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堂食可谓是惊艳了三人,只是闻着香味就不由得让人食欲大动。 可面条还没秃噜完,送面的小吏就又走了回来。 见几人还在吃,他忙将三人端起的碗筷一一拿了下来。 庄方正吃的开心,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他有些无语,再行嘴快吐槽道:“这面是好吃,做法也复杂,但总不能吸溜半碗你们还要拿回去吧!” 小吏一跺脚一摆手,歉意道:“几位大人别拿我打趣了,尚书大人回来了,正往这来呢。” 听着话,三人立马就收拾起来,只见孔荀掏出一个瓷盒沾了些油润的膏往头发上抹了抹,脑袋瓜瞬间便锃光瓦亮起来。 庄方则赶忙低下头,整理了下朝靴,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李承平看着两人夸张的模样有些无语,心道:“至于吗!” 紧接着拿手捯饬了下发饰,真不是他想如此做作,主要是那两人太卷。 吏部尚书陆阶,永兴六年二甲第四,算是三人前辈的前辈。 今日不只是李承平三人授官,其余新科进士也是来吏部领观政条子,条子上写有分配的衙门。 尽管分配了衙门,但不代表那些二三甲进士就定了性,除了半载后考核查验,数日后的馆选也是一个初步改变未来仕途方向的机会。 柳安和宋盛领了条子在李承平面前晃了一眼就撤了,倒是了一鼎甲三人在这等到了下午。 但没人有怨言,吏部尚书不是谁都能见的,能让陆阶留下叙话,算是给了莫大的面子,反正孔荀和庄方就很受用。 三人作揖行了一礼:“学生李承平(),见过尚书大人。” 陆阶摆手一笑:“你们都是一世俊彦,不必多礼。” 李承平施礼作谢道:“多谢大人夸耀,我三人日后必效仿大人兢兢业业报效朝廷。” 孔荀和庄方紧跟着点头答话。 陆阶却意味深长地说道:“朝局动荡,你们三人还是在翰林院潜心读书为好,最近怕是吏部要忙上一阵。” 这话让李承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汪阁老让陆阶递的话,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他不知道。 汪阁老之所以能与内阁其余两位打擂台,无非是在于他执掌了吏部。 陆阶是其门生,背靠内阁支持,还能左右官吏升迁,权势大的很,所以提到陆阶就不得不联想到汪阁老身上。 李承平恭声道:“多谢大人指点。”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后续会有人带你们领印绶、补子。”陆阶明显无心再聊,挥手让三人退下。 正要迈步出去,却又听陆阶出声道:“状元郎留步。” 李承平抱拳停下,躬身施礼。 陆阶没有卖关子,直言道:“将你留下不为别的,只为与我儿所说的少年举子打个照面罢了。” 李承平有些发愣,陆尚书的儿子说他是少年举子,姓陆? 他所认识姓陆的好像只有陆知府。 李承平迟疑一下,试探道:“大人难道是陆知府的父亲。” 陆阶见李承平想起,一扫刚才的疲乏,温声道:“你倒有几分机敏。” “留你不是为了攀扯,只是有几句话要说。” 见陆阶这么郑重其事,李承平收敛了几分笑脸,朝廷处处有人的感觉不要有多爽。 先前仅是知道陆知府后台不小,不然当不了西安知府,却没意识到他身后关系这么硬。 要是我爹的吏部尚书,李承平不说直嚷嚷,但多少会宣扬出去,最起码能压一压西安的权贵。 没等李承平想出如何与陆尚书多联系下感情,就被陆阶接下的话当头棒喝。 陆阶摇头叹息:“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过几日就会递上致仕的奏疏。” 李承平心中所想,陆阶这么个官场老狐狸怎会看不出来,有个能帮衬朝廷大佬,是个人就会想办法靠拢讨好。 迎宾阁陷入了静谧之中,李承平没有接话问为什么,这个陆阶自会回答。 见李承平面容沉稳,陆阶满意的点点头。 他俯首说道:“吏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是我想走而是有人逼我走。” “今日廷议,内阁在辽东巡抚的人选上产生了分歧,汪阁老扛不住压力。” 吏部在汪阁老门下,他老人家扛不住压力顶多就是妥协罢了,李承平没想透的是怎么就牵扯到了吏部尚书的去留上。 李承平很是实诚,“学生不解,此事与我有何关系?” “我一个新科进士,朝廷大事根本就不是学生能参与左右的。” 在外人的视角里,李承平只能算是与汪阁老有一层师生之谊,算不得什么。 但越往上面走却发现不是如此,因为能够牵动李承平的一共有两股力量。 其一是汪阁老和王明觉,他们二人是座师,三人有着天然的政治联系,其二就是赵琳的门生故吏,尤其是如今在朝的程冬。 陆阶见李承平想到什么,啧啧称道:“汪阁老议定的辽东巡抚正是程冬。” “严、张二位阁老却不然,黄、淮两河降水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断断续续已有数处决口。” “辽东用兵再加上黄、淮治水,朝廷钱粮已远远不足,为解决钱粮问题,辽东置省一方面的原因就在于此。” 黄河治水是古今都难解的问题,朝廷动作小它容易崩坏,动作大又没有钱粮支应,所以往往是十年一大治,其余时间都是缝缝补补。 可现在听陆阶意思,治黄问题与辽东兵略交织在了一起,使得朝廷赤字。 让山东放弃经略辽东的用意就是如此,从山东调拨钱粮补助其中亏空太大。 辽东置省则不然,朝廷单独补助,空耗的就没那么快,走山东的话其中猫腻太多。 李承平可是记得自家那位师兄是不通兵略的,让他去辽东当巡抚是不是有些儿戏。 陆阶接下来的话解开是李承平心中疑惑。 只听陆阶不由失笑道:“内阁之争,争得就是先北后南,还是先南后北。” 李承平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严、张两位阁老俱是南方人,代表的自然是江南和两湖地主士绅的利益。 而汪阁老则是淮北士人,黄河决堤祸害是大河两岸和两淮平原地区。 要说最难的就是汪阁老,辽东地处北方,在北方文人势衰的情况下也是他不得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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