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村, 已恢复往日的平静,自流水席后已过七日之久,但陆仁假的生活却依旧忙碌不停。 望着刚送出门的一位访友,陆仁假感叹道:“这人情于世间,避无可避。” 陆云山走出大厅,见陆仁假得空,并发出如此感慨,于是打趣道,“哈哈,你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爹!” 一番招呼后,父子二人便在庭院内闲聊,感叹这几日的人情往来频频,招待来自各地好友或慕名的拜访者无数。 二人聊了很多,有家长里短,有本与邻村的变迁以及村民的生活变化,当陆仁假听到现今村民依旧持以前纯朴良善习性,陆仁假感叹道:“还是春河叔有本事,若大的村子依旧能让村民做到不忘初衷,保持本心。” “正是,正是!” “爹,这几年孩儿不在您二老身边尽孝,您和娘多担待些。” “你啊!尽扯这些有的没的,如今媳妇都领到家里了,尽早让我和你娘抱上大孙子才是。” “爹,这还没成婚呢!” “知道,知道,这不是让你抓紧嘛!” “呵呵!” “嗯,孩儿知道了!” 父子二人在庭院中闲谈,而夏荷花则陪着未来儿媳妇们一起先行体验婆媳关系。 “这次在家准备待多久啊!” 陆云山还是没有忍住心中所想,给问了出来。 “等陛下传召吧,毕竟如今你儿子我只是个闲职,还没具体个差事。” “闲职好啊,没那么多糟心事,还少不了俸禄,又不会得罪人。” “您,说的对!” “行了,儿子你就歇着吧,我到村里头转转。” “好的!” 陆云山刚起身, 门外就响起了询问声:“请问陆仁假陆大人在吗?” 这又是有访客到,无法陆仁假也只能跟陆云山起身,一起走到宅子门口,看看来人是谁,随后陆仁假领着持帖来访的人进门,陆云山则背着手仍旧到村里头溜达溜达。 “山哥,最近忙坏了吧!” “还好,还好!” “主要是仁假在家在招呼访友,我就有时候充充门面而已,谈不上忙。” 陆云山一出门溜达嘴里话就多了起来,主要是村民没事总会问上几句,这样一来整日的话题就有了。 就在陆云山与村民侃大山的时候,陆仁假又接连迎送了几拨人。 此时他立在陆宅门口,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还是得出去躲躲清净。”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贤侄!” 原来陆春河在老远就喊着陆仁假,待陆春河走近说道:“贤侄,怎么立在家门口?” “陆叔,侄儿正想该如何躲躲清净呢!” 陆春河一听, 说道:“你这是幸福的烦恼!” 陆仁假平静的回道:“陆叔来找小侄,可有吩咐?” 陆春河拿出最新的“风闻录”递给陆仁假,问道:“贤侄,你跟叔讲实话,大虾是不是真的像这里面说的这样?这几年大虾变化有这么大吗?” 听到陆春河的话,陆仁假满是疑惑,待接过风闻录翻开一看,说道:“陆叔,里边请,咱们坐下慢慢说。” 二人一进屋,陆春河便开口问道:“里面讲大虾在江湖上横扫各大武林势力,还强制解散不少武林门派,令他们闻风丧胆。” “这是真的吗?” 陆仁假回道:“陆叔,您喝茶!别急!” “这风闻录虽是小道消息,但大致上是没错的,大虾如今确实在巡视江湖。” “这?” “这几年大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没个二十年的苦练,他武功到不了这种程度。” “陆叔,喝茶!”陆仁假把刚刚陆春河一饮而尽的茶杯又续满。 “陆叔,大虾他有他的机缘,武艺能突飞猛进,说明他的机缘道到了。” 听了陆仁假的话,陆春更是着急,说道:“贤侄你是有所不知,这武艺越练到深处,对身体的损伤就越大,大虾这样年轻就能做到这步,可见身体已经出现大问题。” 陆仁假一愣,没想到陆春河竟然也发现用精破穴的缺陷,不过想想陆春河的过往,也就释然了。 “陆叔,小侄平日里与大虾相处,并未发现他身体有何异常,陆叔是不是多虑了?” 陆春河听陆仁假的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但思前想后还是说道:“贤侄,你附耳过来。” 陆仁假照做,陆春河还回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后才在陆仁假的耳边说道:“贤侄,这武艺练到深处,身体损伤不是别的而是终身无后,这从表面可看出什么东西来。” 陆仁假听完很配合的, 说道:“哦!竟然是这样。” “现在大虾还没媳妇,贤侄你说我能不急吗?” “陆叔,喝茶!这事急不来。” “等见到大虾,给他找个御医瞧瞧,看看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陆春河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自责的说道:“都怨我,让他去镇府司干什么,现在好了!绝嗣了!” 陆仁假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好在忍住了,急忙把茶水咽下后,说道:“陆叔,您也别总用以前的眼光看待大虾,说不定与您想的有很大出入。” “大虾,在风闻录上被人描述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所到之处江湖武林纷纷为之侧目,如此也是陆叔您当时的初衷对吧!” “况且大虾一直想着扬名立万,如今他做到了,陆叔您就别心忧了。” “唉!” 陆春河又是一声叹息, “时也!命也!” “想当初叔我也如此的意气风发,想要马踏江湖将武林踩在脚下,可如今还不是隐入这乡野山林之间,虽然是因受伤不得已而为之,但此时的大虾又何尝不是,江湖上的水太深,高人往往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虾在江湖上如此锋锐,恐怕在无形中已经把人都得罪了。” “等待他的恐怕~” 陆仁假打断了陆春河的话,虽然从字里行间能听出对陆大虾的担忧,但是陆仁假不准打算继续听下去。 “陆叔,大虾如今身居镇府司总镇副使的职位,而从小旗到副使他只用了三年,由此可见大虾的能力深得镇府司高层的看重,而镇府司也是将大虾当成以后接班人在培养,所以大虾的安全,陆叔真的可以放心。” “这,这是真的?” “贤侄是如何得知的?” 陆春河听到陆仁假话大吃一惊,急忙询问这消息的来源。 “呵呵,陆叔,别急!来,喝茶!” 看着陆仁假慢悠悠喝茶的样子, 陆春河急了!喊道:“贤侄!” 陆仁假放下茶杯,说道:“陆叔,消息自然不可能是陈近北陈巡使说的,但是呢!镇府司在培养大虾这是有迹可循的!” 陆春河反问,“怎么说?” “想必陆叔也时常关注着风闻录,从这里可以看出镇府司有意在让大虾在江湖上扩大自己名声,而且这次巡视江湖,出动的都是镇府司里的年轻后辈,这里可就大有说法了。” 接着陆仁假给陆春河一顿猛的分析,听的陆春河接连点头称是,慢慢的把之前担忧陆大虾身体的心给放下了。 当陆仁假分析完后,陆春河已经不再想陆大虾身体上的事了,事情已经如此,再继续想也是自添烦扰。 不过陆春河对陆仁假能从风闻录的只言片语中分析这么多东西感到惊讶,出声问道:“这些都是贤侄分析出来的?” 陆仁假回道:“陆叔,平日里大虾也会和我聊些镇府司与江湖的事情,刚说给陆叔您听的那些,只是小侄把平日那些事情都整合到一起,结果自然而然就分析出来了。” “大虾的事,陆叔真的不用过于忧虑。” “吉人自有天相,大虾就是这种人。” “呵呵!贤侄说的有道理。” 陆春河走了,来时忧心忡忡眉头深锁,走时面带春风笑声连连。 送走陆春河,陆仁假回到庭院内,躺在躺椅上再次翻开风闻录观看,此时他双眼正正盯着风闻录的一小处内容在细看,这个内容陆仁假并没有说给陆春河听,因为如果说出来只会加剧陆仁假春河的烦忧。 “这篇内容不像是瞎猜之人乱写的,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会是谁呢?有什么目的?” 陆仁假细看风闻录, 文中写道:“镇府司内有人因灵犀玉悟出秘法,从而武艺突飞猛进,以弱冠的年纪技压武林群雄,让众多门派俯首帖耳,同时京城镇府司内部上到威震江湖的副使下至普通校尉,均在修行秘法基础段体功法,且修行的成果颇佳,镇府司内部已经开从各省州府的分府中挑选人才入京培养。” 内容虽然很短,但是在陆仁假看来,这里面可大有文章,镇府司内部的事情被一个花边小道书册曝光,这不得不让人猜测其中的深意。 放下风闻录,陆仁假低吟了一句, “大虾,你的麻烦又要来了。” 川蜀 自镇府司江湖巡视组入驻渝州城,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这让川蜀江湖人纷纷猜测,当初并没有看到“陆”的旗帜,威势无比的陆大虾是真的没来。 但是镇府司又不像是在走过场,一些明目张胆的小门小派已经被灭了几个,解散的解散,该抓的也抓,但也仅局限于此,目前为止还没大规模出动与大派进行较量。 川蜀大派没有动静,川蜀镇府司动作也小,时常隔个两三天才有新的消息传出,使得原本轰动川蜀的巡视事情慢慢被新的江湖事件代替。 渝州镇府司分府内, “秋百户,陆巡使那边什么进展了?” “大人,陆巡使交待再过几日便有消息了。” “好,最近江湖上大事频频,镇府司虽没有命令,但也要做好提前防范。” “是!” “就是这里?” 陆大虾出声向老者确认。 老者回道:“他们回信中,说的就是这里。” “好!等他们来!” 原本陆大虾谋划以身为饵让白发老者钓出上官飞鹤他们,但因陈近北一群人提前围殴把他们吓到了,自上次跳崖逃脱后上官飞鹤他们便隐藏了起来,无论白发老者用什么方法联络,消息都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计划看似失败了! 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藏在暗处,在一窥究竟,所以在这段时间内,陆大虾一直装作被老者挟持,同时一同探访上官飞鹤他们曾经待过的地方。 不过依旧没有巡察到任何踪迹,在这种情况下,陆大虾都已经快要放弃了,打算找几位副使商量抓紧办完川蜀的事再继续到其他地方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就当陆大虾萌生这个想法后,事情便迎来了转机,这个转机的出现还是因为最新一期的江湖风闻录出来以后。 “你真的打算去?” “是的,终归要去的。” 汤阴师又一次劝说上官飞鹤别去,这是他第三次劝解了,第一次是镇府司巡视组刚到渝州城,白发老者传信后被汤阴师劝住,第二次是白发老者押着陆大虾到处寻访他们的踪迹留下密信,而这次则是因为上官飞鹤看到了江湖风闻录描写的一段内容后。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听劝,白万春如此,你也这样?” “这世间如果有这么容易悟出的秘法,为什么我们还是这个鬼样子?” “你想过吗,你这一去可能就跟白万春一样了。” “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汤阴师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对白万春,对上官飞鹤,对他自己,更多的是对这世间武道的不满。 “可那个人是真的!” “他真实存在的!他真的很年轻,他真的在那个年纪做到了,如果不存在秘法,谁能解释这是为什么?” “谁能解释?” “所以我想去看看这究竟是为什么?” “即便是陷阱也要去!没有选择。” 上官飞鹤很平静的说道。 “你!” 汤阴师拿起风闻录,大声的说道:“这就是他们的诱饵,钓根本就不是你,你不用去趟这趟浑水,让你知道真相又如何,你依旧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别说了,你我相知相交快百年,我什么性格,你不会不了解,这一趟我必须去。” “这是我的梦想!” “我!” 汤阴师再也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 一个“我”停顿了半天。 上官飞鹤带着微笑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朝着茅庐外走去,正要踏出门口,只听见汤阴师喊道: “我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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