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消失的纽扣

很快到了下午的校内排位赛，不同组别的部员在不同的网球场开始进行比赛，到处是网球的击打声，整个网球部都进入紧张的选拔环节。 砰！砰！砰！ “6：0，比赛结束，杉崎纯一获胜！” “6：0，杉崎纯一获胜。” …… 杉崎纯一顺利赢下几局比赛后，在一旁看其他组的成绩，井上守走过来说：“这一次的校内赛没想到这么激烈，真是大开眼界啊。”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努力训练时的结果。” 说完这句话，手冢国光拿着球拍走了过来，杉崎纯一递了一瓶水给他，满面春风：“辛苦了小光，看来你得了你那组的第一名呢！” 手冢国光看着杉崎纯一露出不解的表情，拿过自己这组的人员名单指给他看：“我们是一组，最后一场是我们两个的比赛，你不知道吗？” 杉崎纯一一愣，看着名单上的名字，还真是啊，他们的分数已经一样了，不过他俩打不打都无所谓吧，毕竟一个组选第一二名，即使如此，手冢国光还是想和杉崎打一场。 “小光，”杉崎纯一双手插兜，表情有些无奈，“你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想着打败我啊！” “当然。” 杉崎纯一笑了笑，没办法了。 脱下自己的外套，拿上球拍走到场地中间，这个时间，其他组的队员基本上都快比完了，看到a组球场这边的动静，纷纷围过来观看，知道是部长和副部长的对决后，所有人更加兴奋了。 “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其实不用比吧？”大石秀一郎有些不解。 不二周助：“有什么关系呢，这还是我第一次看阿纯和手冢的正式比赛呢，很有趣不是吗？” “总感觉火花带闪电的，好激动啊喵！可怜的阿乾在比赛完就拉肚子了，看不到这场精彩的比赛。” 杉崎纯一看着地上正面的球拍，可惜道：“看来是你的运气比较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噗，”杉崎纯一捂嘴一笑，“小光，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 手冢国光没有回答，反而是看向杉崎纯一至肩的头发：“头发不扎吗？” 杉崎纯一一愣，摸了一下头，笑道：“算了，今天没有橡皮筋呢。” 闻言，手冢国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橡皮筋递给他。 杉崎纯一有些惊讶，嘴微张，手快速的伸进手冢国光口袋里，竟摸出了一把黑色的一次性橡皮筋，顿时语塞：“小光……你竟然随时都为我准备着啊……” 不过这不会是从彩菜阿姨那里拿的吧？ 手冢国光表情有些尴尬，握住球拍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拿回了橡皮筋揣进包里，淡淡的说：“所以不用剪头发了，还有。” 手冢国光伸手推了推眼镜，“关于发带，你若实在想买，社团结束我可以陪你去商场，就不用去麻烦幸村了……” 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到自己的球场，拿出球在地上拍。 “啊……”杉崎纯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光怎么知道他要和精市去买发带的？ 砰！ 网球冲击地面的声音将杉崎纯一的思绪拉了回来。 “15：0，手冢领先！” “诶？”杉崎纯一眨了眨眼睛，突然无奈一笑，“小光，你也太贼了吧？” 手冢国光继续发球，明黄的网球在场中央来回奔跑。 在几个场合之后，手冢国光开启了手冢领域。 杉崎纯一知道小光对于想要赢过自己有着很大的执念，所以都是拼尽全力和自己对战，可是自己呢？用过全力吗？或者说，他……真的敢用吗？那一招。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 “1：0，这局由手冢获胜。” 小学吗？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赢过他开始，小光开始了每天的艰苦训练，他应该特别希望自己用出全部实力吧？ 杉崎纯一使出了人间失格，对方的球技已经无效化，可是手冢国光还是在尝试着破解他的技能。 砰！ “4：5，这局由杉崎获胜，请双方互换场地。” 两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互换场地之时，杉崎纯一突然开口道：“这么拼命，就是为了逼我使用脑髓地狱吗？” 手冢国光深吸一口气，“是，请不要留余力，纯，拜托了。” “……会出事的……” “对于网球的喜爱，我永远也不会变。” 杉崎纯一紧紧的握住球拍，这家伙，干什么这么执着！ 【喂，浩一，你做了什么，为什么队友和你打完球全都精神崩溃了？】 【你这样，我们下场比赛怎么办？】 【你这球技太危险，以后严禁使用！】 【看到了吧，你的网球根本不适合我们的团队。】 以前的记忆袭来，杉崎纯一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网球，随后高高抛起。 砰！ 小光，不要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好不好？ “触网，0：15。” “奇怪，怎么会触网？”场外的井上守喃喃道。 一旁的不二周助一行人心中也有疑惑，但没有一个出声，都在静静的看这场比赛。 手冢国光皱眉，这根本不像纯会出现的失误，而且这场对决纯打得太懒散了，完全不在状态。 砰！ 又是几个触网球，手冢国光眉头皱得更紧了。 “5：5，这局由手冢获胜。” “部长这是怎么了，感觉有些不在状态啊！” “不知道啊，连续一局都在失误。” “部长不会输吧？” “部长加油啊，打起精神来！” …… “纯！”手冢国光对着低着头的杉崎纯一厉声喝道，“认真一点！” 杉崎纯一猛地抬起头看向手冢国光，“小光……” 最后拿出一个网球，准备发球。 几个回合以后，杉崎纯一看着朝自己球场飞来的网球，喃喃道：“脑髓地狱……” …… “7比5，比赛结束，杉崎获胜。” 裁判宣布完最后的比分，杉崎纯一的手垂了下来，低头看着有些发抖的手，竟然险些拿不住拍子，脑子里出现了不好的声音和一些令人作呕的画面。 杉崎用力晃了晃脑袋，又来了，那些回忆又来了。 “扑通！” 手冢国光突然跪了下来，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眼里都是恐惧，嘴里念着什么。 “副部长怎么了？” “啊！这情况我见过，之前和部长比试的武居学长就是这样，最后还退社了！” 杉崎纯一一愣，抬起头就看到了手冢国光的状态，手里的拍子滑落，立马冲到了他面前，心急道：“小光！小光！你醒醒！” “……纯……”手冢国光嘴里一直念着杉崎纯一的名字。 杉崎纯一一阵心慌，小光那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对网球恐惧呢！ 可是看着半天回不过神的人，杉崎纯一低下头开始自责，“你……你说过要和我站在顶点的，你不能……不能骗我……你那么坚定……” 所以你怎么可能过不了这一关呢？ 明明是你帮我找回网球的热爱，如果连你也因为我而打不了网球，那么我…… 【这家伙怎么回事？】 【林浩一，你使的什么妖法？队友和你打完球精神出了问题，后面的比赛要怎么办？】 【你不会是什么怪物吧？】 …… 杉崎纯一就这么跪在手冢国光面前，眼神黯淡无光，又来了吗？那些话又来了！ 外面的人没有一个发出声音，都在无声的看着这令人有些吃惊的一幕。 “纯……” 杉崎纯一感觉头顶搭上了一只手，瞳孔一震，缓缓抬头看去，只见手冢国光微微扯出一个笑脸：“说好的站上世界的顶点，我怎么会骗你，那样也太大意了。” 杉崎纯一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嘴一瘪，垂下头，手掌抚上眼睛，肩膀颤抖，两人无话。 手冢国光眼神复杂，遏制住想要伸出的手，最终双手握拳撑在大腿上，回想起刚刚在噩梦中看到的，简直跟真的一样…… 最后，两人整理好情绪出了球场，杉崎纯一拿着比赛获胜的名单，宣布了最后获得正选名额的人选。 四组中八名正选队员分别是杉崎纯一、手冢国光、不二周助、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大和佑大、山村佑二、乾贞治。 宣布完人员后，这次的排位赛也就圆满结束，并开始准备下次的地区预选赛。 更衣室里，杉崎纯一一边换下衣服一边对旁边的手冢国光说：“你是第一个从我脑髓地狱撑过来的人，说实话，我真的有被吓到，如果你真的出事，我恐怕也没办法继续打网球了。” 手冢国光看着杉崎纯一换裤子的动作，头转向一边，“所以你是因为我才重新打网球的？” “嗯，因为是你帮我找回打网球的初衷。”杉崎纯一换好后背上包，“我好了，走吧！” 手冢国光有些犹豫，“你……去商场吗？” “啊？” …… 商场里面，杉崎纯一扑在一群玩偶里面，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 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软的东西！毛茸茸的……软乎乎的……啊可恶！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 “纯？”手冢国光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 杉崎纯一尴尬的松开，用手拍了拍玩偶，“这上面……有灰，我拍一下。”算了，下次一个人来买，被小光看到太尴尬了。 “走吧，去看看发带！”说着，杉崎纯一离开玩偶区，手冢国光跟在后面陷入了沉思。 杉崎纯一看着各种样式的发带陷入了纠结，不知道应该选哪种。 手冢国光倒是看中了一款，拿起一个蓝白相间的发带递给他：“你不是喜欢蓝色吗？” “小光好厉害，竟然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杉崎纯一毫不吝啬的夸道，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该回家了！”手冢国光率先前往前台付钱。 “小光你等等我啊！” 杉崎纯一赶紧跟了上去与手冢国光并肩同行。 包里的电话震动了两下，杉崎纯一接了起来：“你好精市，嗯……刚刚小光陪我买了，抱歉啦……好的，再见！” 挂掉电话，点开幸村精市发来的简讯，里面是几张花卉的照片。 手冢国光看着杉崎纯一高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你看，精市给我拍了好多矢车菊的照片，是不是很好看？”杉崎纯一把手机凑到手冢国光面前给他瞧。 手冢国光赞同的点点头，想了想，说：“明天周六，要去逛逛吗？” “嗯，好。”杉崎纯一答应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家那盆茉莉还好吗？” “挺好的，一直放在书桌上。” “那小光有好好浇水吗？” “有。” 杉崎纯一凑到手冢国光跟前，歪头一笑：“那今天去你家看看它好不好？” 看着凑近的脸，手冢国光脚下一顿，表情有些小小的无措，身子往后面微微退了一小步，伸手推了推眼镜，眼神有些躲闪：“好！” “那就快走吧！”杉崎纯一笑着跑在了前面。 手冢国光眼里倒映出杉崎纯一明朗的笑，嘴唇微抿，脚下一动，跟在杉崎纯一后面。 两道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跑着，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 傍晚，杉崎纯一在手冢国光家吃完饭准备回家，手冢国光负责送他出门。 “小光，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手冢国光看着朝他挥手的杉崎纯一，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手冢国光才慢慢走回了家，刚关上门，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明天要和小纯出去玩，国光很高兴啊！” 这次手冢国光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说完晚安的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手冢彩菜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两个人关系还真好！ 手冢国光回到房间后，来到书桌前坐下，望着桌上的那盆茉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件拇指大小的东西埋进了小小的花盆里。 …… 此时的杉崎家，杉崎纯一看着今天和手冢比赛的球拍发呆。 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小刀片毫不犹豫的往手心一划，喃喃道：“对不起……” 他竟然又伤害队友了，他果然是怪物！ …… 过了许久，杉崎看着手上已经干了的血迹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赶紧将刀片丢进垃圾桶，起身去找特效药。 捯饬了半天，杉崎努力忘记今天和小光对战的事，调整好情绪，换下身上的校服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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