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南京这边，只能自认倒霉，这事情也不了了之了。</p>
此时，史可法突然听到沈廷扬的话，当然就惊讶了。</p>
既然还活着，又没有回来，那估计就在建虏那边了。</p>
但是，这么一来，他也有点奇怪了。以他对左懋第的了解，还有左懋第出发前的言行，不至于投靠建虏才对。</p>
沈廷扬听到他的问话，便低声说道：“他在登州府老家。”</p>
左懋第的老家就是登州府，这一点，史可法也是知道的。</p>
这一听之下，他眉头顿时一皱，有些意外道：“什么意思，不出使京师完成皇帝的旨意，反而跑回了老家，也不禀告南京这边？”</p>
问到这里，他想起什么，便又接着追问道：“还有其他两人呢，陈洪范他们，也在登州府？”</p>
陈洪范才是联系京师的关键人物，只是因为他是武将，因此以左懋第为正使。</p>
沈廷扬听了，低声说道：“死了。”</p>
史可法一听，顿时愣了下，然后有点恼火地问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p>
他自己这边，破事一大堆，到处救火，如今又知道左懋第那边也有幺蛾子，真的感觉头大。</p>
沈廷扬看到他这样子，便低声说道：“下官见到了左大人，他对下官说，他有陛下的消息。”</p>
史可法一听这话，无奈地说道：“陛下的消息？陛下的什么消息?陛下不是好好地在南京，还能有……”</p>
说到这里，他忽然回过神来，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向沈廷扬确认道：“哪个陛下？不会是……”</p>
他本来先说是先帝，但是，他又听出来，好像崇祯皇帝没死，那就不能说先帝了。</p>
崇祯皇帝的下落，一直是个谜。绝大部分人认为，皇帝肯定是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p>
也是如此，史可法一听沈廷扬的话，意识到崇祯皇帝可能没死，他自然非常震惊了。</p>
这不，回过神来之后，史可法便再也坐不住，连忙站起来，到了沈廷扬身边，急忙问道：“陛下如何了？”</p>
沈廷扬听到他的声音有点响，便连忙转头看了下门口，发现没什么动静之后，才低声对史可法说道：“左大人不肯说，在下官的再三追问下，他便点了一些人名，说要是那些人都去了，他才会说。”</p>
史可法听出来了，第一，崇祯皇帝肯定还活着。第二，很可能崇祯皇帝需要保护，要不然不安全，因此左懋第就不说。最大的可能性，是逃出了京师，就在山东某地，甚至很可能是躲在登州府，可能是某个寺庙，还有可能就是躲在左懋第家里……</p>
史可法想了下，便连忙追问沈廷扬道：“是要哪些人去了才会说？”</p>
沈廷扬听了，便低声回答他道：“史大人你，还有黄得功黄大帅……”</p>
他一口气报出了十来个人，都是在扬州或者扬州城外的。</p>
说完这些人名，沈廷扬又补充说道：“左大人还说了，如今山东已经沦陷，但是他在家乡还有点影响，因此如果史大人等人要大张旗鼓地去找他，那他必然不能见，甚至连登州府都无法再落脚。可乘船走海路到登州府，便能如愿。”</p>
史可法一听这个要求，便犹豫了，说道：“如今局势艰难，本官如何能弃之离去？如若陛下真在登州府，那本官就上奏南京，集结重兵打过去，从徐州到山东并不算远。”</p>
沈廷扬一听，眉头一皱，马上提醒道：“左大人可没说陛下在哪里？只是说有陛下的消息。如果我们真忠心于陛下，那就按他所说去做。否则为了陛下的安危，宁死不说。”</p>
史可法听到这话，眉头紧皱，道一声：“这……”</p>
然后，他便思考了起来，显然，在做艰难的决定。</p>
看到他这样子，沈廷扬想了下，便又说道：“扬州这边还有两个督辅，而且南京那边，也未必想要史大人在扬州！”</p>
这句话，就有点诛心，戳中史可法的痛点了。</p>
“而且也不需要到登州府城，到临近南直隶的大嵩卫便可，左大人会在那等着的。一来一回，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p>
从淮河出海，到大嵩卫的话，确实比较近。</p>
史可法听到他这些话之后，抬头看看沈廷扬，当即决定道：“好，不管如何，有陛下的消息，那一定是要知道的。本官就坐船走海路。”</p>
沈廷扬听了，心中欢喜，连忙提醒道：“史大人，这事务必保密，事关陛下的安危，除大人和下官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说。其余那些人，就只让他们陪同大人便可，等到了海上，再说不迟。”</p>
史可法听了，正要回答时，沈廷扬又特别指出道：“包括大人的义子，也是不行，只限定你，我！“</p>
史可法自己没有子女，身边跟随史得威，但是这人是江南世家豪族出身。在史可法安排后事，让史得威继承家业照顾他年迈的母亲时，都犹豫不敢决定，说要家里同意才行。</p>
因此，这个史得威就先排除。</p>
史可法听沈廷扬再三强调，便又答应下来。然后，他就没有犹豫，立刻让人去传令，把点了名的那些人都传到了他这边。</p>
沈廷扬在边上看着的，史可法让他们随他走一趟。</p>
一开始，这些人都没多想，但是跟着史可法走了之后，发现是要出城快马北上，在扬州府任职的官员就问了。</p>
毕竟他们在扬州府任职，那是有事情要忙的，史可法直接带着他们出城，总要有个说法。</p>
甚至连黄得功也是说了：“大人这是要去哪里，末将驻防扬州的事情，都还没有着落呢！高家贼军，还留着干嘛？”</p>
此时的黄得功，就是要趁着高杰刚死，准备灭了还驻守在扬州的高杰剩余人马。这一次，连史可法都安抚不下去。</p>
如果是在原本的历史上，事情最终闹到了南京，弘光帝的旨意下来，黄得功才没再闹。</p>
史可法听到他们问话，便严肃地说道：“要是没有天大的事情，本官会如此么？不管你们心中想什么，不管伱们有什么事情，都跟着本官便是。”</p>
史可法的眼界虽然不高，但是他的人品却是有目共睹的。他这么强硬地发话了，其他人，包括黄得功在内，便没有说什么，只好跟着他一路快马加鞭北上。</p>
不过，等到淮河出海口附近要坐船时，黄得功等人就又有问题了，再次质疑了起来。</p>
因为他们看这情况，史可法是要带他们出海，而且还只是坐一艘船而已。他们就闹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竟然在这时候出海？</p>
这一次，史可法依旧是态度强硬，但是也退了一步，对他们说道：“事关重大，等都上了船之后，本官便给你们说是什么事情！”</p>
听到这话，黄得功等人没法，只好跟着史可法上船。</p>
当船出海北上之时，他们终于再也忍不住，纷纷围着史可法要个交代。</p>
这时候，史可法便看向沈廷扬，然后对他们说道：“沈大人南返之时，在登州府遇到了左懋第左大人，从他口中得知了陛下的消息。说我们这些人秘密到登州府见左大人，便会告知陛下的消息。”</p>
听到这个话，黄得功等人先是没弄明白，后来回过神来，一时之间，都是震惊。</p>
他们的反应，就和史可法差不多。他们心中就一个念头：崇祯帝，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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