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楼。</p>
李林甫得到宫人知会，当即起身上了勤政楼，抬眼便见得皇帝本人跟太子，脸上古井无波，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p>
“爱卿免礼，有何事启奏？”</p>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赐坐。”</p>
李林甫谢过皇恩，心想太子竟比自己先一步到了皇宫，看来是想求皇帝救王震一命。</p>
李隆基分别望了两人一眼，心中好笑，已知二人冲着的是同件事，眼看李林甫沉默不语，笑问道：“爱卿有事起奏，却为何到了此处，一言不发？”</p>
“回禀陛下，老臣是有事起奏，奈何太子在侧，不敢答之。”</p>
李林甫阴阳怪气地说道。</p>
李隆基登时不悦：“国事私事，有何不可说的？爱卿有话皆可说，不必藏着掖着。”</p>
李林甫道：“陛下，臣是想奏知王震意图谋反，时常来往东宫的事。”</p>
李隆基道：“有何证据？”</p>
“东宫的宦官李静忠，多次到王震家中，行径不明。”</p>
李林甫硬着头皮答道：“加上王震前几日在宣仁坊遇刺，不知是否有杀人灭口的可能，老臣听得奏报，已先保下了王震在京兆府，希望问出有用的证据。”</p>
“这倒是奇了——”</p>
李隆基哈哈大笑，指着二人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人殊途同归，都是为了保住王震的性命。”</p>
这一下子气氛就尴尬了起来，李亨口口声声请求要为王忠嗣追封，并救其唯一骨血，不受歹的伤害。</p>
李林甫则更加奇妙，将人抓进了京兆府地牢，是为了审出有无谋反罪证，并且抓进去关起来也是为了他不被杀人灭口。</p>
案情一下子又复杂又荒谬。</p>
李隆基如何看不出来这是右相府跟东宫之间的尔虞我诈，作为皇帝自然要懂得平衡之道，不能让一方过强，亦不能一方过弱，互存互忌，才是驭人之术。</p>
他皱眉道：“你们都要保他，那王震现在究竟是死是活？”</p>
李亨适时地道：“回禀陛下，王震在进入京兆府前是活的，至于现在，生死未卜。”</p>
这倒是实话实说，毕竟王震落入了李林甫的手里，身上又有旧伤，稍一用刑就死了也不知道。</p>
李林甫倒吸一口凉气，暗想这下子上强度了，忙道：“陛下，老臣绝不动用私刑。还没查出罪证来，臣恐王震被人谋害，是以京兆府最安全。”</p>
“那就等他到了再说，陈玄礼已带禁军前去，不止将王震带过来，萧炅也一并带到。”</p>
李隆基不偏袒任何一方，坐看相争。</p>
在他看来，太子是他百年后的储君，国家的基石。</p>
李林甫则是他的能臣，脏事烂事的背锅侠，这两拨人马互争互斗才是李隆基愿意看到的，要是哪天和睦相处，才是他要担心的时候。</p>
王震在陈玄礼的护送下，抵达了勤政楼，瞧见了大唐皇宫的内部，心中惊讶不已：“当真是非同凡响。”</p>
一想到待会儿就要面见天子，王震前思后想，伸手在鞋底摸了两下，然后又往自个儿脸上抹，登时脸上灰扑扑的。</p>
张小敬瞧得一愣：“你这是做什么？”</p>
“自污。”</p>
王震一本正经地答道，物理上的自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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