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拉开椅子，又坐下。</p>
“沈老板，你说，我听着……”</p>
————</p>
海瑞从船上下来时，精神有些恍惚。</p>
似乎在消化沈一石方才所言。</p>
下方的李青云与高翰文已经有序地安排了分粮。</p>
断粮的危机一下子解决了。</p>
海瑞原本打算扣粮船然后赈灾民，借此把严党改稻为桑的苛政推翻，如今错打错着。</p>
对方打着织造局的牌子贱卖田地的粮，如今变成了为救灾而自愿借的赈灾粮。</p>
如此一来，“以改兼赈，两难自解”中，赈的这个字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改了。</p>
想到改字，海瑞立马看向李青云。</p>
要说改，谁能有李青云的淳安县改得好。</p>
李青云此时正坐在树下乘凉，看着手下的人与建德衙役一起办事，将船上的粮食按照章程妥善处理。</p>
为了稳定民心，李青云叫人就地做起了饭。</p>
对的，不是稀粥，而是饭。</p>
现场又是一阵欢欣鼓舞。</p>
海瑞走了过去，此时高翰文也在。</p>
高翰文看着身旁两人，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激动。</p>
“玄卿兄，佩服佩服。”</p>
李青云赶紧起身：“刚峰兄说笑了，佩服个什么劲，今天可都是当了一回莽撞人。”</p>
高翰文笑道：“我大明朝多一些莽撞人才好。”</p>
海瑞：“海某不屑于说假话，恭维之话。对玄卿兄之才智确实佩服。”</p>
李青云好奇：“此话怎讲？”</p>
“我昨日的书信，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建德县即将断粮，向你求助，但你今日前来，不仅不带一粒粮食，也没带三班捕快班头，反倒是带了书办，胥吏前来。”</p>
“玄卿兄早就预料到今日的光景。”</p>
李青云哑然失笑。</p>
我能怎么说，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我赌沈一石还是像原著那般，为求自保，赈灾放粮。</p>
我赌徐蒋两个千户还是胆小鬼，可以被我手上的罪证拿捏。</p>
我赌杨金水回杭州，并且与高翰文提前通气。</p>
我赌远在苏州的胡宗宪终于借到粮，谭纶也与他交代了情况，部署总督调令。</p>
事情很凑巧的挤在了一起。</p>
一切错打错着，怎么都算到我头上了。</p>
剧情跑偏了，我都没想到还能料事如神。</p>
但其实，在浙江，有太多人不想让海瑞输。</p>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不能看着海瑞输。</p>
“凑巧罢了，原本我是做好了百姓饿两天的打算，先拖着，等谭子理和胡部堂回来，拖到最后一切迎刃而解。”</p>
高翰文：“我已经向小阁老写了书信，相信不久责罚就会下来，加上有胡部堂在，中丞大人到时也不能再肆意妄为。”</p>
“如此看来，民生大计算是保住了。”</p>
海瑞：“我已经找那沈一石留下借据，官府借他的粮，拿来赈灾和买田，等胡部堂的粮食一到，再还给他，如此一来，以改兼赈也终于可以开始，两难自解也算是有了希望。”</p>
三人对视几眼。</p>
齐齐拱手。</p>
“为百姓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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