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得自己想办法

韩家人被韩森这“虎狼“似的言语惊吓的吸了一口冷气，大家面面相觑，都在想这老三该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要不然怎么能敢这么提要求？ “老三，你说啥？就为了娶一个苏云云，就要你爹你娘准备三大件和大瓦房？”韩母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颤巍巍的问出口。 “是的，娘，苏云云她爹是会计，大哥是大队长，三哥在供销社上班，她自己又是老师，要是彩礼准备的差、不够好或者不够，瓦房子也没有，就太委屈她了，我没脸也没办法去提亲。” “没办法就不娶，你是娶菩萨还是娶祖宗，要这么老多的东西？！”韩母确认了刚刚“大逆不道”话就是韩森说出来的，激动的用手握拳捶着胸口，仿佛韩森做了不可原谅伤了她的心的事情。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准备三大件和房子娶媳妇，这不是按照咱家的老规矩吗？”韩森继续开口，再次重复了三大件和瓦房，就为了刺激他们，而他眼底带着一抹讥诮，可惜韩家人都沉浸在老三要反了的震撼中，久久未反应过来没有注意到。 “啥老规矩，我们怎么不知道。”韩父韩母被问懵了，他们家啥时候有这么些规矩，当家做主的却不知道。 “我还在部队的时候，大哥二哥要结婚之前你们都去了信，信上和我说不能委屈了大嫂二嫂，得买上三大件，让我赶紧把钱寄回来，我钱不凑手，和你们商量能不能先缓缓，你们就说婚期赶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在部队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把战友都借了个遍，再后面你们说大嫂二嫂要求盖瓦房，你们又找我寄钱回来才盖了咱们这大瓦房。”韩森陈述着之前大哥二哥结婚前父母的操作。 “我想大哥二哥都是这么办的，到我这不就是老规矩了吗？何况我这么些年寄回来的钱应该还有不少，算一算把彩礼买了，瓦房盖了，还绰绰有余呢！”韩森看着他们呆呆的，又加了一记重拳。 韩森如愿以偿，终于把他们砸醒了。 “老三，这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肯定记错了，”韩母被这么一揭脸皮有些受不住，尤其这是自己最讨厌的儿子揭的，“还有家里还剩什么钱啊，娘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家早就没有钱了。” “娘，不可能，我每年都寄回来那么多钱，你们二老又这么会持家，”韩森把“持家”放在舌尖上绕了一下，如果仔细琢磨就知道反讽意味浓厚，“家里肯定还能剩下不少！” 听到韩森不停的在说家里还有钱，韩木和韩林两口子都兴奋不已，他们也想知道爹娘手里有多少钱，得心里有数做好防范，别让爹娘私下给老大\/老二了。 韩森看到大哥二哥家的表现就知道他们在互相猜疑，但是这和他没关系，“爹、娘，你们就把钱拿出来吧！也能早点把你们三儿媳妇儿娶进门。” 韩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她眼中一向听话懦弱的韩森逼着拿钱，可钱就是她的命，怎么可能会把钱拿出来给这个看着就厌烦不已的儿子用。 “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儿子来向当娘的要钱，这是要逼死我啊！”韩母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有节奏的拍打着大腿干嚎。 很快院门外就有村民听着声音赶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见到苏母坐在地上嚎，韩森默默的站在一旁，就知道有好戏看了。 韩母看到人来这么多，更加有劲了，“你们看看啊，这孽种韩森逼着我们老两口拿钱给他娶媳妇啊，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一辈子攒点钱容易吗？”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冲天翻了个白眼：还你们攒点钱容易吗？肯定容易啊，韩森每个月都往家寄回来老多的钱，要不然你们怎么能见天的吃肉吃白面，要他们说，这韩家的人可都是韩森养着的，能攒下钱也都是韩森的功劳。 可惜了韩森这么好的孩子！没福分摊上一对好爹娘啊！ 村民a看不下去，冲着韩母喊：“我们外人都知道你们家的钱都是韩森寄回来的，估计寄回来的钱给他娶七个八个媳妇都有剩吧，我劝你手还是松一些吧，给三儿子先把媳妇娶回家来成一家人家，让他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 苏母闻言便气炸了肺，利落的站起来快步走上去就把门关了，关之前还对他啐了一口，“多管闲事吧你，我就是有钱也是给我老大老二这两个亲儿子用……” “老婆子，住嘴！胡咧咧什么”韩父大喝一声呵斥韩母不要乱说话，韩母忙一捂嘴，门外的人也一头雾水，啥亲儿子，他家三个儿子不都是亲儿子吗？这韩母每次怀孕村里的老人哪个没见过！ 可见这韩家爹娘偏心就是偏到胳肢窝了！ 但韩森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与伤痛，原来这就是他们偏心的原因吗？ “老三，别怪你娘，你娘就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不会说话，”韩父走过来把韩母一把拽住，用手掐着她胳膊，让她闭嘴不要再说话，“家里要是有钱肯定给你娶媳妇，可你娘说的是真的，家里真的是没有钱了。” 韩森看向韩父，眼睛深黯，站在刺目热辣的阳光下面，散发着淡淡的冷漠，一言不发。 “家里这么多年吃喝穿用，你大哥二哥娶媳妇生孩子，我和你娘身体也不太好，大事小情，桩桩件件就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所以真的是没钱了，”韩父继续卖惨，“你娶媳妇这是个大事，我们做爹娘的能不重视吗？其实在你刚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盘算了。” 韩父拿着烟袋抽了一口，“你肩膀伤了，不能继续当兵了，我们听说是有退伍费吧？” 韩森听到后，呵，果然提到这个了，他是该悲伤还是庆贺自己神机妙算？ “你和部队说你退伍吧，让他们把退伍费寄回来，那有多少钱爹娘也不要你的，你都留下来娶媳妇吧，不过不够也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你爹娘我们都老了，有心无力，也帮不了你了，唉，惭愧啊！” 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人，看到韩父故作悲伤的背影，都惊奇了，这唱大戏的人都比不上韩父的演技吧？要不是他们都是邻里邻居，大家知根知底，可能都相信韩父现在没钱帮不了韩森了吧！ “爹，”韩森开了口，“我的退伍费确实不多，估计还不到200块钱吧，可就凭着这些钱买三大件都不够，何况还有订婚送礼、结婚办酒，这都需要钱，我没钱也办不了结婚的事情啊！“ ”还有房子二老也不帮忙吗？我不能把人娶回来和我住草棚子吧？谁家姑娘也不能这么被糟蹋吧！”韩森继续说出自己的无奈，语气悲伤。 “我说老三，爹说的很明白了，你这是肩膀废了，耳朵也聋了吗？你想娶媳妇怎么样都行，但是得你自己想办法！”韩木睨了一眼韩森，漫不经心的道。 “可我肩膀都已经这样了，我要怎么想办法，何况我之前寄回家的有钱……”韩森故作苦涩的艰难开口。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为难爹娘做什么？”韩林上前推了他一把，韩森原本底盘很稳，但是为了配合韩林，就往后踉跄了两步，手还扶着受伤的肩膀。 “我先打退伍申请吧！”韩森看着眼前的一家人个个都在盯着他，生怕他提出继续要钱的需求，沉默了一会儿说自己先打退伍申请，然后神情落寞悲愤的走回草棚。 韩家人松了一口气，墙头上的人则吸了一口气 这韩家爹娘靠着韩森把韩木、韩林的婚事办了，还盖了大瓦房吃香的喝辣的，到韩森该娶媳妇了，就要他自己想办法？ 就是旧社会的周扒皮见到韩家爹娘都得甘拜下风吧！ 这哪里是对待亲儿子呀，这简直就是对待仇人的做法，一些村民想到之前韩母未说完的话，沉下心寻思起来。 韩森回到屋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有嘲讽有心伤，也有释怀！ 他之前就知道爹娘不待见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厌恶他！ 村子里即使再穷的人家，爹娘也都想尽办法要给儿子把媳妇娶回家来，他家大哥二哥娶媳妇也是都办的风风光光的，可轮到他了就只能靠自己，而且他寄回来的钱一分不愿意也不舍得用在他身上。 幸亏一开始就没有对爹娘抱有幻想，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更让他坚定了脱离韩家的决心。 至于之前寄回来的钱，不给他用就不用吧，做人子女的就当是孝顺他们以及给他们养老了。 他抬手摸了摸肩膀，心里踏实好受了很多，他现在有苏云云呢 ，不是孤身一人。 而且苏云云没有骗他，给他的药膏用起来效果真好，就这一个上午，肩膀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脱下衣服，肌肉隆起的胸膛坚实宽厚，古铜色的肤色透着温暖，但给人安全感的同时又让人心疼不已，因为他肩膀上缠绕的纱布上面透着点点药剂，让人想去抚摸安慰。 他慢慢解开纱布，有部分纱布混着药剂粘连在皮肤上，脱离皮肤的那一刻有痛感传来，但韩森面无表情，好像痛的人不是他似的。 纱布完全解开后，韩森眼底透出惊喜的亮光，这个药膏药效很强，原本红肿发炎的伤口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了，红肿也消退了一些，原本每日都要清洗化脓的伤口，现在看起来也已经不需要了！ 他肩膀的伤真的会被苏云云治好！ 他可以继续回到他热爱的部队！ 他可以给苏云云提供更好的生活了！ 韩森看着远处，他得再加快一些速度了! 下午上工的时候，苏平在打麦场监督大家干活的进度，只见有人赶着黄牛拉着石碾在一堆厚厚的麦子上反复绕圈走动，身后面跟着人用叉子把下面的麦子挑上来方便下一轮碾压，等碾好后就会有人把上已经脱粒的麦秸用叉子挑走，留下来的麦粒中就夹杂着麦糠、麦芒、麦秸、尘土，然后再来另一拨人把地上的麦粒连同里面的杂物以及尘土一并扫到一堆，运往不远处的扬场的场地。 众人分工合作，效率很高。 而在不远处负责扬场的人则是头戴草帽，再用毛巾或者布巾遮住口鼻，在耳后打结避免活动过程中脱落，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呼吸的时候吸入灰尘、麦糠等杂物，但即使保护这么严实，人偶尔也会不注意吸入灰尘接连咳嗽，等收工的时候，口鼻也很脏，尤其鼻孔下面，沾满了厚厚的灰尘，脖子上也因为流出的汗水混杂着灰尘形成一圈圈黑泥。 只见扬场的人手持木锨，看着风来的方向站在上风口，把混着灰尘麦糠等的麦粒抛向空中，灰尘麦糠等杂物随风飘走，麦粒直接掉落，然后配合扬场的人就用大扫帚把掉落在地的麦粒中一些大的杂物给扫出来，毕竟有些杂物太大，风是吹不动的，就这样反复操作，直到把麦粒中的杂物全部清除出来再装袋，等待晾晒。 如果对扬场技能掌握不熟练的人去扬场，那就遭大罪了，因为他不能准确判断风来的方向，扬场时灰尘麦糠等杂物直扑他面门，让他在漫天挥舞的灰尘中咳嗽的惊天动地，配合扬场的人也会同样受此折磨。 李文轩和王淡菊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李文轩负责扬场，王淡菊负责配合他，然后把干净的麦子铲出来归集到一堆再装袋，两个人因为操作不当，从远处看过来像是在看两个土人在活动一样。 “文轩哥，你得看看、学学人家，别人扬的多好啊，都不会出现漫天扬尘的情况，咳咳咳。”王淡菊没有准备毛巾或布巾，素着脸直面迎面而来的灰尘，因为她只有毛巾，而且只有两条，分别用来洗脸和擦脚的，舍不得拿来在上工的时候用，在她看来那是浪费、糟蹋。 “呃……咳咳咳。”李文轩一张嘴就吸入满嘴灰尘，然后咳起来，他同样没有围毛巾或布巾，也没有多余的拿来用，所以这两天在村民眼里他们就是异类、傻瓜。 “我已经很努力了，不要说话，你会影响我我判断风来的方向。”李文轩责怪王淡菊说话影响他干活了。 王淡菊闻言低头，忍耐着性子低声骂了一句，但抬起头的时却满脸温柔：“好的，文轩哥。” 苏平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腻歪的不行，就这两个坏了心肝肺的人害他小妹掉河里被韩森救起来，让小妹的眼光注意到了韩森。 这两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磨磨唧唧的，看看别人都扬了多少麦子出来了，你们这才多少？”苏平指着他们身边两袋半满的袋子，再指向旁边扬场的人已经有五六袋全满的袋子，觉得这两个人是干啥啥不行，但害人绝对是第一名。 李文轩和王淡菊看着两方的差异，不禁脸红，但是脸上被灰尘掩盖，也看不到红，让苏平更认为这两个人偷懒磨洋工不想干活，心里决定等麦收后就安排他们去打扫猪圈。 嗯，之前要的检查也得让他们快点交上来，这都拖多久了。 “你们要加快速度了，还有不要借着麦收的原因，就延缓你们要交的检查，最多再给你们两天，你们就得把检查交给我。”苏平留下轻飘飘的话后就离开了。 但留在原地的两人犹如被重击一般，这扬场已经够累了，每天回去强撑着洗衣服洗澡，然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还得艰难的起床，拖着灌铅似的腿来上工，这才几天呀，两人就像脱了水的青菜一样，蔫巴的不行，面相因为被晒伤脱皮看起来老了几岁。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得写检查，原本他们两个还以为能借着麦收的原因把检查给拖着拖着然后赖掉的，但是现在大队长提起来要两天后就得交出去，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原地绝望了。 但绝望的两人还得继续挥着木锨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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