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了半宿后，大爷派了可靠人往陆老太太那送了口信。 陆老太太一接到消息，肚子里就长出角来，真想直接动身往这边赶。勉勉强强和那边周旋了一二，撑到了上午，陆老太太才急匆匆赶回来。 陆二奶奶还昏着，起不来身。 陆竹溪已经哭红了眼圈，跪在了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真不干我的事儿，都是竹喧她们的主意。我劝过她们，不能杀人。” 陆老太太反手就给陆竹溪一个耳光，怒不可遏，骂道：“蠢货！” 见过害人的，但没见过这么害人的。 还好孙福儿没有什么事儿，要是她真没了性命，他们秦国公府上下好几百口还要不要活了？ 陆竹溪不满地道：“老太太，我想不明白，她就是个表姑娘而已，她的命没有我们陆家姑娘的命贵重啊！” 陆老太太骂道：“呸！那也不是你们做出这种事的理由！” 这等蠢货还是不能送进宫里去！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要连累整个秦国公府，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陆老太太缓了口气：“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已经写了信，叫镇哥儿带着训哥儿，送竹喧棺椁回去的时候，一道把你送回去。” 什么？ 棺椁！ 陆竹溪瞪大了眼睛。 陆竹喧不是还活着吗？为什么是要送这玩意回去！ 到底陆竹溪是自个的亲孙女，陆老太太还是容情的。 她道：“会给你找门亲事的，以最快的速度把你嫁出去。这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能对外说。” 陆老太太顿了顿：“去吧。” 陆训是陆竹喧的亲哥哥，陆镇是陆竹叶的亲哥哥。 说是让陆镇去陪，实际上就是让他押着。 毕竟，陆训是男丁，总是要问过人家长辈的意思来处理。 没有当场处置，陆老太太摆明了就是想放陆训一马，给他留下一条命。 而陆竹喧就是秦国公府的交代了。 一命换一命，哪怕是告到皇帝那，这个代价也是说得过去的。 陆竹溪慌了。 这个样子回去，她还有什么以后可言。 只怕给她再找的亲事，还不如之前的亲事呢。 陆竹溪哭道：“老太太，您就可怜可怜我，我就是想给自己挣个前程，也想给我们家挣个前程啊！老太太，她又不姓陆，我才是你的亲孙女啊！” 她说的这些，陆老太太当然心知肚明。 可皇帝指名道姓要的是孙福儿。 秦国公府其余的人都是陪衬，还不一定能进得了宫。 陆老太太于心不忍。 论感情来说，她肯定是更疼陆家的姑娘们，但是这次没有办法。她们做错的事，秦国公府兜不住，就是要受到处理。 现在陆老太太来处理，结果还是比较轻的。 如果再闹大了，就得让上面去处理，那她们被惩罚的结果肯定会更重的。 陆老太太别过脸：“你去吧！” 陆竹溪哭得撕心裂肺：“老太太，我真什么都没干啊！我没错，为什么要罚我啊！” “老太太，我不能回去啊！我回去，我这辈子就全完了！” “求求您了！就让我继续跟着吧！我不选秀，就伺候您进京，然后回去。” “至少这样，还有未来啊！现在回去真就完了。” 犯的错有大有小。 她这个样子回去，又被陆老太太厌弃，就算是她母亲想要保她，也未必能保得住。 所以，陆竹溪说什么也想赖在陆老太太的身边。 但陆老太太不想把她留着了。 这次，她带着几个姑娘来，已经惹到了孙福儿。 如今她们主动去对孙福儿下了黑手，如果陆老太太还袒护着她们的话，那就会把陆老太太自个搭进去。 没必要。 陆老太太道：“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让人把你绑着回去。你自己选一样吧。” “老太太！” 陆竹溪瘫软在地。 陆老太太不去看她，道：“你去吧！”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的颤抖。 手心手背都是肉。 自个的亲孙女，陆老太太是真的心疼，但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丫鬟们很有眼色的将陆竹溪拖走了。 到了下午从济南启程的时候，船上又少了好几个主子。 陆二奶奶伺候在陆老太太跟前，整个人神色是恍恍惚惚的。 “老太太，这么一来，我怎么向爹妈交代啊！” 陆竹溪是二房的姑娘，闹出了事，二房脸上也不好看。 对这个孙媳妇，陆老太太是觉得她没什么用。但是她没什么用，也总比陆竹溪她们那样惹是生非要好。 再加上陆二奶奶是她故人的孩子。 陆老太太也就算了。 她安慰：“这与你不相干。到时候你跟着我回去，我会跟他们说。” 没看护好陆竹溪，二太太就算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会怪陆二奶奶没本事的。 就算陆老太太发话，二太太是名正言顺的婆婆，真想为难陆二奶奶，有的是办法。 而且这些办法，二太太用起来，还让其他人挑不出来什么错。 陆二奶奶忧心忡忡。 但这种事，她确实没办法。 陆老太太道：“大爷在做什么？” 陆二奶奶道：“大爷派人来说了，他每日会带着人在船上船下查一遍，然后不定时地抽查。” 陆老太太道：“不用那么费劲了，让底下人按照规矩办就行。” 这层住的小一辈主子，除了陆二奶奶和孙福儿，剩下的就是陆竹叶了。 她算是个省心的，没惹出什么乱子来。 她今天甚至都闭门不出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陆二奶奶吩咐人去传话了。 陆老太太拍了拍陆二奶奶的手：“这些天好好伺候孙姑娘。” 之前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虽说也不差这么几天了，但夜长总是梦多。 陆老太太巴不得马上就开始选秀，她可以立即把孙福儿送走。 说实在的，听了大爷描述了一下孙福儿的表现后，陆老太太对孙福儿也忌惮起来。 很显然，孙福儿也不是个善人。 但人家有尚方宝剑，陆老太太也拿她没办法。 还是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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