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之后，朱三婶子又有点不好意思，她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圆回来： “那你也别拖太久了，拖到二十二岁以后，成了老姑娘，他再不要你，都不好找婆家。” “表婶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周小柠倒是不太在意，她不怕跟这种心直口快的人交往，就算对方偶尔嘴巴没个把门的，说话会招人不痛快。 但这种人没啥坏心，就算有坏心也被自己那张嘴漏出来，成不了啥坏事儿。 朱三婶子怪不好意思，跟周小柠唠了两句，就一把抓过自己身后的姑娘： “八丫啊，我前几天看到刚结婚的知青小林了，一看咋变瘦变漂亮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们就好奇吗，问了才知道，是在你这里看得，说你还会用针灸给人减肥美容呢？ 我就想着，让你给我家梅梅也扎几针，她这不是也快说亲了吗，长得那么胖、还一脸疙瘩，可咋办呀？我都愁坏了。” 朱三婶子身边的姑娘朱雪梅，个子比周小柠都高，梳着两个麻花辫，厚厚的齐刘海遮了半张脸，又低着个头，都看不清长啥样子。 周小柠也是从记忆里，翻出来这么个姑娘。 朱家奶奶是周小柠爷爷的亲妹妹，两家关系没出三代的表亲，时常也是有往来的。 朱雪梅今年才十五吧？长那么高个子是真不错了，就是这姑娘站姿含胸驼背的，头恨不得钻到地底下，看着就挺自卑的，给人感觉阴沉沉的。 尤其是在她娘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头低得更低了。 至于她娘说的胖，周小柠倒是不觉得，她就是发育的好，该胖的地方胖，人又高，体重肯定不轻，但人家腰腿都不粗，身材还是挺标准。 朱三婶子还强行去掰她的脸： “来，梅梅，把脸抬起来给你八丫姐看看。都是自家人，你害羞个啥？一天天的，就知道低着个头，你看看人家老王家姑娘，跟你差不多年龄，见人就笑，多喜气。 哪儿跟你一样，就跟个躲债的一样，就知道躲。” 王雪梅听进去了，头稍微抬了一点点，但跟没抬头差不多，还是看不清。 朱三婶子开口又想说啥，被周小柠给打断了： “表婶，我知道情况了，我要给梅梅表妹检查一下身上，你们大家要不然，都先出去？ 路大哥，你也先出去，顺便帮我守个门。” “嗨，我是她亲妈，还有啥不能看的？我留下帮你，要不然这个死妮子不听话。” “表婶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把梅梅表妹吃了。 你就听我的，先出去，尊重病人隐私，是我们卫生室的规矩，上个月才去镇上上的课。 我要是不按规范来，他们会撤了我卫生员的资格。到时候大家都没法看病了。” 一听这话，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婶子，连忙拉着朱三婶子出去，生怕失去了周小柠这个卫生员。 等人都走了，周小柠又去把门从里面拴上，还把窗户关好、拉上窗帘，才笑着跟朱雪梅说话： “梅梅，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放心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脸，是不是长了青春痘。 年轻姑娘，发育的好，才会长青春痘，你不用自卑的，这个能治。 确认了是青春痘，我到时候给你配点药吃了，再配点草药，你回去每天碾碎了敷在脸上，很快就能变好的。” “真的吗？”朱雪梅终于舍得抬起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怪姑娘自卑，这一脸红疙瘩，有的地方疙瘩破了，还有点流脓，这对一个青春期爱美的姑娘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周小柠认真地戴了医用手套，拿镊子沾了点她脸上的脓，还去旁边做化验。 周小柠忙碌又专业，没有一点异样的眼神，也没有过分关注她的脸，让朱雪梅舒服多了，她好奇地站到周小柠身旁，看她用药水做检验。 周小柠一边做，还一边耐心地给朱雪梅解释，让她知道自己怎么通过一点浓，确认她脸上是不是青春痘，有没有发炎之类的。 “你的情况，不只是脸上有炎症，身体应该也有。 你最近是不是，下面身上也会有点痒，白带偏多，多的时候能染到三角裤上。” “嗯。”朱雪梅的声音跟蚊子叫一样，人也羞得不行，头又低下去了，之后又带着哭腔、大声跟周小柠保证： “八丫表姐，我真的没乱搞男女关系，你能不能别跟我妈说？” “傻丫头，我是医生，还能不知道这？至于给病人隐私保密，那也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放心吧，我谁都不说。 你这个是青春期的炎症，吃点药，天就好了。 不过你体质敏感，容易发，平时注意吃清淡点，少吃辣，长痘痘的时候不要吃鱼和牛肉，还有就是勤换内裤，勤洗pi股。 尤其是月经期间，卫生纸钱不能省，要买软一点的用，月经带多备一条，保证每天洗。” “我这个真不是脏病？”朱雪梅连她妈都不敢告诉，就是怕被骂，被传闲话。 “当然不是了，这个是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很容易得的病。 你呀，就是发育太好了，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你看，你才十五岁，比我都高，匈比我都大，这么好的身材，是值得骄傲的事儿，你为啥要自卑呢？ 等着吧，等你脸上好了，肯定是个漂亮姑娘，到时候你家门槛都要被踩破了。 你可得回去好好跟你妈说道说道，在你脸好之前，可千万别给你说亲。” 周小柠其实还想再劝劝，让朱雪梅不要跟她大姐一样，太早结婚，对身体不好。 朱雪梅的大姐朱雪艳，就是十五周岁开始相看人家，十六岁就结婚，结婚一年就生了孩子，还弄得难产大出血进了医院，之后落了病，说是再难要上孩子了。 虽说国家有政策，明确规定了结婚年龄，这个年代还是老版的规矩，男的二十女的十八，但村里头很多喜欢早点结婚。 上有政策是下有对策，村里户口管的不是很严，想结婚的，就拿着户口本去村委，把出生年份改早两年就行，都是一个村的，也不好不给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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