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天子阅览完那由十二人联名呈递的公表之后,心中已然明晰,朱宸濠早晚必定会起兵反叛。于是,他即刻下令,让东厂太监张永将黄三保移交刑部三法司进行审讯。 黄三保深知此番事情已然败露,寻思着倒不如老老实实地交代,也好免去遭受刑罚之苦。就这样,他将宸濠的种种劣迹,毫无保留地逐一吐露出来。比如宸濠私自建造那宛如离宫般的金殿,其仪仗的规格甚至超越了天子;他大肆招募兵马,囤积如山的粮草;勾结宫内太监,对百姓残暴不仁。还封某某为军师,某某为八虎将;在某处暗中与山贼勾结,在另一处又联合海盗。朝廷里的官员,大半都成了宁王的耳目;各省的疆臣,也几乎全是宸濠的心腹。 张永获取了这份详尽的口供之后,依旧将黄三保羁押在天牢之中,随后便回宫向天子复旨。 天子闻知此事,顿时怒不可遏,当即决定要亲自统领六军,前往宁王处问罪,并自封为“总督天下兵马神威天府大将军”。 就在这时,三边总制、都御史杨一清赶忙上奏说道:“陛下身为万乘之尊,怎能亲身奔赴战场呢?况且宁王虽然已有反叛的迹象显露,但尚未明目张胆地起兵侵犯边界。应当秘密做好筹备工作,在各地加强警备,待到他反叛的情形清晰明确,再命令王守仁、俞谦等人,足以将他制服。” 然而,早有朱宁、张锐得知了此事,并且派人前往江西传递消息。 宁王接连收到朱宁、张锐的来信,知晓了黄三保出事,还有侠客在太和殿私自张贴表章,连天子也洞悉了其中的底细。他匆忙与李军师共同商议对策。 李自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此兴起大事。只是余半仙的招魂就戮大法日期尚未满。倘若能够先将这班恶人除去,然后再起兵,就能够长驱直入,免去许多阻碍。” 宁王回应道:“他们不过是负隅顽抗以求自保罢了,料想他们也不敢出来阻挠我军。” 李自然选定在三月初三起兵起事,断言大事必定成功。一方面,他向各处征调兵马、粮饷,准备军装等一切事务,并且连续操练人马。 早有探子快马加鞭地将消息报到了赵王庄上,说连日来,从各处而来的兵马陆续抵达,城中一片忙乱异常的景象,恐怕早晚要来侵犯他们的庄子。 一尘子接到这一报告后,神色严肃,赶忙吩咐众人务必小心把守。 此后,探马的消息在途中接连不断。一连半个月的时间,陆续报告说共有二十多万人抵达。 站在远台上,通过望远镜远远望去,那南昌城内城外的营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军营中的兵马日夜操练,未曾有丝毫停歇。 一尘子看到教场之内的情形,便将望远镜递给了徐鸣皋,说道:“徐贤侄,你瞧瞧,这情形奇怪不?他各处的军营都在热火朝天地操练,唯独这教场中不仅不操练,反而扎了个莲花大营,你说这到底是何意?” 徐鸣皋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二师伯,依我看,这并非营帐,而是个茅篷。四周不见旗帜刀枪,全都插着黑幡,而且周围千门万户,远远望去,只觉愁云密布,杀气腾腾,莫不是在修炼什么妖法的阵图?” 一尘子点头说道:“果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必又是余七在那里不知搞什么名堂,待我今夜去探探他。” 徐鸣皋紧接着说道:“二师伯去的时候,小侄愿一同前往。” 一尘子微微点头,说道:“只是此行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 众人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恰好霓裳子赶到。 一尘子赶忙问道:“贤妹为何今日才回来?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霓裳子缓了口气,将京城中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后来我绕道南海,现在和七弟一同归来。玄贞子兄不久也会抵达这里。途中又遇见了河海生,现在他们都在厅上。” 一尘子随即领着一班豪杰一同前去相见。徐鸣皋与徐寿率先拜见了海鸥子,又与河海生相互见礼。只见河海生生得眉清目秀,方面大耳,三缕清须,仪表堂堂,风度不凡。 赵员外赶忙摆酒设宴,为众人接风洗尘。众豪杰在席间高谈阔论,推杯换盏,气氛热烈非凡。 徐鸣皋自己和海鸥子叙说着离别后的种种情况,霓裳子则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私自进入王宫、在太和殿粘贴表章的惊险经历。 等到酒尽席散,天色已经很晚,各人都各司其职,谨守自己的职责。 到了二更时分,一尘子同徐鸣皋收拾妥当,两人皆是短衣窄袖,脚蹬软底快靴,一个身背宝剑,一个腰插单刀,径直朝着南昌城进发。 只见城外到处都是营帐,周围约有二里之远。 一尘子问道:“贤侄,你能否在这些营帐上面行走?” 徐鸣皋回答道:“小侄本事低微,虽说勉强能够行走,但恐怕会惊动他们,不如从民房上行走更为妥当。” 二人于是转到北门外大街,轻轻一跃,上了屋檐,施展轻功,连蹿带纵,迅速越过城墙,进入了城内。 徐鸣皋跟在后面,看着一尘子,只见他身形如同点水蜻蜓,一跃便是十多丈远,恰似一道青光闪过,不仅没有丝毫声响,甚至连风声都未带起,几乎难以分辨出人形。 一尘子频频停下等待,徐鸣皋还得竭力追赶,心中暗暗喝彩道:“好个厉害的和尚,果然名不虚传!” 转眼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教场。 一尘子同徐鸣皋趴在敌楼之上,向下望去,只见中间有一个极大的茅篷,形状犹如馒头,占地约有五亩大小。上面插着三百六十五面黑幡,点着一百零八盏绿色的幽魂灯。 茅篷的周围站着一群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大约有二三千个,全都身着黑衣红帽,一动不动,也不开口,只让人感觉到一股阴森的阴气扑面而来,一尘子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下去。 再往茅篷里面望去,千门万户,蜿蜒曲折,不时有火光闪烁,却不知中间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二人猜疑了一会儿,心中不禁生出一阵寒意,于是悄悄地离开了教场。 走在街道上,只见巡夜的兵丁,有的骑马,有的走路,一队接着一队,来来往往,防卫得十分严密。 徐鸣皋心中暗想:“今夜既然有他在城里,何不趁机进宫去探望一下小舫?”于是,他向一尘子说明了自己的心事。 一尘子说道:“进去倒也不难,只是只怕没有什么好处。” 徐鸣皋说道:“我们见机行事,小心谨慎一些就是了。” 二人就这样在瓦房上面潜入了王宫,一路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经过妃子宫院的时候,看到那院内灯烛通明。 二人俯身悄悄张望,只见一个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长得花容月貌,极为漂亮。 桌上铺着一张画图,徐鸣皋的眼力极好,看到图上画的都是屋顶。 那女子忽然对着画图仔细地观看,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 徐鸣皋依照女子看的地方望去,只见画图上的屋顶上,竟然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头戴武生巾,另一个是光头。 徐鸣皋天性聪明,心中顿时生疑,有意把头摇了几下。 只见那画图上戴武生巾的,也在那纸上摇动,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这一尘子早就有所察觉,一把拉住徐鸣皋,轻轻说了一声:“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女子伸手下去抓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朝着庭院用力一扔。 一尘子见势头不妙,拉着徐鸣皋迅速就跑。 只见庭院中飞起一片黑烟,到了半空忽然散开,就好像撒网一般,从背后直扑过来。 幸亏他们跑得及时,只把徐鸣皋的一顶武生巾卷走了。 二人吓得心惊胆战,一路狂奔,逃出了城关,来到了郊外。 一尘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厉害的妖法,这究竟是什么邪术?幸亏我这一跳足有十五六丈,还只相差半步。要是这一跳近了一尺的距离,咱们二人恐怕都要被抓住了!” 徐鸣皋也惊魂未定地说道:“她仅仅看了这张纸,那屋顶上的动静,竟然全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法术?” 一尘子说道:“总之都是些邪门歪道的法术。如果不是精通道术的人前来,肯定难以抵挡。你看看刚才的情形,危险不危险?只等玄贞大哥到来,才有可能破掉他们。” 二人一路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赵王庄上,此时天快要亮了,众英雄纷纷起身,都前来问候。 一尘子把昨夜的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 徐鸣皋问道:“玄贞大师伯的道术,比起傀儡生怎么样?” 一尘子回答道:“他们各有所长。要说剑术的精通,玄机的参悟,阴阳的掐算,吉凶的预知,那是玄贞子独有的精妙之处;至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那就要数傀儡生最为拿手了。” 徐鸣皋说道:“我看那老贼的所作所为,很快就要兴兵造反了。不然怎么会从各处调来这么多的兵马,现在大约已经有四十多万人,日夜不停地操练,形势十分紧迫。难道会仅仅因为我们这个村子,就如此兴师动众?” 众人都纷纷说道:“有道理,我们就等他出兵,打他一个出师不利。我们也要加紧操练兵马,做好战斗的准备。” 于是,赵王庄、刘家庄都每天操练兵马,一切军需粮饷,也都调度安排得妥妥当当。只等宁王起兵反叛,就要给他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可他们哪里知道,宁王等人却打算先解决掉他们的性命,然后再出兵,众豪杰对此全然不知。 不知不觉,光阴似箭,很快就到了二月初。 余半仙祭炼招魂就戮大法,已经过去了九十天。那些用柳树刻成的木人,手脚竟然都能够活动起来。 只差十天的功夫,就能一下子取了二庄一万多人的性命。 谁知老天有眼,不让他的阴谋得逞。恰好玄贞子、飞云子、凌云生、御风生、云阳生、傀儡生、独孤生、卧云生、罗浮生、一瓢生、梦觉生、漱石生、自全生等人及时赶到,前来相救,破掉了他的招魂就戮大法。 徐鸣皋决定要三次进入宁王府内,救出小舫等三人。 这便是十二侠士与七子十三生大会江西的传奇故事。 余半仙兄妹还要与傀儡生比试道术,一场天翻地覆的大争斗即将上演。 宁王起兵造反,杨一清拜帅出征,却最终兵败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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