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儿的嘴唇在颤抖。</p>
“既然都说到这了,那我还是说完的好。”梨花看了看她,又继续道,“那时,我们几个在唐石谷避难。后来奉云为了成全道一,就求张大哥把她带走了。至于后来孩子怎样,我就不知道了。“</p>
”我知道。“马兮彤接口道,”后来,我见到张大哥时,他只说带奉云去了很远的地方,路上奉云小产了,孩子没保住。前一阵在峨眉山遇见奉云,我才知道张大哥带她去了那里。“</p>
箐儿的胸口上下起伏,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p>
”你说奉云为了成全道一才让张道长带她走的。成全道一什么?”</p>
梨花呵呵笑了。“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成全道一和马姑娘啦。那时奉云,马姑娘,珂儿,还有我住在一个屋子里。我们哪个不喜欢道一呢?我那时还和道一有婚约呢,对不对,马姑娘?”</p>
马兮彤低下头,没有否认。梨花脸上得意。</p>
“你也和道一有婚约?”箐儿颤声道。</p>
“当然。“梨花笑道,”这有什么。你们河佬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吗?说起来我还是头一个和道一有婚约的呢。只不过后来我见他到处招惹姑娘,就不喜欢他了。</p>
我是山客。我们那里一个男人只准有一个老婆。道一可不是山客。他这样一表人才,想嫁他的姑娘两只手恐怕都数不过来。你可得想开点,你和他日子久了“</p>
梨花刚说到这里,箐儿噔一声站了起来,手一抹眼睛,就冲出了屋子。</p>
马兮彤见状,对梨花叹了口气说:“你何必这样气她呢?”</p>
梨花不满道:“我是在帮你,兮彤妹妹。”</p>
马兮彤又叹口气,手里抱紧了身边的珂儿。</p>
另一边,道一正在房中与高理,张子铨和李保宁说话,房门忽然咚咚响了起来。道一起身去开门,昏暗中只见是箐儿。</p>
”你出来,我有话说。“箐儿语气冰冷。</p>
道一急忙来到外面。箐儿瞪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叫奉云的小尼姑有了孩子?“</p>
道一脸上发愣,片刻之后才吐了口气说:”我当是什么事,这都好几年前了。那时我离开杭州去福建找高理和张大哥,在路上遇见奉云“</p>
”你!“箐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原来梨花说的是真的。你根本把在杭州答应我的话不当一回事!“</p>
道一又眼睛发直,心中浮现出在杭州客栈里箐儿趴在床上,自己劝她服解药时的情景。箐儿非要他答应从今往后不看别的姑娘,这才肯服药。</p>
”你听我说。“道一脸上发急,”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和奉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p>
”那孩子怎么来的?“箐儿眼睛瞪大。</p>
”这“</p>
道一想起答应奉云的话,那孩子究竟是谁的,他连马家小姐也没告诉过。于是道一吸了口气。</p>
”我不能告诉你。你要真想知道,只有自己去问奉云。“</p>
”好,好,随便你怎么说。“箐儿气得直喘,”那么梨花呢?你竟然也答应要娶她!她刚刚对我说了你和她的事!你和她定亲居然比谁都早,你敢否认么?“</p>
道一只觉得浑身疲惫。”箐儿,我和她的事也是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对你说。“</p>
箐儿气道:”你和我都在一起两年多了,你怎么没说?你知道梨花刚才怎么笑话我的吗?“</p>
道一脸上发愣,只好说:”你别往心里去。梨花就算嘴上狠了些,她心肠一向很好的。”</p>
“她最坏了!”箐儿大声打断,“她从进藏开始,不,从在泉州上船后就不停说我不该和你在一起,一直说了两万里路!她凭什么?不过是个山蛮。我看她虽然嫁人好几年了,心里还想着你。我早晚一刀捅死她!”</p>
说完,箐儿猛然转身跑了。道一拔腿就追,一边大叫:”箐儿,回来!“</p>
可是箐儿身形窜动,一眨眼就不见了。道一使不出内力,知道追她不上,连忙跑回屋中。张子铨一听箐儿跑了,立刻冲出屋子,按道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p>
道一在原地焦急等待。他没想到箐儿对梨花这么记恨,都怪自己没早点把以前的事说出来。可是,真要说出来了,是好还是不好?</p>
道一在心中胡思乱想,足足过去半个时辰,才见张子铨的身影出现,后边还跟着箐儿。</p>
道一大喜,急忙迎上去。箐儿却不声不响地只顾朝自己的屋子走。道一想上前询问。张子铨拦住了他,说已经劝过箐儿了,让他放心。道一这才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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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天他们继续沿江而下。道一想和箐儿说说以前的事,可箐儿根本不理他。道一也很无奈。</p>
就这样,一连几天船都在大山中穿行。周围人烟稀少,他们也一直风餐露宿。箐儿始终对道一不理不睬。道一只好指望她会自己慢慢消气。</p>
又过了几天,河面突然变宽,看来要出山了,众人都很高兴。果然,船在傍晚时分靠上一处镇子,比上船时的镇子大许多。船会在这里卸货,他们也将在这里换乘一条去广州的大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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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他们就住在镇上的客栈。这回有的是空房间。梨花和高理住一间。马兮彤和珂儿同住,其余四人各自住了一间。道一本来还担心箐儿会拉他一起住,箐儿却不声不响地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p>
等周围安静下来,道一正想上床睡觉,外面想起敲门声。道一心里一愣,以为是箐儿改了主意,谁知门一开,外面站的却是珂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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