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站在门口了，都家来，都家来。”林母吆喝众人。 林雁语和李宴齐也从方桌后绕到前面，朝林大伯和林勇的妻子张氏打招呼。 “大伯，嫂子。” 林大伯热情的拍李宴齐的肩膀，“好小子。” 又转头对弟弟笑说：“致哥儿你摊上个出息女婿。” 林大伯是打心底的高兴，他们林家三代贫农出身，勒紧裤腰带出个秀才，见官不跪，已经感觉是光宗耀祖的事了，没想到侄女婿这么出息。 他倒没想过沾光啥啥的，只侄女婿的名头，现在拿出去都够唬人的。 林勇和他从崇州府古玩店离开，下了五龙山后，本以为在镇上不好找营生，结果那些富户老爷，争着抢着要他做大掌柜，甚至有往家里送钱的。 他林骏心动不假，却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些精明的老爷，送他钱财还不是想搭上他侄女婿。 人的感情是有定数的，爹娘都走了，他就致哥儿一个弟弟，可不想往后兄弟成仇，百年之后到地下都没脸见祖宗。 林大伯咧嘴笑的畅意，现在这样已经很满足了，走到哪腰杆子都挺的直直的，连往前瞧不上林勇的亲家，现在拜佛一样三天两头往他家跑，以前哪有这个待遇，都得林勇亲自去接。 林雁语的目光，落在一个小身影上，他正紧紧扒着母亲的大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她。 她顿时心中一软，蹲下身去握他小手，温声道：“添福，你这是怎么了，见到姑母怎么不知道说话了，你忘了之前还和姑母一起吃桂花糕了吗？” 上次见林添福时，他才两岁多，小孩子忘性大，隔了这么久没见，就有些怕生了。 “快，叫姑母。”张氏把儿子抓到身前，殷勤的笑道：“你忘了早上吃的糕点了吗？那是姑母托人从州府送来给你吃的。” 孩子没有大人复杂，说到好吃的，立马眼睛一亮，扑到林雁语的怀里，甜甜的喊：“姑母，姑母，糕糕，糕糕好吃。” 林雁语抱小侄子软软的身子，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好呀，添福不记得姑母，就记得姑母送的糕点了，是不是？” 林添福一噎，圆圆的包子脸皱起，气弱的反驳：“……记得的，记得姑母。” 他这副明显言不由衷的样子，逗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李宴齐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白软软的身影，眉眼冷硬的线条弯成了弧线。 张氏从进门没敢去看这个妹夫，见他也跟着笑，才有胆子开口，推了推儿子道：“添福，快叫姑父。” “姑父？” 听到这个词儿，林添福瞬间抬头，好高啊……他胖胖的后脖颈贴到背上，才看清了旁边的人。 李宴齐配合的垂首，一大一小目光相撞。 对这个有两分像小兔的便宜侄子，男人还是有几分耐心的。 是的，林添福长得不像父母，隔代随了林家老太太，他两分像林雁语的地方，是眉毛和脸型。 而林雁语全随了父母的优点，林母眉毛淡淡，她像了林秀才裁剪一样浓黑眉毛，林母脸型有些钝感，而林秀才的是鹅蛋脸。 李宴齐手心微痒，抬手摸上林添福的脑袋，这便宜侄子都能像小兔，往后他和小兔的孩子，肯定更像，这么想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是半年后。 忽然，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眉毛皱起，目光沉沉放到身旁小兔的腹部，暗中警告，最好不要像他，不然他肯定忍不住，一天给孩子打几顿。 “姑父。” 一道甜甜的嗓音唤回男人的思绪，他揉了揉手下的小脑袋，问：“怎么了？” “你会娶我小姨吗？” 李宴齐：“？” 众人还在怔愣的当口，林添福又睁着大大的眼睛，说：“我姥姥说，你做了好大好大的官儿，连县太爷见到你，都要下跪的那种大官。” “她说我小姨长得好看，要我娘想办法，把小姨送给你做小妾，我娘不答应，她天天过来，舅舅还打了娘，说娘吃里扒外，姑父，小妾是什么意思呀？唔！” 林添福嘴巴被张氏捂上，她脸色苍白如纸，捂住儿子的手都在颤抖。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添福这几天没睡好，瞎编的。” 林添福只是个两三岁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编的出这种话。 众人的脸色难看无比，尤其是林大伯和林大伯母，就说亲家这两天，怎么跑他们家跑的这么勤，原来是打着这种腌臜心思，还在他们家打他们的儿媳妇？ 气氛越来越凝滞，林雁语适时站起身，拉住摇摇欲坠的张氏，触手冰凉，手心全是冷汗。 女郎温和的笑笑，道：“嫂子，咱们也许久未见了，静姐不在，妹妹可指着你来解闷了，你可别嫌我烦人。” 邻里间说闲话的人多，林静留在五龙寨，和刘香茹杜若作伴了。 说到杜若，之前死活要跟李宴齐，被李宴齐雷霆手段给处置了，给了林家老两口作婢女。 没多久，和山寨里的一个俊后生看对眼，那人求到老两口这里，两口子心善，直接放她去成亲，留在了五龙寨。 林雁语这番温言解围，直让张氏红了眼眶，不住说：“应该的，应该的。” 林母大嗓门转移话题，伸手推自己女婿往正堂去，“去去去，跟你爹你大伯去堂屋坐着去，别跟柱子似的在这里碍事绊脚的。” 李宴齐随岳母的力道，假意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那闻言细语，跟林添福说话的女郎。 “我先进去了，有事记得叫我。” “去吧。” 见小兔乖乖点头的样子，男人笑了一下，随两位长辈进了正堂。 期间，众人都没再提这件事，林大伯母心里一肚子气，但侄女和侄女婿，今天才回来，怎么着也要等晚上回家，关起门来算这笔账。 她本以为丢人也就丢这一件，没想到后面还有更让她抬不起头的。 晚间的饭桌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勇扯着李宴齐不停劝酒，“你不喝就是看不起哥哥我。” 李宴齐初时喝了几杯，之后推开酒杯，似有不适的揉额头，“勇哥，小弟最近没休息好，真喝不得了。” 林雁语扭头看了男人一眼，被后者从桌下捉到了绦带，还手贱的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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