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可有其他人至此？”</p>
温良微微摇头，“未有，至少妾身陪伴左右时，不曾瞧见。”</p>
林尽染稍稍蹙眉，只迟怔片刻，遂言道，“温掌柜虽为报案人，但当下所言终究是一面之词。不若先至府衙少坐片刻，待杜府尹勘察现场后，再做问询。”</p>
“妾身静候林御史。”</p>
温良倒未有想象中的愠怒，毕竟该交代的也已然言尽，若真有甚需额外盘问的，直接去明月居传唤便是，何须至府衙小坐。且话中说的还是静候林尽染来盘问，而非府尹杜子腾。</p>
林尽染微微点头，心中暗忖，‘此人莫不是早已猜出我会单独问询他，果真是有趣。’</p>
杜子腾挥挥手，吩咐衙役将温掌柜先送回府衙，好生看管。</p>
木屋内的陈设简单，颇为素雅，且满屋一尘未染，看得出清风时常打扫房屋。里屋的窗台下置有一张书案，案上放着几册手书，看书名似是源于藏书阁的誊本。</p>
林尽染只经过时瞥到一眼，纸上写的似是《洛神赋》，而在其下似是《清平调》······倒都是写绝色的诗赋。</p>
紧跟着林尽染进屋的也仅有杜子腾与先前的仵作吕令史。</p>
仵作俯下身子，从随行的木箱中取出工具，细细勘验。</p>
等候的光阴，杜子腾在一旁说道，“染之，杜某赶至此处时，仅在屋外透过窗棂看上一眼，见清风躺在榻上，胸口插着匕首。想起你有这显现指印的手段，当下要不试试，吕令史既在场，他也能学学这等神技。”</p>
屋内仅有吕令史在，杜子腾也就称林尽染为染之，若有旁人在场，还须得互称官职。</p>
“还是将匕首取出，带回府衙去甄别。杜兄可有命人查访周遭的人家，有无察觉异样？”</p>
“温良日间将清风送回此处时，周遭的几户人家在外务农，未能亲见。倒是方才去芙蓉园寻你，路过济世堂时，问过赖医师，这两日的确来此医治过清风。知晓他是尚书令府上的书童，很是尽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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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清风仅是个书童，可林明礼与他的关系，大街上随意揪住个百姓，也当知晓这书童的分量。</p>
未多时，吕令史起身回道，“胸口这道是致命伤，生前也确遭杖笞，并无发现其他外伤。”</p>
“那就先将清风的尸身带回府衙，彼时劳烦吕令史取出匕首，切勿碰触柄身。”</p>
杜子腾默然少时，禁不住问道，“染之不再查查其他线索？”</p>
林尽染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杜兄才是京都府尹。这等命案自然由你来查，我怎能越俎代庖。至于指印之事，我与吕令史自会比对。”</p>
说罢又拍了拍杜子腾的胳膊，附耳轻声道，“若真牵连尚书令，尽管将罪证送至我府上，染之定会在御前参他一本。”</p>
杜子腾讪然一笑，揖手作礼，“染之可切莫责怪杜某。”</p>
林尽染早前就将指印查案之法教予杜子腾，而杜子腾此番哪是让他来协助查案，分明就是拿他做挡箭牌的。毕竟众人皆会下意识地认为是林靖澄指使人杀害清风，其目的是为长子的婚事扫除障碍。若是追查下去，万一真牵连尚书令···杜子腾自诩可没这本事与他抗衡。</p>
“罢了，这出戏染之可是替你唱了。”林尽染摆摆手，颇为不在意的模样，但缄默片刻又与杜子腾商议，“温良既已送去京都府衙，可否令染之审上一审？”</p>
杜子腾听得微微有些怔住，“染之可是看出些端倪？”</p>
“不曾。”林尽染轻叹一声，“既温良说要静候本御史，倒也可以听听他有何话要说。”</p>
“也罢，杜某在府衙内静候染之。殿下在外也等了许久，染之且先随殿下回芙蓉园。”</p>
林尽染稍稍颔首，在杜子腾的陪同下出了屋子。</p>
“令殿下久等，还请恕罪。”</p>
林尽染掀开车帘，径直坐于旁侧。</p>
彼时三皇子正拧眉出了半天神，连他上了马车都未曾感知，嗓子刚想出声却又哽在咽喉，轻咳一声后，道，“清风之死可有眉目？”</p>
“命案哪是朝夕就能断的。且先回芙蓉园罢，出来许久，莫要令客人久等。”</p>
“染之所言极是。”三皇子勉强扯起一抹笑意，遂令车夫策马回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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