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搬到兴武村这块富饶平台地上定居,人们都称月亮湾,美中不足的就是灌溉不方便。为了解决灌田问题,就在堰沟的旁边,装了一部龙骨水车。 水车与堰沟之间,有一条大约两米长的小水渠连接,水车下要掏出一个水坑,被当地的村民都称作龙窝。这个水坑一般到冬天,闲置不用的时候,就会被淤泥堆积填平。到了来年的春天灌溉时,一定要先清除淤泥,再挖出一个龙窝,这样龙骨水车才正常运转,车出的水就能流向田地。 这一天,万三保与他儿子来到水渠边,大约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龙窝掏成。龙骨水车在人力踩踏下,慢慢地运转起来,车出的清水,顺着铺好的渠道,流向了稻田。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智慧,这都是在日常生产活动中,摸索出来的办法。 日头偏西的时候,万老爷子从城里,喝完喜酒回来,看见孙子一个人在车水,就问他格老子万三保怎么不在,孙子说父亲回家了,去干其他事。 万道学看着水渠流淌的水,有些浑浊了,再低头看了看龙窝,便对孙子说这龙窝太浅,水供不上来,都刮到泥底了。让赶紧去叫他老子万三保,再把这个水窝往下刨一刨。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掏出几颗喜糖给他,孙子高兴的一步三蹦,向家中跑去。 不大一会儿,万三保扛着锄头,来到了龙窝前,重新又刨了起来。万老爷子站在堰沟边上,悠闲的抽着烟卷观望。只见万三保弯腰弓背,一副干活的架势,挥动着锄头连续挖着,很快就一掏出了一大堆稀泥,龙窝也明显比先前,更加又深又大。 万三保举起锄头,想要再挖深些,这次锄头刚一落入泥里,就砰的一声传出闷响,他两手的虎口,被震的直发麻。万三保以为遇到了一块顽石,便仗着自己有股子力气,决定换个位置,再次扬起锄头挥将下去,又是砰的一声响,两手再次被震的虎口发麻,还溅了自己一身污泥,锄头也被崩了一个大缺口。 “格老子,难不成是见鬼了?”万三保有些纳闷,小声骂了一句。他不再只用蛮力刨了,在周边慢慢清理起来,大约折腾了半个时辰,一块大石板露了出来,长约五尺宽三尺,比普通桌子面都大。 万三保看着巨石,转身对站在树下,吃着糖看热闹的儿子,示意他过来帮忙,说这里有块石板,面子光滑得很,拿回家可用得上,赶紧过来帮忙撬起来,好抬回家。 儿子赶忙跑过去,将锄柄按住,万三保腾出双手,抠住大石板的边缘,嘴里大喊一声,两膀使劲一用力,大石板带着泥水一下被掀起,直地立在了龙窝的边上。 当万家老少三代的目光,转移到石板下方时,都惊的张大了嘴巴,一个个眼睛瞪的就像铜铃一般大,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原来石板之下,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深坑,堆满了一件件的玉器,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从斑斓的色彩中不难看出,绝对都是极品宝贝。 万道学好半天,才从惊愕之中反应过来,随后跳进坑里,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去,抓起了两件玉器。这两件玉瑗和玉琮,在落日余辉的照耀下,放射出青幽幽的光,直让人觉得眼前异彩纷呈,王道学心知都不是凡品。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几个农民,正扛着工具走了过来,万老爷子害怕秘密暴露,赶紧将手中的两件玉器,重新扔入坑中,压低了声音让儿子赶快把石板盖上。 万三保与儿子,顿时心领神会,那扶着石板的手,在松开的同时,轻轻向身前一用力,硕大的石板噗通一声,又回归了原位。随着一片泥浆四溅,藏着奇珍异宝的神秘泥坑,被重新遮盖了起来,刚好几个村民就走到了近前。 万家三代故意低头,装作在忙乎着,以此避开搭话,只希望几人快点走开,以免出现不必要的纠缠。都是一个村子的住户,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要打个招呼,抽袋烟寒暄几句,这就是农家人的热情。几人都夹着长长的烟袋,看见了万道学,就顺着田埂斜插过来,一边和他打招呼,一边问是不是龙骨车坏掉,水怎么停了。 万道学见状,赶忙装出几分热情,说是是有点小毛病,说着又低头摸起锄头,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刨起沟槽来。 其中有一人眼尖,突然看到龙窝里,裸露着一多半的石板。吃惊地说道咋有这么大的石板,埋在水坑里太可惜了,不如撬出来,弄回家磨刀用。刚好大伙都在,帮着搭把手,把它弄出来,刚说完就要动手。 眼瞅着几个人拉开架子,万道学的心,一下蹿到嗓子眼儿,这要是撬开了,就等于秘密就公开了,坚决不能让他们坏了好事。万道学赶紧拦住几人,说先放在这里有用,暂时放在这里,等灌完田再说。然后就招呼万三保,赶快拾掇拾掇收工回家,还做出收工回家的样子。 几个人也见万家几人,不太愿意搭腔,顿觉无趣,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嘴里嘀咕了几声,显然对万家的态度有些不满,然后悻悻的离去了。 看着几个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万道学才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暗道一声好险,这几个丧门星,差点就被撞破了秘密。 万道学小声骂了一句格老子,从衣兜里摸索出一支烟卷,点上火美美的吸了几口,因为刚才的紧张,夹烟的手指还不停地颤抖。只是他此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扇封闭了几千年多年的大门,就这样向世界悄然打开了。 怦怦乱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万道学抚摸着孙子的头,神秘的告诉他,下面坑里埋的都是玉器,肯定是很贵重的稀有古物。弄不好地下是一个古墓,坑中的东西就是陪葬品,或许在这堆玉器下面,还会有更贵重的金银财宝。 万道学毕竟见过一些世面,而且还是读过书的秀才,尽管他对这个坑里的器物,还弄不明白来龙去脉,但却判断出眼前的这些东西,属于古物,是很值钱的宝贝。 既然知道是宝贝,那就要把它弄到手,成为自己的东西。万老爷子吩咐儿子,赶紧把石板埋好,然后收拾东西先回家,以免在这里招人显眼,等到天黑之后再来挖掘。 突然发现了一堆宝物,万道学的内心极为忐忑不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总之诚惶诚恐,不知道是吉是凶,或者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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