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在韩文那里被韩文一顿一推六二五的事情讲了出来,张太后马上就怒了。</p>
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也是很清奇,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这件事自己两个弟弟的错。</p>
还是那句话,估计是从小太苦了,所以一直都觉得自己两个兄弟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够好,一定要将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的两个弟弟。</p>
等朱厚照进去后,二张兄弟马上就过来,“照儿啊,户部尚书那老王八他玩无赖那套,就是不给盐引,要不你下一道圣旨给他们,让他们办了不就是?”</p>
看二张兄弟如此着急,应该是这笔买卖早就谈成了,现在就等着户部的盐引,然后到盐场去提盐,好夹带私盐。</p>
当然他更明白后面可是还有一百八十万盐引没说呢,如今这几万盐引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p>
这帮人现在不余遗力的使劲磨自己,等自己哪天被搞得烦躁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p>
张氏也有些不满意:“皇上,按理说你刚刚登基还没亲政,母后不该给你找这么多事。”</p>
朱厚照心想:你还知道啊。</p>
“但母后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皇考在世时,便感慨文臣管的太宽,尤其在外戚方面更是指手画脚,这都是咱们皇家内部之事,岂容他们指手画脚,你说对吧?”</p>
朱厚照颔首:“母后所言甚是。”</p>
张氏继续说道:“如今你登基,他们上来就在经筵和给你两位舅舅盐引上如此做文章,其实就是在给你下绊子,趁你年轻给你下马威,就是让你听他们的,你可不能上这个当。”</p>
张鹤龄说道:“照儿,你要是顺着他们的心意,你以后可就一点说话的权力都没了。”</p>
“不若你现在强硬一点,不管这些盐引如何,就是给我们,让外廷大臣知道,天家的事他们管不着。”张延龄开口。</p>
估计他们真以为朱厚照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轻易的一挑拨朱厚照就会躁动起来。</p>
朱厚照问:“当年皇考说给盐引,可有凭证?”</p>
张鹤龄不解:“这还需要什么凭证,皇上金口玉言不比圣旨管用?现在他们要凭证,你就直接给他们下圣旨就是。”</p>
没凭证但就是想白要,就是这个道理。</p>
这就好办了看起来当年的弘治皇帝也不是那么的糊涂,明发旨意。</p>
“二位舅舅说的也是,朕马上就去办!”朱厚照嘴上奉承。</p>
二张这下高兴了,这就好了,有了凭证看韩文还能说出什么话来。</p>
接着张氏可是再次说道:“对了,母后听说你今天跟那萧敬走的挺近,这个老太监可不是好人,你得把他马上赶出司礼监。”</p>
提到萧敬二张兄弟更加激动。</p>
当年弘治帝派萧敬去查自己,自己给了不少的银子本来想贿赂,没想到那老太监居然不识抬举,现在居然还安然无恙的再司礼监待着,简直不可理喻。</p>
看到朱厚照犹豫,张氏道:“母后还会害你吗?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在皇宫里。”</p>
朱厚照嗯了一声:“母后,子臣会安排的。”</p>
他想到的倒不是这蠢女人的斤斤计较,而是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不老实,还打小报告,这得清除掉。</p>
见朱厚照这么的顺从一点也不反对,二张兄弟和张氏这才满意。</p>
……</p>
内阁值班房。</p>
韩文已经将今天高凤和二张兄弟共同奏讨盐引的事上报给了三位阁老。</p>
甚至接着这件事,接连说了几句重话。</p>
无外乎如今权贵侵吞盐利之事。</p>
这个事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这么捅上来的估计也就只有老愤青韩文了。</p>
首辅刘健说道:“两位如何说?”</p>
谢迁犹豫,按照韩文的说法就是要重新回到开中法的时代,废除掉才刚刚实行了十三年的新政。</p>
他犹豫的点在于,现在实行新的盐证之后,获利的都是东南沿海的豪族。</p>
而他余姚泗门谢家就是浙江的大豪族。</p>
不管他承不承认,即便他很清廉,但是他的家族余姚泗门谢家,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p>
支撑这个庞然大物运行下去的,绝对不可能靠他和他弟弟广东布政司谢迪的俸禄,而是他们哥俩在官场上的权威。</p>
在嘉靖二十七年,浙江巡抚朱纨直接爆出余姚谢氏其实才是倭寇之乱的源头之一。</p>
谢家当年玩的可野了,跟王直、徐海这种级别的大倭寇做走私生意,敢不给人家结账,还威胁倭寇说要报官,逼得倭寇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上门,烧了谢家的房子,杀了谢家十几个人,大肆抢劫一番逃之夭夭,连朝廷都惊动了。</p>
这就是著名的余姚泗门谢家惨案。</p>
谢迁可是一直活到了嘉靖十年的狠人,他六个儿子,全做官,最高的到了组织部副部长级别,最低的也是副市长。</p>
家中买卖如此之大,两浙都转运盐使司下辖的宁绍分司就在他老家,他们谢家作为余姚第一豪族,不涉及盐利,他谢迁都不敢这么说。</p>
如今要是恢复了之前的开中法,意味着东南豪族将失去渔盐之利。</p>
这可是涉及到数以百万计的利益,他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p>
“木斋兄以为如何?”刘健哪能不知道谢迁的家族情况,故意这么一问。</p>
木斋是谢迁的号。</p>
五十五岁的谢迁饱经风霜,很滑溜,缓缓开口:“韩贯道可是山西人。”</p>
那意思是,韩文提出恢复开中纳粮的话,就是在给山西老乡谋福利。</p>
都是老狐狸哪能听不出这意思,但刘健毕竟老成稳重:“老夫倒是觉得韩文所言不差。盐法之坏,在权贵勾结奸商侵吞盐利,开中纳粮与纳银,本质并无区别,坏在蠹虫太多。”</p>
谢迁很认可这句话。</p>
对嘛!</p>
不是我们东南豪族太贪,而是太多人在贪。</p>
李东阳可就不同意了,“纳银以来边地商屯商人大量内迁,边地粮价飞涨已是事实。韩贯道所言不无道理,恢复纳粮,重开商屯,即便让利于商,也好过全部所得皆为豪族。</p>
纳银看似国库充实,实则不然,多为权贵所侵。奸商勾结权贵白讨盐引,拿盐引支取了盐,户部却未收到银,还得从户部掏银买粮运送边地,浪费民力财力,一来一去,相当于朝廷损失三头利!”</p>
刘健再次说道:“此话不假,六万盐引赏赐、一万二盐引的惯例还只是小菜,寿宁侯伙同庆云侯勾结奸商谭景清欲买一百八十万引残盐可还未张牙呢!”</p>
提到如此大的数额,李谢二人都吓了一跳。</p>
这是要死啊,朝廷得损失多少收入?</p>
在明代残盐通常指的是国家每年按引数支给盐商的“正盐”以外的多余盐斤,也称为余盐。</p>
这些盐斤是灶丁在缴纳正盐之外自己生产的,原本被禁止进入市场流通,而是由官府加以收买、储存,以备不时之需。</p>
大量余盐涌入市场,往往会对正盐的销售造成冲击,导致正盐滞销,破坏食盐市场秩序。</p>
一些盐商和皇亲国戚通过勾结,利用权势绕过正常的盐业管理流程,获取更多的利益,这也加剧了盐业市场的混乱。</p>
寿宁侯他们这么搞,跟贩卖私盐没啥区别。</p>
而且残盐本来应该收进仓库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全流到市面上,等于把储备盐消耗一空,正常的盐却滞销了。</p>
这就类似寅吃卯粮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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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1:浙福右副都御史朱纨……报捷……海上之事,初起于内地奸商王直、徐海等常阑出中国财物,与番客市易,皆主于余姚谢氏。久之谢氏颇抑勒其,值诸奸索之急,谢氏度负多不能偿,则以言恐之曰:吾将首汝于官。诸奸既恨且惧,乃纠合徒党、番客,夜劫谢氏,火其居、杀男女数人,大掠而去。——《明世宗实录卷三百五十》</p>
注解2:孝宗时,外戚庆云、寿宁侯家人及商人谭景清等奏请买补残盐至百八十万引——《明史·卷一百八十六·列传第七十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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