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怎么了?”男人忙推门奔了进去。 只见沈子矜站在一口棺木前,他的面容苍白如雪,一双桃花眼含泪,缓缓的转眸望向男人,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国公府遭了贼,我的钱和国公府的地契都被偷了。” 他说完,猛地呛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体向着地上倾倒下去。 萧怀廷急掠而来, 将陷入昏迷之中的青年揽在怀中,丝毫不耽误时间,抱着他去找岳程救治。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岳程望着男人抱着昏死过去的沈子矜忙问。 萧怀廷将沈子矜放躺在床榻上,滴水不漏的用宇宁的口吻与岳程说道:“子矜受了刺激, 吐血后昏迷。”又道“国公府的地契和钱财都被贼人偷了。” 闻听他如此说,岳程连连叹气,在心中暗道:这对他可是天大的刺激,这孩子把钱看的都比他命重要。 当初听到他只能活一年时,都没这样。 岳程忙开始对沈子矜进行救治。 萧怀廷在一旁静静的望着脸色毫无血色的沈子矜。 他到底是低估了他对钱财的重视程度。 燕卿一直飞身急掠,躲避着夜峰,最后钻进一条小巷子里失了踪迹。 距离小巷子不远有一家南风楼。 夜峰想也未想就去了南风楼,找燕卿。 他一进来,就有穿着娇艳的小倌过来,热情的招待他道:“这位爷,是听曲,还是直接上二楼。” 说着,小倌伸手挽上夜峰的手臂。 二楼上都是一间间芬芳奢靡的客房,可想而知是做什么的。 夜峰厌恶的推开小倌,面色冷俊,手中一把匕首抵在小倌腰间:“我来找人,他相貌出众,一身紫色纱衣,身姿高挑。” 小倌被吓的忙跟他道:“跟着副都统上了二楼。” 他的话音未落,夜峰便快速掠上二楼,同样的法子,在候在二楼的伙计口中得知燕卿在那间客房。 “嗙”地一声,房门被破开。 正与燕卿亲热的副都统狼甄转过身来,看向进来之人。 夜峰的目光则是落在靠在床帷上,衣衫不整的燕卿:“把衣裳穿好。” 他说着,便将目光别开。 燕卿却不以为然,香肩半露,尽显诱惑,线条性感的脖颈上印着一些暧昧的痕迹:“师父,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私生活。”说着,眼含媚态的撩了一眼狼甄:“这里有可以给我快乐的人。” 狼甄见过夜峰,知他是帝王身旁的暗卫指挥使:“指挥使,你也听到了燕卿所说,我给你三分薄面,就不与你计较此事,快离开吧。” 夜峰无视他的话,把外套脱下来,裹在燕卿的身上, 转瞬便与狼甄激烈的打斗起来。 沈子矜没过多久就苏醒过来,他看到岳程,眼中泪水便忍不住流淌下来,含着哭腔道:“岳老爹,我所有的钱都被偷了。” 厢房的棺材中,不仅藏着沈子矜贪污的钱财,连帝王赏赐给他的宝贝,以及他去当铺当的钱,都放到里面,如今全被扫劫一空。 让沈子矜辛辛苦苦奋斗两个月,却一朝又回到解放前,跟他刚穿到原主身上那会,一贫如洗,两袖清风。 岳程心疼的安慰着他:“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身体一定要保重。” 沈子矜神情憔悴而疲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哭泣着,无法向岳程道出实情,他要赚够一千万两黄金,才能回家的事。 在一年内赚够一千万两黄金本就很紧迫,这下连十个月都不到了,他还需要再一次从零做起。 岳程继续开导着他:“宇宁已经报官了,说不上很快就会找回失窃的钱财。” 沈子矜的眸色微微颤了一下,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急速地在脑海中分析了一番,最终确定即使贼人被缉拿,他贪污之事也不会败露。毕竟,那批赃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 他抹了一把眼睛上蒙的泪水:“此事一出,怕是要添出许多麻烦,以我当下的身体实难有精力去应付。” 沈子矜越显颓废的倒在床榻上,努力的平复他活了十九年,都未曾经历过如此糟糕的心情,与沉重的打击。他的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嘴唇紧闭,身体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荒凉和绝望。 这时房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过来,他坐在沈子矜的床边,拿出帕子为沈子矜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一般:“我去报了官,他们知晓是子矜丢的财务,很重视,已经派人过来查询。” 他说着,看着沈子矜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轻声说道:“对不起,这事怪我,若是我昨日便将护院带来,贼人就不会得逞了。” 有人来安慰沈子矜,岳程腾出地方,离开了卧室。 沈子矜心绪已经平静下来,控制好情绪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事岂能怪上宇兄,若是非要怪一个人,便是那可恨的盗贼。” 说到此,沈子矜微敛秀眉:“宇兄,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子矜发现了什么?” 沈子矜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我觉得盗贼来过府中,否则怎会熟门熟路的把钱财盗走,并且也不是一人作为,是团伙作案。” 男人道:“去报官时,我听知府大人说,最近有一个团伙流窜作案,惯常与摸点偷盗,并且胆子甚大,连官家都敢偷盗,前一阵在临城作案数起,其团伙非常之狡猾,衙役出动几次都没能将其缉拿,所以知府与我同是认为,这次偷盗子矜府邸的就是他们。” 沈子矜:“许是他们吧。”似是想起什么“若是他们,他们连国公府的地契都偷了,要做什么?”不等男人说话,又道:“他们也不敢变卖,一旦出来变卖,就会被缉拿到,除非他们是傻子。”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只能等着他们落网时,方能知晓。” 说着,男人拿出一张五百万两面值的金票,放到了沈子矜手中:“这些子矜先收着。” “我不能拿你的钱。”沈子矜忙将金票塞回男人手中:“我知道这是你当铺账上的流动资金, 你把这么一笔巨大的流动资金都给了我,你的生意就会因为资金流转不通,而停滞倒闭,我不能坑你,做这罪人。” 男人笑着安抚他:“账上留了运转资金。”又道:“万一不够,我有其他办法的,相信我,我在皇城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是白做的。” 他再次要把钱给沈子矜,却听沈子矜道:“我现在不用钱,待我用了,会找宇兄借款。”他顿了顿:“请宇兄也相信我,届时我不会与你客气。” 沈子矜都如此说了,男人只得道:“好吧。” 沈子矜这一刻实在没有心情再聊下去,尤其那一口血,让他身体越发虚弱,需要休息。 男人也看出,便与沈子矜道别,离开。 沈子矜见人走后,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便有清泪从眼尾静静滑落。 萧怀廷走出府邸大门,登上马车,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摘下,褪去身上的白色宽袍,露出里面黑色缂丝龙袍,声音低沉地吩咐马夫:“去北镇抚司。”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了一张地契。 沈子矜,看你还怎么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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