胶囊里。 宋春驰突发奇想,用探测器对着尹秘扫了一下,探测器发出了清脆的“滴滴”声,荧光绿的显示屏上跳出几个字。 【检测到未知能量】。 “你看,测你就有反应。” “也许,没反应才是正常的。”尹秘说着,将目光转开,深色眼眸望着篝火,不再言语。 意思是这巫师没问题? 宋春驰猜测着,收起探测器,看着篝火发愁。 任务没头绪,乌衔秋也不见人影,所谓的异变源头,到底要怎么才能发现? 淳朴热情的土着给宋春驰送来了烤肉,他吃了一口。没有调味料,单纯的肉味,带着点腥,但他正饿,就算没味道,也吃得很香。 他吃完肉,把垫在下面的叶子扔进篝火堆,振作道:“不行!明天必须要努力找到线索。” 食之无味的东西,少吃一顿是一顿。 尹秘无声点头,像是同意。 第二天,宋春驰醒来正对上一双打量的好奇眼睛。再看身上,竟然被绑了起来。 他有些懵,看向旁边同样被绑起来的尹秘:“这是在干嘛?” 尹秘摇头,“不对劲。” 都被绑起来了,何止是不对劲,简直出大问题。 他挣了挣被捆住的双手,发现绳子绑得很紧,把手臂勒得生疼。只能暂时放弃挣扎,抬眼看向守在旁边的土着,“为什么要绑我们?” 土着皱眉,很生气的说:“首领病了,巫师说,你们有问题。” 首领病了?宋春驰眨眨眼,霎时间想起,昨晚首领就没有出现过。 意识到这点,他脑袋里只有“线索来了”这个念头,他向尹秘使眼色,尹秘很好的领会了他的意思,肯定点头,低声说:“得看看是什么情况。” 宋春驰也压低声音:“这人看着我们呢,怎么确认?” 他看了眼还在生气的土着,“你放开我们,我去看看首领。” 土着摇头,“巫师说,你们很危险,不能放开。” 巫师在部落里威望很高,说什么这些憨憨的土着都会遵从,看来得想别的办法。 “你说首领病了,我会治病,你带我过去看她可以吗?” 先试试能不能说服。 “你会治病?”土着怀疑地看着他,片刻后猛摇头,“不行!你骗我的,不能让你看。” 怎么这时候就这么机灵?宋春驰只能再换一个思路,“真的不能看?可是我也很担心首领,要不你跟我说一下首领现在怎么样,也许我真的能治呢?” 土着犹豫一下,眼里也有担忧,但因为巫师的嘱咐,他没轻易开口。 犹豫就有机会,宋春驰决定再接再厉:“你看现在我也做不了什么,而且你也很担心首领吧?你说一下她现在的情况,也许我们有办法能帮到她。” 土着迟疑的看向一言不发的尹秘,尹秘面无表情,但点了下头。他又看向宋春驰,得到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他慢吞吞开口,“首领她浑身很烫,很弱,没力气,不吃东西。” 宋春驰听着,心想这不就是发烧嘛,因为发烧浑身乏力,食欲不振,非常经典的症状。要是有退烧药,吃一片很快就好了,但这里是各方面都非常落后的原始时空,在没有药也不懂病理的情况下,发烧也是能要命的病。 不过,昨天看到首领时,她还很精神,怎么才一个晚上,就烧得这么厉害了? 他心里有些疑虑,还想说什么,却见身边的尹秘突然暴起,在眨眼间就将面前高大健壮的土着按倒在地,用手掌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宋春驰看得愣了下,来不及询问,尹秘已经侧过头来看他,眉间秘蓝的印记荧光闪烁,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清润,“废话那么多,等你问完,人估计都没了。” 他站起来往外走,宋春驰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土着,不省人事,不知道是被弄晕了,还是被掐死了。 再看尹秘已经走远,他下意识起身,才发现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应该是尹秘的手笔。 他凑过去探了探土着的脖子,人还活着,他放下心追着尹秘出去。 他们被关的位置是领地的角落,而首领的屋子在领地中间,不过距离不算远,宋春驰听到那边传来嘈杂的动静,有不正常的嘶吼声和慌乱的叫喊声,似乎发生了不小的骚乱。 匆忙赶过去时,只见有很多土着都在首领的屋子周围,神情紧张地看着中间的身影。 看守他们的土着口中,浑身发烫虚弱的首领正面目狰狞的朝众人嘶吼,伸着双手想要攻击周围的人。看到首领这个样子,土着们都很担心,纷纷喊着首领的名字,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有人想上前去控制住她,却又为她不正常的表现而恐惧害怕,每个人的脚步都有些犹豫。 这时,人群中响起巫师急切的声音,“快抓住首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听到他的话,土着们终于迈出脚步,冲上前去想把状若癫狂的首领控制住。 首领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对所有靠近的人都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而土着们生怕伤害到她,动作带着小心,反而被首领抓伤咬伤了好几个。 宋春驰站在外围,观察到首领青灰到不正常的脸色,心里感到几分不安。 等两个土着上前去紧紧把首领抱住后,这种不安的情绪并没有消失,他环视一周,刚刚还高声疾呼的巫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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