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县城的马路平整宽敞，倒是一点都不颠簸，但是慢慢的三轮车驶进了乡路，然后开启山路十八弯模式。 路既狭窄只能容两辆小车通过，而且路面极不平，坑坑洼洼。 看得出来这条水泥路已经修了很多年，非常有历史，路面磨损得厉害，平整的水泥表面几乎被磨损殆尽，露出了石子。 沈昭坐在后面，两手抓着三轮车边缘，人差点被颠出好歹。 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沈昭已经萎靡不振，紧紧抓着栏杆，只求快点到家吧！ 而且她还要伸出一只脚，挡住要往旁边滑走的两个箱子，全身上下都在忙活。 幸好，沈父的车技一流，不然沈昭还要担心小命不保。 艰难的路况，颠簸的三轮车，狼狈的沈昭。 历经千辛万苦，沈昭感觉整个人被颠得晕晕乎乎，终于在一片茫茫山林中，看到了廖廖炊烟。 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前方，有一位手里提着塑料桶，肩上扛了一把锄头的中年男人，远远看见他们停了下来。 等三轮车路过，中年汉子扯着嘴角，胡子拉碴，一双不大的眼睛定定瞧三轮车后面的人，看清楚了，张口道：“中顺，你家幺妹回来了啊！” 沈父握着把手，停下了三轮车，笑着回应：“哈哈哈哈哈是啊，幺妹刚从大城市回来滴！” 中年汉子：“晓得！这下高兴了吧，闺女回来啰！” 沈昭对上大叔的目光，露出乖巧的笑，脑海回忆这是哪位，她咋回忆不起来了。 然后就听到沈父对她说：“幺妹，这是有山叔，快叫人。” 沈昭立即叫人，声音干脆：“有山叔好！” “哎！昭娃子，好几年没见你啰，长这么漂亮啰！” 闻言，沈昭尴尬笑笑，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了。 沈父道：“有山，不和你讲了，赶着回家吃饭，我家幺妹肯定肚子饿瘪了。” “好啰好啰，我也回家吃饭了。” 沈父发动车子，载着走远。 沈昭目光放在这个叫羊角塘的山村上，这里海拔不低，像是高原的一座深山里，每户错落在山间，每家每户都隔了一段距离，基本上都是独门独户。 村里条件相对比较好的就是建了红砖房子，也有土房子，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三轮车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两层的红砖房面前。 屋里，方文秀和沈立早就听到了动静，沈立直接扔下烧火钳，飞快的出来。 脸上露出傻气的笑：“姐！” 沈昭听到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笑得一脸傻气，声音透着激动。 她扬起笑容，灿烂可掬，挥挥手：“小立~” 少年立即上前，沈昭抓着他的胳膊，跳下来。 比了比，轻捶少年的臂膀，“好家伙，长这么高了啊！” 记忆里，眼前的男孩还是一个比她矮，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姐姐长姐姐短的爱哭鬼。 现在都长这么高了，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她要仰视对方了，而且她也并不矮，她的身高在女生当中算高的了。 “幺妹儿！” 方文秀手里还握着一把锅铲，站在门口，眼含热泪。 沈昭望着她，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喷涌的思念瞬间席卷了她。 快步走过去，抱住了她。 埋在了妈妈的怀里，满含歉意。 “妈——” 方文秀摸着她的头，眼泪滴下来，一遍遍重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昭听了，更想哭了，眼泪打湿了方文秀的衣服，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妈，我这么久没回来。” “傻孩子！妈不怪你！” 方文秀摸着闺女的头发，温柔又母性，“你们呐，就像一只鸟，迟早要飞出大山，离开父母，越过一座座山，找到栖息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 “我和你爸，也盼着你们飞出大山，去大城市过好日子，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我们，这样就好。” “妈~” 沈昭紧紧抱着妈妈不撒手，埋在妈妈怀里，贪婪的汲取妈妈身上的味道。 沈中顺把行李箱都拿下来，推过来，鼻子一动，“什么味儿？糊了？” 方文秀这才想起锅里还烧着菜，惊呼出声：“哎呦我的红烧肉！” 沈昭放开了她，方文秀赶紧回厨房拯救五花肉。 沈昭和沈立对视上，姐弟俩噗嗤笑起来，连笑容的弧度都很相似。 这一笑，一家子的生疏立即烟消云散。 “你妈就这个记性！” 沈中顺也笑起来，语气无奈，像是习惯了。 “爸，行李箱先别帮我搬上去，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沈昭道，“等吃完饭了，再打开。” 闻言，沈父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道：“回来就行，带什么礼物，我和你妈啥都不需要，你一个女娃子拎两个这么大的箱子，遭罪哟！” 沈立没理他爸，一双和沈昭相似的桃花眼，好奇的盯着他姐，问：“姐，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沈昭还没说话，沈中顺训他：“你姐一个人从那么大老远回来，不辛苦啊？” 短短相处，沈昭已经看出了这个家的地位，上前撒娇道：“不辛苦，我这一路很方便，都推着走呢！” 沈中顺正要说什么，厨房里传来方文秀中气十足的声音。 “外面进来一个人烧火！” 于是，外面站着的三个人都进去了。 沈父被抓了壮丁，被方文秀指使去烧火，沈昭和沈立姐弟俩在一旁看着。 “妈妈，好香啊！” 沈昭凑近了瞧，香味扑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方文秀含笑，从锅里夹了一块酱牛肉，轻轻吹了吹，递到幺妹嘴边。 “给妈尝尝咸淡。” “嗯嗯好！” 正中沈昭下怀。 歪头咬住筷子里的酱牛肉，呲牙咧嘴，还有一些烫。 但是迫不及待的卷进了嘴里，然后手掌似巴扇上下扇风，囔囔道：“啊好烫好烫！” 沈立在旁边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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