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恩寺这事儿，瞒不过皇室宗亲，七月初一，太后娘娘本是要带着福满公主去隆恩寺微服烧香，慧觉大师得了皇命，立时入宫请罪。</p>
太后娘娘一听，勃然大怒。</p>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佛门重地劫杀女子，如此狂徒，甚是可恶！”太后娘娘痛心疾首，扶着刘妆的手，肃然怒斥。</p>
太后娘娘不能礼佛，这可是大事儿，正沉浸在殿试准备的隆庆帝也被惊动，召来慧觉大师，听完之后龙颜大怒。</p>
“就追着公府裴渐的儿媳妇去？”</p>
慧觉大师也不敢一口说死，躬身答道，“陛下息怒，而今何大人正在全力追凶，贫僧也使了寺中武僧，一一查探。六月二十八日虽说晨起就是大雨，但香客不比往日少多少，公府女眷也来了好些，唯有四少夫人同寺中泓昭师叔听经说法时，寮房旁侧书舍忽地起了大火——”</p>
“这么大的隆恩寺，就泓昭大师那区区书舍起了火？”</p>
“回陛下，贫僧亦是觉得不可思议。如今还得仰仗何大人稽查，方知其中缘由。”</p>
京兆尹得圣上跟前的八宝公公传话，赶到御书房，听得这事儿后连忙一一禀报。</p>
幸得何文瀚亲自去隆恩寺查探现场，又做了第一手的笔录上，他这会儿回禀圣上才觉说得过去。</p>
“如今只是裴卿家的人伤了？”</p>
“回陛下话，公府四少夫人倒也不曾受伤，她心思细腻，胆识过人，临危不乱，伤着腿还以伤了两个贼子性命，全身而退，实属能耐。”</p>
说罢，还拿了宋观舟及临山、忍冬、荷花笔录的誊抄本，一同递上御案。</p>
隆庆帝一目十行，看了全部，特别是宋观舟的笔录，他眉头微动，“仵作查探尸首之后，也是这个缘由？”</p>
京兆尹点头，“具体事务是何文瀚主持，他对这样的凶案见多识广，只带着仵作看了贼子伤口，与裴宋氏所言无二。”</p>
“嗯？何文瀚可在？”</p>
“回陛下，就在门外听宣。”</p>
八宝公公拿着拂尘，小步快速来到殿外，何文瀚正立在勾心斗角的廊檐之下静候圣命。</p>
“何大人，进去吧。”</p>
何文瀚与八宝公公也很是熟稔，低声问道，“圣上……”</p>
“大人如实禀报就是。”</p>
八宝公公低眉顺眼，仪态恭敬，引着何文瀚入了尚书房，请安跪拜之后，才一一回禀。</p>
“陛下，微臣前去查探，其中一贼子是脖颈经脉被刺破，所用利器正是少夫人头上的鎏金黄铜簪子，她扑上贼子后背，从后上方斜戳进去，后经仵作探看伤口内部，确实如此。”</p>
“守安之女……，不同凡响，这胆子历来大。”</p>
何文瀚听得圣上竟是露出笑意，终于放松了心头担忧，如实说道，“微臣也曾问过少夫人，为何选择主动出击，少夫人实话说来，她与女婢同护卫失散，原本腿脚有伤不利于行，靠逃亡奔走逃出生天，颇为艰巨。还不如就地隐匿，寻找时机，反守为攻，攻其不备。”</p>
“好想法！朕瞧着笔录里也是这么说来，后头这妇人可有后怕？”</p>
此言问来，何文瀚有些迟疑。</p>
斟酌几许，才朗声回禀，“从发生追杀之后，约莫两三个时辰，属下瞧着少夫人能吃能言，在做口供之时，思维依然敏捷，言语清晰，依微臣拙见，少夫人不像是受过大惊吓。”</p>
特别与两个婢女对比下来，她很是冷静从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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