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怒火，沉声道：“天塔变成废墟，就连我儿都可能尸骨无存，哪还有什么物证？” 李云暗笑，就是要这个效果！ 就爱看你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哈！ “不过人证也许有一个！” 闵太师突然想到什么，精神一振道，“来人！把刚才那个还未死透的家伙抬过来，他可是唯一目击证人，哼！” 李云脸上笑谑如常，却暗暗吃惊。 居然废墟下真的有人不死？ 哪个家伙这么命大？ 不可能，应该是这老贼唬人的，随便找个人当伪证！ 嘿嘿，低劣的手段！ 双方突然就此僵住！ 谁也没有说话，都你瞪我，我瞪你的。 气氛有些尴尬。 最无奈的可能是这四千秦军了，他们还跪着呢！ 皇帝没有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不敢站起来。 可又要随时听命搏杀，现在膝盖都痛了，等下怎样拼命？ 再说了，要是等下闵太师叫他们不顾一切开杀，那该怎么办？ 皇帝要是不让，难道连皇帝都杀？ 他们忍不住害怕，不敢深想下去了。 气氛一时尬住，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一阵暮春寒夜凉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落叶，在空中稍一打转，很快又重新掉回地面…… 千支火把燃烧也偶尔有些微微爆裂声，寂静中令人烦躁不安…… 突然后面声音吵杂，有人来了！ “借过借过，人证来了！” 秦军闪开一条路，只见几个去抬人证的秦军兴冲冲地用担架抬着一个人快步过来！ 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看来真的受伤不轻。 他旁边还有一个守卫打扮的家伙一路紧紧跟着，一脸激动！ 火光中人证是什么人李云看不清楚，但人证旁边这个家伙却看得真切，赫然竟是九头蛇！ 李云心里一凛：“他也过来掺和什么？！不是也要当什么人证吧？难道身份暴露了？” 担架轻轻放下，闵太师向皇帝拱手道：“皇上，就是他，他是刚刚从废墟下挖出来的唯一一个还没死的，所以他可以当人证，对不对？” 宁宗看了看李云，点了点头。 闵太师低头冲着担架上的家伙喝道：“你还未死透是不是？……会不会开口说话？……好，皇上在此，你好好说，如实说，你今晚见到了谁毁塔杀人？是不是他，李家少爷李云？！” “我……” 那家伙明显很虚弱，说话都有点难，更难动弹了。 九头蛇俯身下去，小心翼翼把他上半身搀扶起来，好让他能舒服一点说话。 李云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忙闭口掩嘴，强抑心里激动！ 火光下只见这家伙短小肥胖，满身血污，面目难辨，但李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竟然就是尤朱！ 他真的没死！ 这世上他妈的真的有奇迹！ 好样的！ 好兄弟！ 你真是他妈的好样的！！ 李云竟然眼眶都湿了，忙拼命忍住，决不能掉泪！ 闵太师并没有留意到李云的异样，对尤朱不耐烦道：“快说，老实说，否则让你真的死透！” 尤朱眼睛慢慢睁开，慢慢看了看眼前情景，心里已经完全明白。 他弱弱道：“小的一定……老实说……否则天……打雷……劈……” 闵太师满意点点头，眉梢终于得意一扬。 “幸亏本太师聪明，没有忘了这个，而且运气还不差，哈哈哈……” 尤朱眼睛掠过李云，道：“小的今晚……确实看到……有人攻塔……” 闵太师急道：“谁？是不是李云？还有其他什么人？” 宁宗忍不住又看了看李云，心里暗急。 看情形这人证似乎不假，等下证词肯定会对李云不利，他纵然想再护助他和李家也不容易了！ 就算他是皇帝，但既然说了不无罪诛心只讲证据，那就只能秉公依法了！ 意外！ 麻烦！ 但好像李云脸上还是笑容依旧，只是眼神有点激动，宁宗心里也疑惑着急。 尤朱点点头，虚弱道：“很多蒙面人，估计是白帮……匪徒……一边杀人，一边拆墙脚……” “不过小的……没有见过这个李家少爷，因为贼人都蒙面了……” “闭嘴！” 闵太师怒道，“就没有看见一个贼人的模样吗？” 李云暗笑，他就知道尤朱不会出卖他的！ 而且“拆墙角”？实在是太幽默了，哈哈！ 好兄弟！ 他眼力好，甚至看见尤朱突然朝他偷偷眨了眨眼呢！哈哈！ 李云暗乐，这小子超赞！命大又忠诚，回头要重重有赏！白银加黄金，丽春院包场，哈哈哈！ 啊呀包场不对，要唐嫣和她的天仙阁除外，哈哈哈！ 尤朱弱弱道：“有……” 闵太师一喜急道：“是不是这个李云？” 尤朱摇摇头，“那家伙……不小心掉了蒙面巾，但并非这李公子模样，完全……不一样……” 闵太师脸又黑了。 “其他的小的……也不知道，后来第一层四……个墙角拆破，天塔就……倒塌了，估计贼人们……也和我们一样……葬身塔底了……” 闵太师气得暴跳如雷，“你作的是什么狗屁人证？！” 尤朱颤声道：“太师……不是要……小的……说实话吗？” “来人！把他再埋了！让他真的死透！” 闵太师怒不可遏。 九头蛇大吃一惊，忙跪下道：“太师息怒，他是小人兄弟，他和小的一样，一向对太师忠心耿耿，而且大少还未有着落，说不定他可能知晓一二，不可杀啊！” 闵太师一凛，这事果然更重要！ 忙道：“对，你快说，有没有见过少爷？他怎么样了？” 他俯身瞪着尤朱，声音忍不住也有点颤抖，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又不希望知道！ 因为太残酷了！ 万一…… 哪知尤朱“啊啊”地急喘几口气，突然头一歪，不知是真是假，晕过去了！ 闵太师一愣，正要发作，九头蛇忙道：“太师慢慢来，他受伤太重，小的想先送他回去好好疗伤，太师再好好问他不迟，如何？” 唐铮一直默不作声，忽然低声道：“老爷，眼前之事要紧……” 闵太师点点头，厉声道：“好，你先送他回府里疗伤休息，都不得离开，明白吗？” “谢太师，小的告退，太师小心。” 九头蛇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李云，和那几个秦军抬着尤朱急步走了。 他心里也怕，怕太师也要他作证，幸亏太师没有想到这个。 宁宗暗松一口气，心里更佩服李云淡定，微笑道：“太师，朕相信这是人证，现在人证已经做了证供，不过好像还是不能定罪李云，太师意下如何？” 闵太师脸色阴沉可怕，道：“皇上一直都把刑部审讯大权也交与老臣，臣感激不尽，不过皇上需知乱世用重典，事急当从权，虽然大靖律法讲求证据，但证据可以慢慢找，疑犯却不可放过！” 宁宗皱眉道：“此话何意？” “何意？哼，老臣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这才保得大靖安宁，上京太平，对不对？” 宁宗忍不住暗暗爆粗：“安宁个屁，太平个鸟！若不是李家军忠勇无双，还未等我亲政，大靖早给匈胡人灭了！” 他却只是点头道：“对，太师之能，朕向来清楚，所以才放心做个无为而治的太平皇帝。” 闵太师厉声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此事老臣也是觉得事急事大，应该从权从变处置，不可拘泥于律法！” 宁宗神色一变，“如何个变法？” “八个字！” “哪八个字？”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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