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苏婉把丝绸展开，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颜色均匀纯正，没有任何染色的情况，此外，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品质的确是没的说。 不过这种品质的东西，苏婉之前用的供应商，也没有比这个差到哪里去，主要是之前的供应商产量太低，无法供应合美服饰现在门店的需求。 “苏总，前面是我们师傅工作的车间，我带你过去看一眼吗？” “不用，董总介绍来的地方，肯定不会有生产方面的问题。我主要是需求量挺大的，”苏婉侧身，勾了下手，赵旭把一个本夹递给苏婉，苏婉转手给了对方，“这是清单，你看一下。” “苏总，羊毛和羊绒，鸭绒，这些优等的我们都已经订出去了，但是有一些中等品质的也不错，我带着你看一眼，你看看行不行。” “好啊。” “地方不在这里，我开车，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 对方领着苏婉到了地方。 居然是一个大农场，对方让苏婉在外面等，他叫了几个人去仓库拿样品。 上海比京城要暖和很多，中午大太阳有毒似的，晃得人眼睛都要瞎了。 苏婉解开围脖，包住了脑袋，又从兜里拿出了个墨镜戴上。 “苏总，董万合他们这是先过来把好货都吃了，给我们留一批差的，太不地道了真是！” “很正常，我一个小姑娘，在他们之间当了个领头人，他们想排挤我的心理，无非是觉得我不配跟他们一起站在前沿。” 苏婉双手环抱着，背靠在栏杆上，遥望着远处的羊群道，“不过做生意，我相信没有绝对性的合作伙伴，他们几个想抱团，抱不起来。” 赵旭听懂了什么，小声问，“苏总，那咱们是策反哪个啊？” 苏婉：“你觉得他们四个，谁不讲义气更讲利益？” 赵旭思索了下，“贾老板吧……”他解释，“贾老板是白手起家，摸爬滚打好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像是董总他们几个，家里都有点小资产。” 苏婉摇了下头，“白手起家的人怕失去，做事也更谨慎。” 赵旭：“那……董老板？” 苏婉点着头，笑道，“好色的人，普遍也都贪财。” “苏总。” 这个时候，对方把样品拿来了。 苏婉看了眼，品质属于随便一个供应商都能拿出来的货色，没什么惊艳的，但也中规中矩。 “啧……”苏婉抓了一把羊绒，摇头叹息，“实不相瞒，我是听董总说你们这边货，给过一些国外的大牌供应，我满怀期望过来看的，这……有点让我失望啊。” 对方闻言赔笑道，“哎，这不是苏总你来的时间晚了，我这边精品的都预留出去了。下次您什么要货，提前招呼，我给留着。” “你们这的好货是我提前招呼，就能有的吗？” 对方愣了下，苏婉戴着墨镜，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但是能感受到她的气场的压迫。 “自然……自然。” “呵呵，别紧张，我知道你们这老板和董总是朋友，有些面子不能不给，不过我也不是个小作坊，合美服饰的名声，我想你们也听过，要是我们能长期合作，肯定是双赢。” 对方表情微妙，紧张地捏了捏手。 “这些中等货我也要了，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下个月初，你们再给我发一批优等货，你看成不？” “……” 苏婉这几句话明显是在点他了，猜到了董万合是提前把好货给吃了，让她拿着差一点的货离开，苏婉没说不要，而是吃了货，要交朋友。 人家都已经这么给面子了，他当然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男人郑重其事地道，“没问题，那下个月，是按照苏总刚给的清单数量送吗？” 苏婉：“嗯。” 苏婉跟着男人坐车回去，签了合同后回酒店，正巧碰到了董万合他们几个睡了个回笼觉，从楼上下来。 “小苏，你这是办完事回来了？哎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玩得太累了，一觉不小心睡过了头，你一个人去都搞定了吧？”董万合关心道，“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切都挺顺利的。董总，你们这是现在要过去是吧？” “啊，对，去把合同签了。然后顺路的去玩一玩。” “那方便单独说个话不？”苏婉言笑晏晏地道。 “这……”董万合看了眼身边的哥几个，有点无奈地摊了下手，“行，来，小苏，你要说什么？” 董万合揽住苏婉的肩膀，把她带到了电梯口后面的绿植。 苏婉从兜里掏出一张海报，塞给了董万合，董万合低头一看，是外滩最出名的一家歌厅海报，上面的戴着面具的丰腴美艳女郎，看得董万合眼睛都直了。 “这家的客人今晚本来已经满了，不过我多花了点钱打点，董总，这一趟多亏你的照拂，晚上咱们再好好聊聊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有点新想法，想跟你交流。” 董万合眉头一皱，“小苏，咱们大家都是一起的，什么好点子，大家一起用，共同进步啊。” “你这点，我可要批评你。不能搞小团体啊。” 苏婉谦逊道：“是，是，不过董总，你是咱们几个人中的大哥，我有想法，当然是得先和你商量了，等你觉得好，咱们再一起干就完了。” 董万合犹豫，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不好意思单独跟苏婉出去吃独食。 要是让其他三个人知道了，怎么看他董万合？ “苏总，电梯来了。”赵旭从旁出声。 苏婉拍了下董万合的肩膀，“董总，就这么定了，咱俩晚上十一点见。” 董万合：“……” 这个小苏，还真是主意多蛮多的。并且每个点子，也的确是都很有创意。 “老董？”杜友强走过来。 董万合立刻的把海报揣进了兜里，回身道：“没事，小苏找我抱怨，说供应商那边没给她留货，让我帮着想想办法。我上哪里给她想去。” …… 晚上十一点。 歌舞厅。 苏婉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地方。 赵旭很拘谨地在她身边陪坐，苏婉塞给他一点瓜子，“你第一次来啊？” 赵旭：“啊！” 苏婉：“难得啊。” “我就是觉得这种地方没什么好逛的……”赵旭看着苏婉磕着瓜子，悠闲惬意的姿态，觉得纳闷，“苏总，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你不觉得不适应吗？” “看美女，有什么不适应的。”说着，眼前又走过一个大长腿，苏婉目光追随着，露出羡慕的表情，真白啊！ “再美……也不是正经儿女孩啊。”赵旭遗憾感叹，“都是自甘堕落的女人，将来把青春饭吃完，再出去找人结婚生子，谁娶谁倒霉、” “什么叫正经儿女孩？”苏婉双腿交叠，斜靠着沙发扶手，觑着他说。 “呃。”赵旭不敢说话。 “没谈过恋爱，要顾家，这样吗？” “起码是得朴实，不能想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还是得本分。不能把自己生活弄得乱……”赵旭有点后悔和苏婉聊这个话题了。 因为老板是女的，他把话说的太直白，怕得罪老板。 “你们男人要是各个都有本事，不用女人赚钱养家，那你们有资格说这个话。” “……” 苏婉笑道：“瞧不起人家工作，还惦记着人家的身子，你们男人又有几个正经儿的。” “……”赵旭汗颜道，“苏总，我去一下洗手间。” 两首老情歌过去了，董万合才姗姗来迟。 苏婉提前跟这边的妈妈说了，所以董万合一过来，就有漂亮的姑娘坐在了他身边。 董万合衣衫整齐，但是能明显看出整理过的痕迹，明显是从上一趴过来的，苏婉心底不屑董万合的为人作风，不过面上还是陪着董万合说场面话。 毕竟她这一趟来是做生意的，不是当纪委员的。 董万合的私生活多乱和她一点关系没有，她要拉着他跟她一起在上海开分店，并且两家开通，送衣服上门的服务。 董万合听了苏婉的初步方案，都没心情去跟旁边的小姑娘风花雪月了，一直是竖着耳朵认真听的状态。 要不说年轻人好，脑子转的快，里面东西也多！ 本来他们几家现在都搞一样的东西，就显得内部没什么竞争力了，这样一来，就在细节上拉开了距离。 “董总，我个人是觉得，咱们大家各自凭本事吃饭，没必要说什么好东西都共享，你说呢？” “说得对。”董万合深思熟虑的道，“小苏，门店咱俩明天分头去看，我觉得上门服务这东西可行，上海的贵太太，肯定吃这一套。” 目前除了大家族，会有专门的裁缝上门量衣服，送衣服，一些稍微有点钱的门第，都享受不了这种待遇，而又少有服装店可以提供，他们算是又抢了个新市场。 董万合觉得苏婉目前是已经跑在最前面了，他自己跟上就行了，其他几个人在后面慢慢跟着吃口汤，他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婉见董万合完全是倒戈她，叛离了另外三个人，也就不再多留，“董总，我留我助理陪你，今晚的账我来买，你玩的开心。” “小苏，这件事，守口如瓶啊！咱们明天接着细聊！” 苏婉拿起茶几上的一杯酒，眼底笑意清浅的跟着他碰杯喝了口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刚谈话的时候，董万合没少的往她身上贴，还拉的手，拍她的腿。 苏婉心里不畅快，拉着脸，用力搓洗了下手背后，沉了口气，推开洗手间的门要离开，没想到她这一开门，差点的碰到路过的人。 “哎呦，不好意思。”苏婉连忙的道歉。 男人捂着脑袋靠在墙上，怀里的女人担心的去吹男人的额角，扭头娇怒道，“你这姑娘，怎么一点都看不着人啊，赶紧走吧，别碍眼了。” “三叔？” 苏婉歪着头，迟疑的往前走了两步，去寻摸男人的脸。 “三叔，真的是你啊？” 苏婉讶异。 但是内心也有点意料之中的平静。 上辈子是三叔可以说是在外面不断的开枝散叶，而三婶是真的传统意义上的女人，知道老公出轨，但是没办法，为了她自己的孩子，还是留在家里继续跟三叔过日子。 面对外面三叔的私生儿女，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辈子的记忆中，三叔也并没有为了外面的女人跟三婶提离婚。 俩人的日子就那么在外面人眼中以模范夫妻的身份过着。 苏建亮在听到苏婉的声音一刹那，身子就僵了。 本来是脑门疼，抬不起头，此刻是面上臊的抬不起头。 苏婉看着苏建亮装死，也是有眼力的道，“三叔，我们回头见，就不打扰你了。” “小婉……” 苏建亮涨红着老脸捉住了苏婉的手腕，“来，咱俩聊聊。” 苏婉被苏建亮拉出了舞厅。 街边霓虹璀璨，苏建亮的脸被灯光照耀的很是精彩，低着头，单手插兜，黑色的皮鞋踢了踢地面。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上海？” “昨天晚上。” “之前看到了报纸，你现在做了生意，还挺不错的，你这趟来，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嗯，我跟几个服装公司的老板过来这边看布料。”苏婉也不想跟着苏建亮没话找话，直接道，“三叔，你放心吧，刚的事情我就当没看到。” 三婶都不管，她有什么好掺和的。 “呃呵呵呵。”苏建亮尬笑，“小婉，那你来这一趟，待几天？既然来都来了，明天去三叔家坐坐吧。” “待不了几天，我明天还要去看店铺什么的，下次有机会的。” “那也行，我今年跟你三婶带着孩子打算去你爸妈那边过年，你爸妈说你也回去。咱们到时候再好好说说话。” 苏婉眉头微动，赵燕来还真是会异想天开，那个家，给她一百万出场费，她都不接这活。 “哎，还有，你爸妈的厂子，最近经营的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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