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p>
今日无早朝，徐贞观罕见地懒了个床，从寝宫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p>
用早膳时，女帝清楚地感受到秋意浓郁，连御花园都显得有些凋敝。</p>
“呼——”</p>
风吹过，花园中一片猩红的枫叶飘落下来，被白腻纤长的女帝柔荑接住，五指合拢，缓缓攥在掌心。</p>
“枫叶红透了，朕记得，临封太仓那边枫树最多，每逢深秋，风景最好，若要赏菊，却要再往南些，到了淮水边界上了，恩，也不知那边开市如今筹备如何。”</p>
徐贞观轻声说着，饶是已大日高升，却也没了夏日的暖意。</p>
女帝身后，中性女官打扮的莫愁刚刚抵达，闻言说道：</p>
“那边有漕运总督盯着，陛下您又与郡主商谈过，想来郡主此番回了淮水道，禀告王爷，会动摇其倾向也不一定。”</p>
大虞新政，“开市”的地点，就选在了临封境内，淮水边上。</p>
临封道距离京城近，朝廷的把控力更强。</p>
淮水经商风气较为浓郁，又乃河道中枢，取在这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p>
徐贞观却不算乐观，只是叹道：</p>
“鞭长莫及，鞭长莫及……太祖起居录中曾言语，帝王的权力，其实极小，哪怕修为强横，帝王权柄依旧只在身周十步之内，若往外，做任何事，都要依靠旁人……”</p>
说着，她摇了摇头，主动换了个话题：</p>
“君陵此行回归，如今算来，怕也是要与赵都安耽搁在太仓。”</p>
您想说的，压根就是这个话题吧……莫愁心中小声嘀咕，无奈道：</p>
“算日子，赵大人他们的确该到了。”</p>
她没有就郡主的话题深入。</p>
徐君陵中途加入钦差队伍，太仓的官员们不知，但隶属于供奉的影卫早将情报传回。</p>
恩……是赵都安主动送回来的情报。</p>
不过，虽然这是个很好的攻击情敌的切口，但莫愁更明白，身为臣子妄议皇族乃是大忌。</p>
言语中，便刻意只提赵都安。</p>
“太仓……朕总觉得，这事不会小。赵卿孤身过江，只怕要被高廉等地方官针对，却不知他进展如何。”徐贞观面露忧虑。</p>
莫愁捏着鼻子道：</p>
“以赵大人手腕聪慧，想来要不了几日，便可凯旋返京。”</p>
“但愿吧。”</p>
徐贞观嘴角缓缓翘起，转头瞥了她一眼：</p>
“过来有何事奏报么？”</p>
莫愁从袖中取出两封折子递上：</p>
“影卫送来的密报，一封关于正阳先生，据说慕王爷前些日子，亲自登山拜访，与正阳先生长谈。</p>
离开后，据正阳先生门下弟子传，其似有动身离开云浮之意，更有传言，其似有来京讲学的念头，不知真假。”</p>
进京讲学？</p>
徐贞观缓缓凝眉，未发表看法：</p>
“另一封呢？”</p>
莫愁道：</p>
“另一则，乃是东湖萧家的那位现任女家主，在悄悄运作，对新政开市颇感兴趣，有入局的可能，或也将不日来京。”</p>
萧家那个寡妇？</p>
徐贞观颇感兴趣，略一思忖，笑道：</p>
“可以将这消息扩散开，朕倒好奇，淮安王叔，得知后急不急。”</p>
“是。”莫愁领命，准备退去。</p>
“对了，”女帝又轻声补了句：</p>
“要影卫着力查一查最近江湖上，法神派等势力的动向。若有异动，也好教赵都安有个准备。”</p>
莫愁一怔：“陛下是担心……”</p>
徐贞观白纱般的袖子轻轻一挥，整个花园中的枫叶荡漾如火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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