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昭正发愣失神呢,几个顽皮的孩子从她身后打闹着飞驰而过。 “小心!”紧接着她就觉得腰间一紧,江轻岳揽着她转了一圈,二人互换了位置,拥挤的人群,嬉闹的孩子都被江轻岳挡在一侧。 两人离得太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处,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先乱了,许时昭似乎听到了江轻岳若有似无的轻笑声,她抬头看去,只看见了那双撩人的狐狸眼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里面还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若是再多看一会只怕自己便会沉溺其中。 许时昭急忙推开江轻岳跑开了,面具遮住了她已经红透了的脸,可是她那快要滴出血的耳朵还是暴露在了江轻岳眼前,江轻岳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笑容又浓烈了几分。 许时昭有些懊恼的停下了脚步,她为什么要跑呢?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心虚落荒而逃了吗?都怪那该死的江轻岳,他干嘛要那样看自己?他一定是狐狸变得,不仅貌美,还勾人,自己刚才险些着了他的道。许时昭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阿昭,咱们去那边看看可好?” 闻言,许时昭的耳朵更红了,她转过身,拧着眉头,虚张声势道:“阿昭是我爹娘才可叫的,你凭什么这么喊我?”“” 言罢,她就看见江轻岳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睛立刻灰败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光彩,她急忙偏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接着她就听到,“抱歉,是江某唐突,冒犯了许姑娘。”这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与疏离。 许时昭闻言,心里一紧,好像心脏被人捏着,只觉得闷闷的难受,她轻咳一声道:“但咱们也算是故交好友,你叫我,”许时昭顿了顿接着道:“你叫我‘阿昭’也使得。” 江轻岳闻言一笑,双眸亮晶晶的,哪里还有刚才的颓败,只听他很轻,又很郑重地喊道:“阿昭。” 这声阿昭叫的缠绵缱绻,十分撩人,许时昭听罢,心尖一颤,她心里痒痒的,好像被猫挠了一般,她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还好她戴了面具,想到这里她略略放心了一些,恢复了刚才的神气模样道:“那就去那边逛逛吧。”可是她那红透的耳朵早就将她出卖了。 一路上,江轻岳都将许时昭护在身侧,免得有人冲撞了她,但凡许时昭看上了什么,他都会立刻帮她付钱,许时昭今日逛得很尽兴,在这里她带着面具可以肆意跑闹说笑,不用守着礼仪规矩,也不用顾忌着身份体统,她可以尽情的做自己。 见她如此高兴,江轻岳的嘴角一路都没有下来过,今日她很高兴,而他更高兴。 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年味也越来越重,这一日大家正聚在一起行酒令,欢声笑语一片祥和,突然小厮来禀,有军中之人来找李甘棠。 众人皆有些疑惑,李甘棠自己心中也纳闷,她并不认识军中之人,若是来找谢群或是找江轻岳的倒也说得过去,找自己做什么? “请进来吧。” 那小厮闻言立马走了出去,没一会功夫,就见他领着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走了走了进来。谢群看向来人,看穿着他应该是安西军。 那人开口道:“哪位是李甘棠李姑娘?” 李甘棠闻言走了出来道:“是我。” “在下安西军郭义,现将胡将军遗物转交给姑娘。” 李甘棠蹙眉道:“胡将军?” 谢群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忙开口道:“你说的可是胡文平?” “正是。” 李甘棠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谢群上次回京后,将鸡鸣山和镇北军杨茂的事都告诉了谢章,那时杨茂已经被调到了安西军,他在军中多年,牵涉颇深,若想将他连根拔起只怕不易,谢章想徐徐图之,派了裴辰去调查,上次李甘棠之所以能与他比武,替知行赢得宝剑,正是因为裴辰回京复命。那时谢章听了裴辰的调查结果便想召杨茂回京,奈何一时没有合适的人担任安西军将军一职,裴辰便向谢章提起来当时还是副将的胡文平。 胡文平与李甘棠他们云梦一别后便回了西北,那时与西北接壤的羌夏蠢蠢欲动,几次在边关作乱,搅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胡文平便投了军,他很快就凭着自己的谋略胆识与一身武艺升为了副将,杨茂尸位素餐,无勇无谋全凭着胡文平料理军中事务,才确保了西北一方的安宁。 谢群知道的就是这些,他离京后发生的事,他便不清楚了。 李甘棠走上前,接过了郭义手里的东西,郭义红着眼哽咽道:“羌夏近几月屡屡来犯,胡将军带着我们死守河西。一月前,他带军突袭羌夏铁骑,这一战让羌夏溃不成军,再无与大纪抗争之力。这一战,羌夏投降纳贡俯首称臣,可是胡将军也战死了。连一具全尸都没有收回。” 说到这里郭义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李甘棠闻言早已泪流满面,郭义接着说道:“将军曾说过,他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了,若说亲人,李姑娘算是吧,他当你是徒弟,传授你沧落刀法,也算你半个师父,如今我来将胡将军的遗物转交给你。” 众人听罢,皆唏嘘不已。 李甘棠颤抖着打开了胡文平写的信,“阿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只怕我已不在人间了。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应庸庸一生,碌碌无为,我自幼习武,为的是保一方平安,守百姓安宁。如今强敌来犯我大纪,我必要挺身而出,护家国无恙,方对得起师父对我的教导,对得起这一身的武艺和自己的良心,纵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故尔不必为我悲伤……” 李甘棠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纸面上,她急忙胡乱擦了一把,继续看了起来,“师父传授我的沧落刀法现如今世上也只有你一人习得,还望你能将其传承,勿使其埋没……我唯一心愿便是与吾妻白丽婷合葬,奈何沙场之上刀枪无眼,我可能埋骨荒野,或是散落不全,纵得全尸运往家乡只怕也早就腐烂不堪,白白浪费人力。故而劳你将这枚鸳鸯佩葬入丽婷墓穴,也算与她死同穴,若有来生便可与她再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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