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代可能被收入过内府，画上还盖有乾隆皇帝“宜子孙”、“石渠宝笈”“古稀天子之宝”印。</p>
褚耀宗主攻玉器，对字画的鉴定也算精通，在他看来此画不管是从画风，还是用纸用墨全部符合董源真迹的条件，尤其是用纸，乃是实打实的澄心堂纸。</p>
并且卖画之人褚耀宗也认识，祖上分别在雍正，乾隆、嘉庆、光绪年间各出过一位进士，其中乾隆朝的那位更是高中榜眼，最终在吏部侍郎的高位上致仕。</p>
对方家族在东江可说是实打实的名门望族，如此一来，其家中藏有一副董源真迹也说得过去。</p>
当时卖家要价九十万，褚耀宗砍价到了三十五万，对方点头成交。</p>
九十年代初不比现在可以网银转账，当时凑钱是非常麻烦的。</p>
褚耀宗把店里的所有现金凑了两万块交给对方做定金，然后二人将画一同保管在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收藏家手中，约定三天后的早晨九点，一手交钱，一手取画。</p>
褚耀宗不是个傻子，临走也说好了，此画他还需再请人鉴定一遍，若是真的，剩余的三十三万一分不少，反过来若是看不准，定金也送给对方，算是作为补偿。</p>
对方犹豫了一下，觉得也不吃亏，旋即点头应了。</p>
后来，自然是褚耀宗求那位大收藏家带着画找到了沈重楼这里。</p>
沈重楼将卷轴打开一半看了不过半分钟就又卷上了，然后对褚耀宗说了一句话：“真迹我见过，这是一副清末摹本，此画真迹也没有被收进过内府，而是一直被邻省某姓书香世家，世代珍藏。”</p>
有沈重楼这句话，这桩生意自然是没有做成。</p>
后来，画依然出手了，被东江古玩街另一家经营字画生意的老板买了去。</p>
只过了个把月那个店铺便关门大吉，老板也不知所踪。</p>
褚耀宗对沈愈提过无数次，若他当时真的收了那幅董源的赝品，他这辈子也无法翻身，单单周转钱款的利息也得压死他。</p>
沈愈知道褚耀宗的意思，当时不比现在，在九十年代初三十三万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谁也不能一次性拿出来，必然要出去周转，而借人家的怎能不给利息？</p>
所以褚耀宗视沈重楼为再生父母，逢年过节必然要登门拜访，若是沈重楼身体有恙，更是会在医院日夜陪护。</p>
有沈重楼的情份在，褚耀宗不但全部掏了赔偿的一百万，还给沈愈放了半个月的长假想要淡化此事。</p>
之后更是多次登门希望争取对方的谅解，但是那姓林的女人一直咬着不放，沈愈不想让褚耀宗为难，自己选择了拎包走人。</p>
这是因为宝玉轩店里的翡翠玉石，不管是明料还是原石，百分之七十以上都需要在林家开的宝恒公司进货。</p>
一旦被对方卡住货源，宝玉轩也只能改店名单做古玩生意。</p>
一百万，虽然褚耀宗明确的说一分也不要，但沈愈并不想欠人情，况且这个情分也太重了。</p>
要是没有褚耀宗，沈愈根本没有资金开这间古玩小店，况且祖父沈重楼的葬礼都是褚耀宗出面操办，这个恩情是很重的，对沈愈来说比那一百万都重。</p>
沈重楼有三子，大儿子沈庭安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随商队外出经商时突然失踪，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p>
二儿子沈庭远八十年代末期出国，起初还打过几次电话回来，之后也是音讯全无。</p>
沈愈父亲沈三运是三子，性格不着调，其实也是被沈重楼宠坏了。</p>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沈重楼四十七岁续弦，在知天命之年得了沈三运这个儿子。</p>
对于沈三运，沈重楼真是疼爱有加，甚至是到了溺爱的地步，本来字辈应该是庭字辈，沈重楼却是给他起了一个“三运”之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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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意：一运福来，二运有财，三运长寿。</p>
可溺爱换来的就是没出息，沈三运志大才疏，做哪一行就把钱亏在哪一行，把沈重楼这些年的家业可说是败了个精光。</p>
沈重楼气归气，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打死他吧？</p>
沈三运若说还有一件作对的事，用沈重楼的话说，就是给他生了沈愈这个孙子。</p>
沈愈虽然打小懂事，但对于料理老人的后事却是什么都不懂，尤其是沈重楼相交遍天下，要不是褚耀宗与李翰林，沈愈真是要头疼撞墙了。</p>
雨又下大了。</p>
敲得屋檐叮当作响，这让沈愈在回忆中醒了过来。</p>
叹息一声，沈愈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砚台再次拿起细细端详，黑如漆，润如玉，沈愈当真是越看越爱。</p>
“听说楚州南城有个铺子叫古砚坊，祖传的手艺专门修复古砚，等这几天有空了定要去修复一下砚池的裂痕，明天还要记得将钱转给老柳。”</p>
“咦？这是什么？”</p>
望着手中的砚台，沈愈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p>
只见砚台上方三寸处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个青色光团，光团不大只有黄豆粒般大小，没有什么起伏不定，只是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p>
“坏了，不会是刚才摔到后脑，眼睛又出了什么问题吧？”</p>
使劲揉了揉眼，沈愈转头望向了店门外，只见门外走廊内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青光出现，与平时看到的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p>
再次看向砚台，青色光团又出现了，沈愈伸手去抓，手掌从青色光团处划过，并没有触碰到光团，就好似拂了一下空气。</p>
想了想，沈愈随手摆动砚台，光团也随着砚台转动，砚台去任何一个方向，青色光团始终在砚台上方三寸处。</p>
“怎么回事？”沈愈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差点将手中的古砚摔到地上。</p>
左眼刚刚出现好转，沈愈真不想再出任何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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