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啊,这烟雾缭绕的,怕小少爷进去被烟气熏着不好。我们侯府有相熟的知客僧,不如我带着小少爷和两个嬷嬷一起去厢房里等着?”周妈妈轻声询问。 “好,那就劳烦周妈妈了。我就在这里看看,顺便给世子捐一些香油,点一盏长明灯,约一下佛事,想来也快的。”蝉衣点点头说道,“周妈妈,李妈妈,还有两个嬷嬷都和你们一起去歇息吧,这里就木香、蔷薇两个陪着我足够了。” “这可不行,世子爷可说了,让老奴务必寸步不离守着你。”李妈妈上前一步站在蝉衣身边,拉住她的袖子。 得,那就跟着吧!反正也没见到那人,许是爽约了也说不定。 蝉衣心内有些沮丧,自己这次戴着面纱,也许那人没有认出自己来。都怪裴谨,他不许自己出头露面,非得戴个面纱,真是多此一举。看个长相又怎么啦?我又不是你的专属用品。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是……哎,不说也罢。 进了天王殿,蝉衣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心里却全是懊丧。 不过她来这一回也不是白来,那功德箱就在面前,到底捐了多少,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往后这些钱没了,裴谨也只当自己在积恩寺捐完了。 上次来时,蝉衣冷眼瞧着,那些贵夫人捐出的香油钱可不是小数目,随随便便三百、五百两银票捐出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等上完香,求完佛,替裴谨点了长明灯,捐过香油钱,又约了下回做佛事的时间,蝉衣在李妈妈的贴身服侍下意兴阑珊地出了天王殿,外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姐姐,姐姐,买几枝新鲜荷花吧?”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挤过来,手里拿着几枝绽放的荷花。 “我们不要,你不要乱挤,当心摔了。”李妈妈断然拦住冲过来的小女孩,木香和蔷薇两个也连忙把蝉衣紧紧护住。 这不是上一回卖栀子花的小女孩吗?真是有缘。蝉衣笑了,没想到她是这里的常客。 “李妈妈,不如我们买几枝吧,出门在外,与人为善。”蝉衣从袖袋中摸出几个铜板。 “谢谢姐姐,姐姐人美心善,好人有好报。”小姑娘好不容易挤过来,手里捧着一束荷花恭恭敬敬递到蝉衣手中,嘴里念叨着,“姐姐,您接好。” 蝉衣伸手接过,突然发现扎着荷花的布条上写着几个小字。她连忙装做不经意地将布条解下笑着李妈妈说:“妈妈,我有些乏了,劳烦您帮我将这些花一半供在观音阁,另一半供在地藏殿。我们就在那边银杏树下等您。” “好好,我们蝉衣姑娘就是心善。不过这荷花看起来真不错,比我们带过来的还要新鲜。”李妈妈举着荷花赞道,又对着木香她们嘱咐,“你们好生看着蝉衣姑娘,不要乱走,我去去就来。” 蝉衣带着她们在银杏树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蝉衣假装无聊地用手指拨弄着手心里捏着的布带,眼睛瞟过上面的小字:“净房。” 蝉衣站起身往四周看了眼,她上回来过,知道西北角那处就是净房。 “蝉衣姐姐。”木香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肚子突然有些疼,想要上趟净房。”蝉衣揉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那边好像就是净房,我们陪您过去吧?”蔷薇眼尖,一眼看到了西北角的那个净房。 “可李妈妈还没回来,若是我们都走了,她回来找不到我们可是要着急的。”蝉衣苦着脸说道,“这样吧,木香你留在这里等着李妈妈,蔷薇随我过去。” “这……”木香有些犹豫不决。 “蔷薇,我们快走,我肚子疼死了,这里一眼就能看到净房,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凭空消失,再说还有蔷薇在。木香你就在这里等着李妈妈回来。”蝉衣说完拉着蔷薇就走。 她知道木香年长一些又是心细如发,不太好糊弄。蔷薇就不一样了,她年轻又好动,在她眼皮底下好办事。 看着她们两个急慌慌往净房方向走去,木香只好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们,眼看着她们进了净房,她只祈祷着李妈妈快点回来,蝉衣不要出什么岔子。 蝉衣知道这间净房都只接待贵族女子,门口有专门的仆妇相迎。 蝉衣上前一步,取出永安侯府的牌子温声说道:“两位嬷嬷,我们是永安侯府的女眷。” “施主,请您稍等,等里头那位夫人出来,您就可以进去了。”老年仆妇连忙恭恭敬敬地迎着她们到了最近的那间净室。 “哎呀,急死人,什么时候才能好呢。”蔷薇一听还要等,比蝉衣还要慌。 “此处香客人来人往,女眷又多,还请施主耐心等一会儿。”老嬷嬷面有难色,躬身说道。 蝉衣只能捂着肚子装作很急的样子四处张望。 真是急死人,这里根本没有那人的踪影,难道自己这是会错意了? “这位娘子既然这般着急,不如先用我们这间专属的净室吧,我们家夫人洗了手就出来。”不远处有位黄衣婢女走过来朝蝉衣蹲了蹲身说道,“娘子请先进去吧。” 蝉衣见有人搭讪,心里像打鼓一般,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专属的净室?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是不一样。她不知道王夫人有没有专属的净室,若是连他们永安侯府都没有,看来这一家必是京中地位极其显赫的人家。 她赶紧抬头一看,见那间净室的门口斜插着一枝荷花,她心中明了,定是不会错了,忙笑着说道:“那就多谢这位姐姐了。” 蔷薇跟着蝉衣正要进去,却被黄衣婢女拦住了,她温声说道:“这位姐姐,里头地方小,恐你进去不大方便,等我家夫人洗好手出来,你再进去服侍吧。” “这……”蔷薇有些犹豫,拉着蝉衣的衣袖不肯松手,她知道若是蝉衣有一点点不好,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出门前,李妈妈找她们几个训了话,说是世子爷放话,让她们一定要小心服侍,千万不能出一点点岔子。 看蔷薇拉着自己的袖子不放手,她连忙压低声音说道:“蔷薇,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她捧着肚子弯着腰假装很难受的样子。 “那你快进去吧!”蔷薇见她这副样子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开手。 蝉衣猫着身子佯装急吼吼地进了净室。 果然贵妇的净室,一点儿臭味都没有,反而有一种令人舒适的淡淡檀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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