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兮彤打断了珂儿:“我不和他睡。珂儿,你和我睡。” 珂儿连连摆手:“这怎么可以,我是睡这里的。”说着,她一指那矮床。 马兮彤道:“我让你和我睡,你就和我睡。以前你不也这么和我睡的?” 珂儿一咬嘴唇:“现在不同了。” 道一指着矮床说:“珂儿,你去睡把。我睡这里。” “使不得,使不得。”珂儿又连连摆手,“哪有让主子睡丫鬟床的。” ”我哪里是你主子了。“道一说,”你再不肯,我就睡地上。“ 马兮彤轻笑道:”珂儿以前说你怎么对他好,我根本不信。现在才信了。“说着,她拉着珂儿上了大床,自己睡里侧,珂儿睡了外侧。 道一见她俩都躺下了,才躺到那张矮床板上。或许是从昨晚开始就没睡,又劳累了一天,马兮彤和珂儿很快睡着了。道一则不同,他曾苦练轻功,在山间彻夜急行,三日内便两次穿越终南山脉。现在这点劳累并不能击倒他。紧挨着大床躺着,耳朵里传来两个姑娘的轻轻鼾声,仿佛还闻到阵阵幽香,道一不由心猿意马。 他急忙念起全真静心咒,不料这套连杨连真的摄魂铃都抵挡住的咒语,在两个姑娘的诱惑力下毫无作用。他最后一咬牙,悄悄翻身下床,卷起铺盖,退到离床最远的角落里,在那里铺好地铺,才安心躺了上去。 一觉睡醒,道一翻身从地上坐起。马兮彤和珂儿也刚从床上起来。马兮彤见道一睡在离她俩最远的角落里,忙问出了什么事。 道一干笑道:”没事,这里舒服。“ 珂儿扑哧笑了:”什么舒服。在寨子里的时候,你睡得要近一半。现在睡远了,是不是因为有我们两个了?“ 道一脸上发窘。马兮彤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三人洗漱完毕,退了房,继续炒会城前进。走了没多久,前方已可望见象山。 道一说:”我说的老道便住在那山上的紫云洞里。“ 在两个姑娘的要求下,他又将如何遇见老道以及搬进洞中居住的经过说了。当听到道一说他是为了学说本地话,马兮彤和珂儿都很开心。 ”没想到道一大哥还会本地话。你说来我们听听吧。”珂儿央求道。 道一不肯,说自己才学了十几天。两人连声催促他,又保证决不笑话他的发音。道一这才用本地话说了几句。两个姑娘还是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 三人有说有笑地登上了象山。 到了紫云洞前,道一躬身向洞内施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道一心想,绛山道长或许是下山去了,不过还是进洞去看看为好。外洞和他离开时无甚两样。一进内洞,道一却见绛山道长躺在地上,道一顿觉不妙,急忙上前查看。 只见绛山道长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道:“你回来啦。” 道一一摸绛山的手腕,明白他一定是生病了。道一出到洞外,和两位姑娘商量,决定三人都留下先照料道长,去梅州的事稍后再说。 马兮彤提议立即去请个郎中来给绛山看病,道一当即下山去会城请郎中。 郎中请来后,进了紫云洞查看了绛山的病情后,将道一拉到洞外说:“道长天命已到,无药可治。我只能开一剂方子延缓一下,让他走得舒服些。” 道一问:“有了这方子,他还有多少时日?” 郎中掐指一算说:“若按方吃药,也不过十余日。” 道一送走郎中,对马兮彤和珂儿说:“那我们就留下等道长仙去。” 于是,三人便分头去抓药,找水喝做饭,侍候绛山道长。内洞住不下,两个姑娘便住在外洞,好在此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象山。虽然三人精心照料,绛山的情形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二十多天后的一个上午,两个姑娘下山去买吃食,绛山道长突然精神好了起来。 他将道一叫入内洞,拉住他的手说:“我早知大限将至,却未想临去还能得你们如此照料,实乃天意。若非你们在,贫道这一生的秘密便要自己带走了。” 绛山说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手指洞壁上那张字贴,命道一取下,然后说:“此诗乃章宗所作并亲笔所书。” 道一心中纳闷,章宗是谁。 绛山继续道:“章宗聪慧好学,文采出众,尤以书法见长,习徽宗瘦金体,精至世人不能辩。” 道一心中飞转,忽然明白过来,绛山口中的章宗不是宋朝皇帝,而是金朝皇帝完颜璟。他酷爱宋徽宗所创的瘦金体书法,已练到世人无法分辨一幅字是他所写还是宋徽宗所写的地步。如此说来,洞壁上的诗便是章宗真迹。金朝灭亡,宗室藏品多毁于兵火。章宗真迹能保留在这里,实属不易。 只听绛山道长继续说道:“后来,此字传到皇上手中,皇上却不喜,丧乱之时,赐予老奴。” 道一听绛山口中又说到皇上,不知他说的是谁,但听到绛山自称老奴,又说丧乱之时,难道他是金朝末代皇帝的手下? 绛山又继续说:“至退守蔡州,老奴一直不离皇上左右。十二月已卯,元兵破蔡州外城。皇上封都尉完颜承麟为东西元帅,行总帅之职。 又十日,元兵破西城。皇上对老奴说,受封十年,为太子十年,为人主又十年,自知无大恶,死无恨矣,只恨祖宗基业至他而绝,与荒淫暴乱而亡之君同。皇上又说,自古亡国之军或为俘献,或辱于阶庭,闭于空谷。皇上誓言必不至此。 正月初九,皇上之知大限将至,夜集百官,传位于元帅承麟,承麟固让。皇上以体肥不能驰马冲突,而承麟机敏果敢,或能脱险为由,命承麟继位,以期万一得免,国祚不绝。承麟受印玺继皇帝位。礼毕,承麟即出战悍敌。俄顷,南门弃守,元兵涌入。城中军巷战不能敌,承麟率军退保子城。 皇上自缢于幽兰轩,承麟与群臣入哭未毕。子城已破,老奴率人以火焚尸,后一元将见老奴为守在皇上身边最后一人,感我义气,许我自行离去。老奴收皇上骨灰,撒于汝水之上。之后,老奴在北方漂泊数年,偶遇一全真道长,遂拜师学道。后见元廷势大,因而立志南行,直至离蔡州最远之处,那便是此地。至今已有四十有六年矣。” 道一听完才明白,绛山年轻时真的是金朝末代皇帝的近侍,见证了金朝灭亡的最后一刻,后来南下隐居于此。 不想金朝灭亡时如此惨烈,道一忽然想到一事,便开口问道:“完颜承麟受印玺继了皇帝位,那后来他怎样了?” 绛山叹口气说:“听说他死于乱军之中。” 说完,绛山又拿起金章宗的那幅字帖,说道:“贫道大限已至,这个便送与你还有这洞中一切,你喜欢的都拿去别忘了那面铜镜,也是宫中之物。” 道一接过字帖,谢了绛山。绛山见他没有半点推辞,很是高兴,又说:“那位马姑娘与你很是般配。我看你尘缘未了,应当先通人事,再求仙事。“ 道一愕然,刚想再问绛山,却见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脸上却仍带着笑意。道一心中一惊,伸手探其鼻息,绛山道长已然仙去。道一向绛山的遗蜕拜了两拜,然后开始思索如何处理后事。 这时,洞外传来脚步声,马兮彤和珂儿正好回来。道一立即出了洞,告诉她们绛山刚刚去世,并把那一幅字帖给她们看。两人也一阵哀伤。 随后,三人在象山上找了一处缓坡,将绛山道长掩埋并立了木牌。又将紫云洞清理干净,只留下外洞中的祭台和神像。 在绛山的遗物中,道一果然发现一面古朴的铜镜。镜子径约半尺,制作极为精良,光可照人,背面雕有一条五爪盘龙。道一想把镜子给马兮彤,她却坚决不肯要。 三人将其余物品在洞外焚化,然后去给绛山上了香,便下山准备前往梅州。谁知还没走到会城城门口,他们就看到一大队官兵从城中开出来,急匆匆向睦洲镇方向去了。道一心中一惊,难道那里又出事了? 他急忙让马兮彤和珂儿去附近打听下怎么回事。两人很快打听完回来对他说,睦洲镇的林家又反了。这回是林家的二儿子林桂芳,上回他从睦洲镇逃走后去了泷水。前两天他在泷水立帜造反,至少有一万多人,还起了国号,叫罗平国。王守信正从广州调集大军准备前往镇压。官军怕这里也出事,就派兵去睦洲镇附近监视。 道一听了大喜。他在冈州找张子铨的事一直没有着落。他记得上回王守信带兵袭击睦洲镇林家时,张子铨听说带着林家二儿子林桂芳逃走了。现在林桂芳在泷水举事,张子铨说不定也在那里。 他当机立断对马兮彤说:“我们不去梅州了,先去泷水找个人。” 马兮彤忙问怎么回事。道一便对他说了自己和许夫人去睦洲镇找张子铨未果,反而被黎浩绑架到船上的经过。 马兮彤道:“我听爹爹说你来冈州是要找个叫张通的人。张通就是张子铨对不对?那好,我们就先不去梅州找你的尼姑相好了。“ 于是,三人立即折向去泷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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