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近没事,就在我这里住几天也没什么。最近马图塔在忙餐馆的事情,你可能要见不上她了。”百里寅半揽着靳欢熙的肩膀把她带进家门,靳欢熙把怀里的一束白色小雏菊放在玄关尽头的一个木质小圆桌上,百里寅去阳台上找了一个合适的花瓶插花。 “我发现的比较早,而且也不太严重,现在在药物治疗,医生说等控制住之后再做个小手术,稍稍恢复几天,不会影响健康。” “你很幸运。”百里寅挑了一个水蓝色的陶瓷小花瓶摆在桌上,两个人一起靠着桌子坐在地毯上,“在医院的时候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没什么要忙的。” 靳欢熙只是点了点头,她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个本应该陪她去医院的人。 “卡佩先生怎么样了?” “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最近爱说话了,我上次去看见他正在和护士聊天气。你一提我就生气,我那三个弟弟没一个能用得上的。asa也就罢了,他不太方便在这种公共场合,可温格和泽费罗斯又在忙什么呢?他们唯一一次去医院看望还是我强逼着去的。”百里寅从抽屉里拿出把花剪递给靳欢熙,“跟着我做就好。” 靳欢熙学着百里寅的样子把过长的花枝剪掉,还顺便修了几片叶子。 “温格我知道,他总是对下面的事情放心不下,所以格外忙些。可泽费罗斯……我不太了解他,只觉得他是个随心的人吧,似乎不太爱管事?” “你看人真准,他就是懒。”百里寅说着笑了起来,“我也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外面的人都说他被绑架了,最近还有人闹事,动静也不小。”百里寅说着看了靳欢熙一眼,又说:“唉,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增添烦恼罢了。” “姐姐,我还挺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您没联系联系吗?”靳欢熙放下剪刀靠近了些,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些八卦的味道。 “我也联系不上,所以现在他那边的事情有不少都是我在代理,那些蠢蠢欲动的才算安分了点。”百里寅专心挑选着鲜花,“我倒是想问问你呢?温格难道没和你提起过吗?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温格?不,他不爱和我说家里的事情。” “嗯?”百里寅明显对这句话表示怀疑,“他没和你说过我们的事?” 靳欢熙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他们怎么了吗?难道是有什么矛盾?”这是靳欢熙能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了,她当然知道不是每一家兄弟姐妹都能和睦相处,只是以前温格和她也偶尔说过,他们的关系很好,他甚至还是泽费罗斯婚礼时候的伴郎。不是因为她不敏感,而是她太信任他了,她在他的“保护”下就像进入一个真空的房子,他的不言不语中让她忽略了所有问题,根本没有一点点怀疑。想到这里,她愣愣地拿着剪刀,十指发凉。 “他从来都不和我说……从来,都没有……” 百里寅拿着剪刀利落地剪断多余的花枝,这种亲情戏码她也演够了。她没有给靳欢熙仔细考虑的机会。 “他们两个从一开始认识时就是对手,或者说,敌人。虽说是一家人,但我们都是踩着对方上来的,而竞争失败的结果就是从此消失。” 这对靳欢熙来说可能太过残忍,可她凭什么要被蒙骗呢?更何况,即使现在被欺骗着,她也并不快乐,这连善意的谎言都算不上。 “傅吟客就是一个很好例子。”百里寅偏过头盯着靳欢熙的眼睛,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他是我们的大哥,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曾经是。” “他,怎么了。”靳欢熙问的毫无底气。 “死了。”百里寅把花叶收进垃圾桶里,“现在轮到我的两个弟弟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也都经历过,应该比我更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您觉得泽费罗斯失联,和温格有关。”靳欢熙的一只手撑在地毯上,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向后撤去。 “你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聪明。”百里寅委婉地肯定她。 “可您怎么能确保,这不是您的偏见。”靳欢熙的话语也变得犀利起来了,她果然还是很在乎温格的。这让百里寅有了些许被挑战的感觉,她来了兴致。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想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靳欢熙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指紧紧抓着地毯。 “你在重复一个人的老路。我能看见前面就是熊熊烈火,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也毫不知情地走进去?善良和信任,不是被欺骗的理由。” “请您不要说了。” “为什么要逃避呢?是因为感受到被欺骗愚弄了吗?”百里寅拉过靳欢熙拿着剪刀的手,她的手控制着她的手,剪刀向一朵开的正好的雏菊靠近,“它太高了,在出风头不是吗?” 她话音刚落,百里寅就带着靳欢熙把花的头剪了下来。她半搂着靳欢熙,让她可以靠在她怀里。 “那个人的名字是禁忌一般的存在,她傅吟客的妻子,也是泽费罗斯的妻子,是我的朋友,是cir真正的母亲。”百里寅的手穿过她的长发扶住她的另一边肩膀,“但你要记住,她的名字是周存。” “她什么错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和之前的你一模一样。” 靳欢熙手中的花坠落在地上。 温格捡起一不小心滑下餐桌的一枝白百合,他正在装饰餐桌,虽然客人已经入席了,但对方又看不见,于是他也不在乎。 泽费罗斯坐在餐桌的第二主位上,他的眼睛还被蒙着,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实时定位的电子项圈,更糟糕的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皮质的束具束缚在椅子上。 泽费罗斯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他略微颔首,说:“好久不见。”温格对他微微一笑,对董聆跃说:“不要对客人这么没有礼貌。” 董聆跃这才走过来把蒙着泽费罗斯眼睛的黑布取下来。泽费罗斯的视线顺着布条来到董聆跃身后的窗帘上。这里是一楼,十米长的窗帘没能完全遮住窗户,阳光穿过缝隙留在红木地板上。 “虽然我过来了,但现在不是吃晚餐的时间,温格。”董聆跃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认为现在这种处境泽费罗斯说这种话能有什么好处,但对方依旧喋喋不休地评价着,“这里采光不好,又离得那么远,估计不会太贵。但我很喜欢这里。” 温格扶着餐桌和他对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坐在第一主位上。 “聆跃,去把窗帘拉好。” 董聆跃不明所以,但还是按温格说的做了,他站在一边看着泽费罗斯,对方只是在微笑,根本没有一点点阶下囚的狼狈和失态。他看不下去了,于是去了厨房。 “在这里还习惯吗?”温格问这句话的时候,董聆跃正和厨师长分别端着一份红酒香煎羔羊肉进来。按平常来说董聆跃该跟在温格身边,可今天他有别的任务。 厨师长把温格的那一份放好后就出去了,董聆跃把食物放在泽费罗斯面前站在他旁边。他的意思很明显,泽费罗斯不能自己吃饭。 “您的待客之礼很特殊。”泽费罗斯说完,董聆跃就为他切了一块肉用叉子叉好送到他嘴边。 这样吃东西当然谈不上什么文雅,但泽费罗斯不在意这些,他都已经被这样绑了四个星期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他不愿意喝酒,董聆跃就掐着他的下巴强灌进去,结果只能弄的衣服一塌糊涂,何必这样呢? 晚餐进行得很慢,因为泽费罗斯吃得很慢,在温格面前,他还是会耐着性子等泽费罗斯全部咽下去再动下一刀,可这样完全让董聆跃开心不起来了,他简直就像个佣人。 等用过甜点,董聆跃想要再蒙住泽费罗斯的眼睛,但温格却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反正你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什么时候想走也不会太难。”温格戴好手套,泽费罗斯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那模样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样。 “可我现在并不想离开。” 董聆跃送温格来到大门,他不能走的太远,刚刚就已经说了,泽费罗斯很有可能会逃出去。 “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动手?”董聆跃扒着车窗,他真的不愿意再和那个男人待下去了,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他讨厌泽费罗斯对他突然的示好,他不是同性恋,但也足够让他恶心一阵子了。 “我不是强盗土匪,董聆跃。”温格叫了董聆跃的全名,他一下子就不敢再这么吊儿郎当了。 “他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还能这样有恃无恐地使唤你,你明白吗?” 董聆跃不明白。 温格摇了摇头,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靳欢熙的电话,他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不去理会,直接让司机开车去公司。 温格是没让他直接动手,但是他还可以做点别的不是吗? 反正他又没让他直接放了他,更何况,人是他董聆跃抓的,和温格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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