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墨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父皇在错愕中被天玄仙君一剑穿心,母后亦殉情而死。 他的母后倒下那一刹那,和被藏在蚌壳中,被下了封印出不去的他对上视线。 她无声摇头,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 他的视线瞬间模糊了,被眼泪充盈,被血腥气弥漫,怎么他怎么用力去擦,都看不清外面再发生了什么。 待外面风平浪静,他破开封印,冲了出来,却没想到天玄还安排了兵将守在这。 他誓死顽抗,才将追杀他的兵将杀死,但自己也身受重伤,再睁开眼,就到了一老道的鼎炉里。 原来是老道在东海大乱后潜入海水中伺机捡漏些宝贝,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藏在蚌壳中奄奄一息的他。 因为贪心,他没把他交给仙界,而是私下把他带回去,拿他当鼎炉炼药。 日复一日的煎熬,他在老道那里饱受折磨,终有一日,他趁老道外出游猎身受重伤回来将他杀了。 一路逃亡,不知道到了哪里,再醒来,他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农户的水缸里。 一个少女听见水缸内有动静,朝他跑来,观察了他一阵,好奇地伸手戳了戳他头上的龙角,女声暖腻:“你醒啦!” “你是谁?我父皇母后呢?” 他早已不记得过去多少年,自己年岁几何。 少女笑容温暖:“我不知道你父皇母后是谁,你是我在山上砍柴时捡的,若你想留下,我这也是你的家,若你不想留,你也可以走,不过得等你伤好了再说。” 他凝视她许久,没有再说话。 他在她那里将养了一段时日,和她一起去镇上赶集的时候,逮了一只住在东海附近的妖兽打听东海的消息。 始知东海早就易主,时移世易,那位曾率兵灭了他东海整族的天玄仙君竟成了仙界的主宰者——当今天帝。 晚上回到家,少女将为他收拾好的包袱往他身上一扔,生气道:“你若想走,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又不会阻拦,何必玩什么失踪叫人白白为你担心。” “怎么不说话?说话!” 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回答,越发生气,秀眉都蹙了起来。 他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本想告诉她关于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他曾经的仇恨,但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他犹豫了片刻,道:“下次不会了。” 少女轻而易举就原谅了他,也没有过多追问他一个人去了哪里。 两个人相安无事又过了一段时日,直到两个发现他身份的伪仙欲抓他去仙界向天玄邀功,拼杀中,她为他挡下致命一击,他才对她有了心动的感觉。 之后,他彻底把这间农院当成了自己的家,和少女相依为命,相互依偎取暖,两个人走过很多风风雨雨,他也曾发誓会永远对少女好,会永远爱她。 梦中的最后,他变强大了,杀了杀害全族的仇人,如愿娶少女为妻。 可是洞房花烛夜,他挑开喜帕,却猛然发现喜帕下的少女不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而是另外一位女子。 他瞳孔微缩,看着陌生的笑靥如花的脸,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 杀了老道,他身负重伤逃出乌鹫山,面对一望无际的海水,又回头望了望身后追来的老道徒弟,他选择一头扎进深海之中。 即便深海是他的舒适圈,可是由于他强势过重,在冰冷的海水中,他的意识还是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沉入海底深渊之际,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住了他。 那光芒柔和而神圣,如春日的暖阳,却又比任何阳光都要耀眼。 他惊异万分,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宛若谪仙的女子从光芒中走出。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深邃如星,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你是谁?”他震惊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灵力在海上打开一道通道,送他到岸边。 之后,他恢复意识时,便是到了农家后院的水缸里。 再后来,他梦见自己掉下深渊,被一位少女保护着,她替他敷伤口,挡伤害,采奇果,在巨蜥尾巴扫中少女,她坠落,他接住她的时候,少女的脸渐渐跟之前救他的那位宛若谪仙般的女子重合。 “噗……”叶非墨猛然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阿墨!”聂茯苓再也按捺不住,挣脱了江潋的束缚,冲到了叶非墨的身边,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滴落。 她紧紧握住叶非墨的手,声音颤抖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阿墨,你醒醒,看看我,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在聂茯苓的声声呼唤中,叶非墨好像对外界有了一丝反应。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谢衍尘等人见状立刻给他输送灵力,助他稳定气息。 在几位灵力高深的掌门灵力持续输送下,叶非墨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他的目光还有些模糊,但在看到聂茯苓焦急的脸庞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茯苓……我没事。”他虚弱地说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聂茯苓听到他的声音,眼泪更是汹涌而出,她紧紧抱住他,仿佛这样他就不会有事。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安危?”聂茯苓泣不成声,她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毕竟算计他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 叶非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拍着她的背,他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内心充满了愧疚。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日后若成亲,新娘人选一定会是茯苓的,可梦中,他挑开喜帕后,喜帕下新娘的脸怎么变成了红衣少女的脸? 还有那一段海上记忆,他一直想不起来救他的女人的脸,可通过那个梦,他竟然让红衣少女的脸跟那个女人的模糊的脸重合了。 难道要救红衣少女说出于道义只是借口,他内心深处对她抱有其他想法,所以不想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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