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树是坐奔驰商务来的，他上午有个约谈，时间比较赶，来不及换车。另外，李子凌会不会介意被别人看到两人同行，他不能确定。 到了地下车库，时间还早。 他没等到李子凌，倒一眼就看见了顾川璋。 顾川璋也看到了他，顺势走了过来。问道：“来接李总？” “嗯。约了一起吃饭。”沈嘉树答得轻松随意，颇为得意，还虚让了一下：“一起吧？” “我有事。”顾川璋婉拒，没事也要说有事啊，他可不想碍眼。不过还是促狭反问：“怎么？你确定想邀我一起？” 沈嘉树讪笑了一下，没话找话：“你们今天晚上加班吗？” “这要由李总决定。你们的项目正式启动了。”顾川璋一脸严肃，忽然转了一个话题：“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个好玩的事儿。” “好玩的事儿？”沈嘉树不解。 顾川璋问：“子凌与谢公子撞车前是在加班，知道吧？那你知道为什么加班吗？” “知道啊。不是因为电竞园区被黑了吗？”沈嘉树道。 “昨晚，谢公子在京城的那家电竞园区也被系统攻击了，全面瘫痪。”顾川璋说，看上去简直神清气爽。 沈嘉树猜出了个中缘由，涉及到子凌，他还是有所顾忌：“你的意思是，子凌……” “子凌完胜！”顾川璋答得痛快，大仇得报似的。 沈嘉树问道具体情形：“怎么讲？那个园区解锁花费的时间更长？” “那是自然。而且，是子凌主动给他们解开的。”顾川璋犹似不满。 哦？沈嘉树看着他。 “与上次一样，系统瘫痪的时间都是凌晨，李子凌停止系统攻击的时间是……”顾川璋卖了个关子，一字一顿道：“这次，那面网络恢复时间四点四十六分。” 沈嘉树愣怔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那是李子凌与谢公子撞车的时间！ 绝了！他笑了起来：“哈哈哈……子凌也太可爱了！” 顾川璋跟他笑了一会儿：“你也觉得她的做法可爱吧？” “难道不是吗？”沈嘉树明白了李子凌电话里的情形了。 顾川璋轻叹了一声，解释道：“也是。不过，谢公子和捷世的老板恐怕不会这么觉得。知道事情真相的，也就这么几个人，说给你听，也算是分享吧，憋死我了，只能偷着乐。” “子凌春节假期躲起来，结果干了这么大的事啊！就是为了这个？”沈嘉树攻其不备。 “哪儿啊？对她来说，干这种事，手边一台电脑足矣，昨儿半夜临时起意干他一票，今早正常上班的。”顾川璋并没有刻意回避李子凌的去向，他是真的觉得带劲。 “的确牛掰！”沈嘉树还是有些顾虑：“那，以后会不会给子凌带来麻烦？” 顾川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会的。谢公子自食其果，这样一来他与捷世的恩怨也算了了。况且他这个人热爱女人，对子凌简直是敬仰膜拜，五体投地。他当时向我通报这件事，一方面因为我是知情者，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一旦无法解决，还是要求助于子凌的。” “那个叫什么枭呢？”沈嘉树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 “他们这种天才儿童的脑回路谁懂啊！技术上斗一斗就当打游戏了，不会怎样的。他与子凌之间没有个人恩怨，上次的事本来就是他们老板授意的，他们俩为各自的甲方工作，交集不多，游戏玩儿的也不会很大。” 顾川璋说着，发觉沈嘉树眼前一亮，顺着他探照灯似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李子凌正款款走来。 李子凌还是那个李子凌，黑色羊绒长款西装，黑色高领毛衫，知性清冷，高级感十足。 大概是沈嘉树的目光过于炙热了，她避开了，直接看向顾川璋。 顾川璋冲她勾了勾嘴角，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如此默契，似乎三人一直在一起吃午饭，而顾川璋只是偶然缺席那样的寻常。 就像年底宴会上，李子凌一个求助的眼神过去，顾川璋就毫不迟疑地坐在了两个人中间。 顾川璋的司机老周沈嘉树看着眼熟，倏地想起上次从e市回申城，为避免谢公子的纠缠，出差在外的顾川璋，特地派了自己的司机接机。 对于无意间造成李子凌与谢公子相识，顾川璋流露过深深的懊悔和自责。实际上，合作关系的两个公司的大股东，碰面在所难免，何况，出现了技术问题，技术总监终归是要露面的。 遇见这样的老板，无疑是李子凌幸运，沈嘉树的感动当中，对顾川璋不无嫉妒。 沈嘉树把李子凌让进车里，错身的一刹那才发现李子凌正在与人手机通话。 李子凌微微偏着下巴，脖颈和下颌处连成优雅地线条，炭黑色的耳机衬得耳畔的皮肤格外白皙，吹弹可破。 沈嘉树看着，觉得自己瞬间缺氧，呼吸紧迫起来。 “那部充电器应该是老罗他们那边的，你问问看。” “开始编组飞了？对了，我把云台上的程序改了一下，就是第四十二组第四行的参数，你再校一校吧！” “别客气，应该的。前几天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儿，把每个机位都飞了一遍，发现四分半钟之后，编队整体开始偏左，离山崖太近，左侧飞的机器机翼容易发生剐蹭。” “嗯。会忙一阵子的。师傅再见！” 通话结束，车内忽然静了下来。 隔音板早已经合上了，密闭的空间里，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李子凌能感觉到身边沈嘉树的注视，大脑深处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在劫难逃啊，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关掉了手机。 沉吟片刻，才偏过头看向沈嘉树，目光里有一种凛然。 她浓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鼻翼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沈嘉树觉得自己的心脏空了一瞬，乱跳了好多拍，才找到了原来的频率。 他笑了笑：“你还有师傅啊！” “嗯。我还有徒弟呢。”李子凌也笑了笑，眼神不再躲闪。 前几天？ 一个人？ 飞了一遍？ 飞机？ 无人机？ 对于李子凌的行踪，沈嘉树太好奇了，但他忍住了。 作为上市公司的老总，沈嘉树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决策者，性格强硬，控制欲比较强。 作为爱人，这样的个性也未必是一个缺陷，霸道总裁一直颇受追捧。 然而，他面对的是李子凌。 他整个假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明白任谁都不能圈养一只鹰，哪怕是以爱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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