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冉刚刚因为泽费罗斯的事情和阿莫斯大吵一架,年轻人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这些“局内人”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那个人被某些人用些不正当的手段侮辱了,而他的朋友,他的兄弟正为了这些烂摊子忙的焦头烂额连哭都顾不上。 他怎么能问都不问一句? 自从卡佩进了医院,这一切曾经就只是浮于表面的规矩和秩序就都乱套了,有谁能出来主持大局呢? 这才是真正让岳冉为阿莫斯生气的点。 他认为阿莫斯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哪怕真的要斗的你死我活,也比现在这种阴沟里使绊子来的光明磊落些。 可对于他这种迫切需要,阿莫斯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明显,阿莫斯不想管这件事,他还要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既不偏向泽费罗斯,也不袒护温格,真的像个不偏不倚的旁观者一样站在中间看着这一切,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可岳冉在乎啊。 他在乎的不只是家族之间的手足相残,更在乎的是阿莫斯这种无所谓甚至习以为常的态度。 可无论他怎么表达,甚至歇斯底里地去解释,阿莫斯都不为所动。他的回答永远都是“我不会插手这件事”。对于岳冉的“为什么”,他回应的只有沉默。 他还是做不到对他无话不谈,是吗? 如果他只是这样,别说约定好的一年时间了,岳冉永远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更不可能为此向他妥协。 岳冉不愿意再对一个木头桩子发疯,他摔门而出,留下阿莫斯一个人坐在沙发中间。 阿莫斯明白岳冉的意思,也明白他生气发火的原因。可他不会去管这件事,这是板上钉钉的。没有人可以改变。并非是他傲慢到瞧不起他们,而是这件事本身就没有调解的意义。 卡佩制定的规则看上去已经岌岌可危,可实际上大家还是按照之前的思维模式运转着自己身上的一切零部件。 就像岳冉,他也是如此,如此“守规则”的想要他去“主持公道”。如果情况真有他说的那么糟糕的话,他去“主持公道”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声音,除非他给他们一个绝对不会拒绝的建议,比如,生命。 而且,对于他来说,最终是谁,用什么方法站上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其实都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强大的领导者,仅此而已。 可岳冉不会明白这些,他依旧是那个最守秩序的孩子,在市场买菜都不会讨价还价的孩子。他的善良不足以让人感激涕零,他的邪恶也不足以让人恨之入骨,这种状态是阿莫斯想要维持的,他想要保护他的这种混沌,可他的纯粹有时候也会让他措手不及,无从下手。 他会理解的,终有一天? 不,他不应该理解这些,如果他理解了,阿莫斯的保护就失败了。 阿莫斯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和地板,岳冉被他气哭了,他的手纸扔的到处都是,有用过的也有没用过的,阿莫斯把它们一一捡起收到垃圾桶里,可情绪是收不走的,今天的晚餐他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他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半边窗帘,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当然不会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甚至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可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后果,虽然他早就提醒过自己,也提醒过对方。 可这有什么用呢?事情还是发生了。 阿莫斯看见对面的大楼顶端闪着明显的亮光。 起初他没有在意,可灯一直在闪,像是有某种规律一样。 ???—???—??——— 在打招呼。 ————????——?—?—?— “i a back” 他一闪身抓住窗帘拉上遮住对方的视线,猛地趴在地上。 “砰!” 简直就像一颗流星划过!一颗子弹击碎用防弹玻璃做的窗户,穿进十五厘米厚的混凝土墙里才停了下来。 她回来了。 阿莫斯坐起来靠在窗边看着墙上的弹坑。 她在用他喜欢的狩猎方法,捕杀他。 沈铎的右手还是缠着绷带,这是他最后一次手术了。他并不在乎他的手能不能完全痊愈,让他更在意的是接下来和s的见面。 没过几天林周贺就带他离开了医院,在路上的时候他被告知需要一直戴着手铐。沈铎没有问什么,很配合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公安系统近几年似乎又更新了新的逮捕设备,这个手铐的感觉很不一样。 一路上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开车的司机也是林周贺的同事,一个便衣。沈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直觉,他在医院待着的时候还喜欢观察每天来他病房里查看的医生,他能分辨得出哪些是普通医生,哪些是上过战场的军医,哪些是警察伪装的医生。 “我现在可以讨论s吗?”沈铎看着司机的后脑勺,他的提问非常自然,理直气壮地可以让人忘记他手上的手铐。 林周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是个严肃而且认真的人。”沈铎自顾自描绘着,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林周贺,对方不为所动,“但是他和你的感觉不一样,他比你健谈,比你开朗活泼,而且比你更富有同情心。” “你要说什么?”林周贺一如既往地对沈铎保持警惕。 “我只是在想象。如果我说我完全不在乎这个代号是s的警察,你一定不会相信,而且会觉得我另有所谋。”沈铎有种想要对他微笑的冲动,可他记得自己本身不是一个爱笑的人,而且他本来也并不健谈。 “你很快会见到他,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 他说他是“胡思乱想”,沈铎不以为意,如果真的只是“胡思乱想”,他又何必在意。 “他会给我安排新的任务吗?还是继续调查我的动机?又或者直接逮捕我。我还是控制不了我的右手,有时候无名指会自己抽搐起来,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负担,而且我总不能一直戴着这个见人吧。”沈铎举了举自己的双手,银色的手铐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漂亮。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别的东西到时候会通知你。”林周贺警告沈铎,他已经发现了沈铎的试探。 这次沈铎没有说话了,因为车子刚刚过了跨海大桥的收费站,他们已经出了海逸区,马上就要离开营港了。 s居然不在营港吗?那他会在这片土地上安插多少只眼睛呢? 沈铎闭上眼睛,脖子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现在他可以确定,他的诚实曾经救了他无数次。 泽费罗斯在董聆跃的注视下拿起盘子里的药就着水喝下去。他们不知道他平时喝的是什么药,所以就暂时用阿司匹林和褪黑素来代替,泽费罗斯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用,他本身对这些并不在意,以前经常忘记吃药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只是那时候有人会提醒他罢了。 “我真好奇你这么做的意义。”泽费罗斯在董聆跃为他铐上手铐的时候说,“他对你好吗?” 董聆跃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退了两步。 “你对你的手下好吗?” “你指哪方面的?”泽费罗斯带着笑意问他。 “你这种人真是……”董聆跃骂了句脏话,很明显他被他恶心到了,“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我并非毫不知情。” 泽费罗斯坐在床上靠在墙边,虽说这里的条件并不算差,却也完全比不上他自己家里。 “你那天找我,只是为了货的事情吗。听说陈思礼落网了,这总不能只是意外吧?利用完就毁掉,您可真是无情。” “彼此彼此。”泽费罗斯毫不退让,他也懒得质问他关非的事情。 “跟着你这种人也真是倒霉,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几个人?我听说文钧忙得几乎要吐血了,还有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小子呢?怎么就再没见过了。”董聆跃想起文钧的样子,他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最起码他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关铭死了,就在不久前。” 泽费罗斯看着他,董聆跃也在观察他脸上的笑意是否有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泽费罗斯只是在胸前熟练地画了个十字,他早知道会这样的,如果关铭那天以后真的去找关非了,只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再也挽回不了了。 “代我向温先生和靳小姐问好。” 董聆跃走后,泽费罗斯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枷锁,曾经有个人也这样绑他怕他逃走。现在他怎么样了呢?估计已经出院了吧,他的生命力没有那么脆弱。如果只是这样就死了,那就更不值得他为此担忧了。 看来董聆跃他们并不算特别清楚他的人员分配。文钧现在忙是忙,可也是按部就班有计划的忙,文钧也知道泽费罗斯会不在一段时间,而这段空白期就是他清理内部的时候,岳冉那小子肯定也知道了,他知道就不可能不管,说不定还会去找阿莫斯。可阿莫斯当然不会管他们,就算温格真的对他动手要他的命,他们也不会管,这就是这个家的规矩。所以岳冉估计现在在跟着文钧……那是个热血、精力无限的小子。 泽费罗斯用左手揉着他的右手掌心,房间里漆黑一片,床又冷又硬,让人忍不住贪恋起过去的温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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