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的时候，易武和老张回家和萧晃项飞换班，萧晃和项飞过来时，淡水没带多少，家里的蘑菇干倒是都被他们带来了大半。 这些东西全部都被他们拿去商铺里，换成了硝石和一些简易的蒸馏装置。 以后食物不够还可以用硝石换，以他们手上的物资储备量，他们总不可能把自己饿死。 但错过这段时间，蘑菇干这种东西还能不能换到硝石，那可就难说了。 二月的第一天，他们找齐了最后一个合适滑轮，准备把最后一座山上的滑轮组也装上。 现在山上的植物都挺多，他们也不是天天上山，想清出一条路根本不现实，只能把滑轮组往突出来的巨石或是悬崖之类的地方装。 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 那就是山上的蓄水池距离滑轮组所在的地方都挺远的，大家坑坑平等，不存在哪个池子取水最方便的说法。 萧晃和项飞来的时候，除了蘑菇干之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兔子家族即将做大做强。 “第一窝出生的兔子到了成熟期，我们来之前已经给兔子们换了窝，现在就等着母兔子们揣崽了。”萧晃道。 牧丰感动得热泪盈眶：“我这日子总算是有点盼头了。我现在挖蓄水池挖得想吐，拿着铲子比给我自己挖坟地都难过。” 白天热得要命不敢出门，大家就蹲在家里认林老头教的各种带毒动植物知识。 起初还挺有意思的，直到项飞某天早上说了一句：“这感觉像是重回工作周。”瞬间就把大家的新奇感全给敲没了。 夏暖看着手上记着知识点的小卡片勉强自我安慰：“工作周……工作周不是挺好的吗？！！和现在朝不保夕的生活相比，从前996也成了真福报了。” 牧丰懵懵地来了一句：“可咱现在是工作周的苦也吃了，朝不保夕的生活也过了，两头不讨好啊。” 夏暖无言以对：“这种时候就不用这么敏锐了吧。” 敏锐的牧丰白天过着期末周，晚上变身包身工，干完活还没水洗澡，外加长时间机械性地重复做一件事，没多久就体会到了心态爆炸的滋味。 牧丰这段时间连吃饭都提不起兴趣，也就轮到他去交易区蹲物资的时候心情才会好一点。 于是到二月底第二次换班的时候，牧丰和姜糖就回去换了陆雨彤和于嘉。 至少家里的活多，每天种菜喂兔子能轮换着来，不至于一睁眼就是挖土撬石头。 陆雨彤和于嘉刚来的时候还挺兴奋。 陆雨彤表示，从海啸过后，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连南一基地的人口密度都比不上中转站这里。 于嘉对中转站内的一切都抱着好奇心，连山上的陷阱都研究了许久，轮到他去交易区的时候，更是兴奋得一刻都停不下来，逮着谁都能聊上两句。 可等两人跟着挖了一个月的土之后，这种兴奋也就消失殆尽了。 “你们这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中世纪劳工不过如此了吧。”于嘉语气绝望神情疲惫。 夏暖把从坑里挖出来的一筐土递给姜霜，闻言纳闷道：“哪就这么严重了，咱挖蓄水池的工作强度也不高啊，累了就歇歇嘛。” 陆雨彤含泪道：“这不是工作强度的问题，这是看不到头啊。一个挖完还有下一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也太恐怖了吧。” 这就像是跟着旅行团去爬山的时候已经累到不行了，问导游还有多远，永远都是快了。 问八百遍都只有两个字：“快了。” 结果抬头一看，台阶还是没个尽头。 这比明确地告诉你：“今天咱爬它三千阶。”都可怕。 夏暖单手撑地翻身上坑，拍拍身上的土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你想想当初闹灾的时候，咱知道什么时候降温升温、什么时候出太阳下雨吗？！！不知道吧。” 夏暖循循善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坑挖完那就慢慢挖嘛，咱又没有工期，到点完不成也不会有人来把咱宰掉。永远挖不完的坑总比永远等不来的雨要强吧？！！一直不下雨可是会死人的。” 陆雨彤刚刚弯腰埋头挖了太久，这会儿累得头脑发蒙，居然真就被夏暖给绕了进去，顺着夏暖的话就点了点头。 等不到把坑挖完的那一天，总比等不到下雨强一点啊。 一直到五月底，陆雨彤第二次换班来到中转站，发现大家已经把山上能挖蓄水池的地方都给挖完了，正准备对山脚下的平地动手的时候，她才发现不对劲。 陆雨彤一边铲土一边崩溃：“不是，等不到坑挖完的那天，确实是比等不到下雨的那天要强一点，但咱现在的坑也挖不完，雨也等不来啊！！！这有什么区别吗！！！” 夏暖脸不红心不跳：“有的有的，至少你现在只惦记坑不惦记雨了，这心态不就好多了？！！” 上次下雨，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据夏暖所知，整个南市所在的江南地区，包括周边省市，全部都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雨水了。 夏暖等人刚刚来到中转站这边的时候，一套塑料小人还能换10升干净的淡水。 可现在的东郊中转站内，即使是最奢侈的人，也不会拿淡水去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来到中转站售水的商队数量也在减少。 原本大家都觉得按照从前的规律，大不了旱半年涝半年，总不会一直不下雨的。 甚至在二月那会儿不少人都觉得雨季将近，淡水售价暴跌，囤水的人也少了许多。 售卖淡水的商队甚至一度在东郊中转站内销声匿迹。 可谁都没想到这场大旱能一直持续到现在。 持续到连山上那些变异植物都从一片葱绿变成了枯黄，每天都是一副苟延残喘的景象。 到了三月末，所有人都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于是大家都开始拼了命地囤水。 这段时间，每天进出中转站的商队，有接近一半都是东边城市组织的售水队。 可渐渐的，四月、五月，雨季一直都没有到来。 所有人都慌了。 除了临海的胡市等地，所有地方都在大量囤水。 南市在囤，更西边的旱了更久的城市在囤，连距离胡市较近的临市等地也在囤。 淡水的价格越来越高，已经不是普通幸存者可以负担得起的了。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买不到水、买不起水，那就干脆动手去抢好了。 在几个小型售水队遭难的消息传开之后，原本想着趁淡水价高多跑几趟的幸存者们全都歇了心思。 与其冒这个风险上路行商，不如老老实实把能收到的水全部藏好。 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到了现在，除了零星几个大型商队还在售卖高价淡水之外，东郊中转站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买水的地方了。 应该说，所有被这次大旱波及的地区，都再找不到敢对外售水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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